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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离婚后 ...

  •   之后过了两个月,严录白的石膏已经拆了,不过还是要拄拐,他现在正在客厅泡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

      等了良久,陈议才提着两篮杨梅进来。
      他进屋看到严录白深皱的眉头不禁失笑,提起篮子,看了下自己的身体,然后说:“你看,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原来严录白是担心树上的杨梅会砸到陈议,坚决不让陈议自己去打杨梅。

      “过来让我看看。”严录白表情依旧很严肃,陈议无奈,只好走过去将篮子放在桌上,随后站在他面前,让他仔仔细细地观察。
      严录白看了一会儿,见真的没事,然后抱住陈议的腰,懒声:“心揪着呢。”

      陈议笑了笑,抱着严录白的头,揉着他后脑勺的头发说:“过两个礼拜严杭要中考了,我们回市区吧,正好我需要去看一下咖啡厅怎么样了。”
      虽然请的都是有过经验的人,而且不在的期间,陈议也有听咖啡厅的经理说明情况,但他终究还是担心。
      严录白答应:“好,等会就回去吗?”

      “明天吧。”陈议推开严录白,拿起篮子走向厨房,说着:“我把这些除虫洗一下,顺便带回去。”
      等陈议将杨梅分开泡好,他回到客厅,帮严录白拿走洗脚水,回到浴室将水倒掉,然后又拿着一条毛巾回来,将严录白的脚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用毛巾擦完后,他按住严录白的脚掌和后脚跟,接着缓慢地旋转,旋转时,他还不忘去看严录白的反应,却看见严录白一脸谨慎。

      “怎么了?”陈议奇怪。
      严录白倾身,神色严谨地问:“你以前是不是也这么照顾你前妻的?”
      陈议如实回答:“忘记了。”

      陈议和殷书悦之间似乎连怀念的东西都没有了,以前的结婚照都被她一时赌气扔了。
      日子过一日是一日,如果连自己都不记得了,那么就不知道有人会去记住了,被记住的喜悦便荡然无存。

      严录白本来吃醋想兴师问罪,见陈议如此淡定地说自己忘记了,他忽然有种恐惧,要是以后有人问起自己,陈议会不会沉思很久,然后才说,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
      陈议看他忽然又皱起眉头,表情微变,伸手抚开严录白的眉头,说着:“放心,我不会忘记我们生活的点点滴滴。”
      严录白抓过陈议离去的手,无助地轻吻他的手心,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心这个?”

      察觉严录白的不安,陈议倾身过去亲了他一下,近在咫尺道:“没认出你已经让你很难过了,怎么还敢忘记以后的日子。”
      严录白眼眸一颤,内心感动到想深吻陈议,可是嘴刚凑过去就被陈议用食指抵住了,他说:“该做晚饭了。”
      说完,他小心放下严录白的腿,起身想要走向厨房。

      “点外卖!”严录白拉回陈议吻住,得偿所愿。
      亲完,两人的眼神都有些沉醉,严录白缓好呼吸说:“陈议,怎么那么幸福,你真的会爱我。”
      陈议瞬间心尖疼痛,因为严录白渴望了太久,所以简单的甜言蜜语就能将他侵蚀,看似永恒的誓言能直接让他失去理智,认为这就是最好的。

      “真的,而且是永远。”陈议紧紧拥住严录白,相贴的心口觉得暖热。

      晚上两人真的吃外卖,吃完,严录白收拾掉垃圾,转身去了杂物间,陈议去后院整理西瓜霜以前用过的东西。
      后院里有个吊床,陈议想到严录白抱着西瓜霜躺在吊床上悠闲的样子,他不自主用食指搭在吊床边,轻轻地晃,一人一狗温馨的样子呈现了出来。

      “咔嚓!”
      听到相机快门的声音,陈议回过头,又是一咔嚓,他看见严录白拿着一个单反相机。
      严录白看了下照片,抬步往陈议的方向走,来到身边揽过他的腰说:“这是我初中一时兴起买的,里面有西瓜霜以前的照片,不过就几张,之前被打扫的阿姨收起来了。”

      陈议仰头看严录白,轻轻地靠在他身上,说着:“有空把照片洗出来吧。”
      严录白点着下一张照片,俯身贴着陈议的脸侧,笑说:“用相机记录我们往后的日子,别忘了。”
      “好。”

      次日早上,严录白还抱着陈议睡觉,床头的手机便响个不停。
      他啧了一声抬头,斜眼一瞟,看陈议趴在自己胸膛上皱着眉没醒,于是他连忙扭头拿过手机,接了问:“妈?”

      陆愿低落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儿子,还记得小学旁边的陈婆吗?”
      “记得,她怎么了?”严录白察觉身边的人在动,视线划过,陈议正好看着自己,眼神清明,凑上去似乎想要听。
      严录白将手机递到两人之间,陆愿又开口:“前天早上人没了,医生说是老去了,他们家的人正在准备送葬。”

      严录白和陈议同时一愣,陈议看向严录白,神色难以置信。
      严录白语气不确定:“妈,你是说鼓辛小学的陈婆?”

      陆愿知道严录白会难过,她迟疑下,肯定道:“就是她,你从小到大经常去看望的,除了她还有谁?”
      “她人在哪儿?我要去看看。”严录白坐起来,陈议也跟着坐起来。
      陆愿:“早被她儿子从医院领回去了。”
      “好。”严录白挂完电话,扭头看着陈议:“我们明天再回市区吧,先去看陈婆最后一眼。”
      陈议答应:“嗯。”

      两人洗漱完出来,严录白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上方的相框,他说:“这还是我从她那辛苦要来的。”

      /
      陈婆有个很珍贵的胶片相机,胶片很贵,所以陈婆不舍得拍照。
      有一天,小严录白请陈议吃陈婆的西瓜,陈婆看小严录白似乎一直在偷看陈议,陈议又笑得开朗乐观,于是忍不住给他们拍了一张。
      却不料被小严录白发现,他私底下去找陈婆,花大价钱想要买底片,把照片洗出来。

      胶卷相机是陈婆儿子送给她的,陈婆没念过书,她只会拍照,其他的一概不会。她以为冲洗照片要将整个相机放进水里,所以强烈拒绝小严录白。
      直到小严录白解释清楚后,陈婆才答应小严录白,将胶卷免费借给他用专业的扫描仪扫描底片,然后请照相馆的人把照片反相,添加明亮,最后把照片洗出来。

      陈议牵过严录白的手,脸色哀伤:“我们走吧。”
      严录白放下相框,和陈议一起去了陈婆的老家,陈婆的儿子虽然事业有成,但她不习惯住大房子,太空旷,她住得害怕。
      陈婆老家外有一群人,大堂内更是升起一片低泣,陈婆儿子看见走进来的严录白和陈议,他走近,脸上挂着泪说:“多谢来看老太太。”

      陈婆儿子大腹便便,长相富态仁慈,为人憨厚老实。严录白拍了下陈婆儿子的肩膀以示安慰,问:“我爸妈呢?”
      陈婆儿子说:“你爸妈进去了。”说完,悲壮的哭声难掩。
      陈议敛了下眼神,心中哀痛。

      严录白牵着陈议走向陈婆的房间,看望的人都接过门口的白黄菊花、白百合或者龙胆,然后从前门进去慰问,出来时从后门出去。
      陆愿和严格走出门,他们看见严录白和陈议,眨着红眶,没有对视,跟着离开的人走了。

      严录白和陈议各拿一束黄菊花,走进去,陈婆穿着寿衣躺在棺材内,脸上划满岁月的痕迹,皮肤松弛老皱,身边都是鲜花,于是他们把自己的花也放进去。
      严录白握紧陈议的手,望着陈婆,眼神落寞地说:“陈婆,我们在一起了,陈议也喜欢我,我带他来看你了。”

      之所以去爱情海时,会把陈议带去陈婆家,是严录白早就计划好了的。
      当年小严录白将照片洗出来,第一时间兴奋地去找陈婆,陈婆看着满脸高兴的小严录白,不明白小严录白为何那么执意,自己不过就是随手拍下一张照片。
      那时,小严录白表情腼腆地告诉陈婆,指着照片说他喜欢吃西瓜的人。意识到小严录白说的不是单纯的喜欢,陈婆沉默了很久,之后回了个哦字,然后说:“以后带他经常过来婆婆这吃西瓜。”
      “嗯!”小严录白开心答应。

      只是后来陈议离开了,两人再也没有一起去吃过西瓜。
      每逢同一时间的夏天,严录白去买西瓜,前几次陈婆都会问他,隔一周来的陈议呢?见严录白面露忧伤,一言不发,从此后,陈婆便不再问了。
      可有时候,陈婆从屋内,看见严录白坐在门口吃着西瓜,吃着吃着就突然流眼泪,放声大哭的背影,就感觉心中苦涩。她枯瘦的手抚严录白的脑袋,道:“孩子,不开心就都忘了,何必每个夏天回这里,这么痛苦地哭呢?”
      后来,严录白就将那份喜欢深藏。

      陈议发现严录白宽大的肩膀微微颤抖,他揽过严录白的肩膀,将严录白掩在肩窝,听低沉的呜咽在耳边响起。
      忘记过往的好处,就是感情无法深入内心,陈议没有感受到自己与陈婆的羁绊,看严录白哭得伤心,他不知为何。
      “陈议。”严录白抱紧陈议,心里十分痛苦。
      如果没有陈婆拍下的照片,或许严录白不能支撑那么久,支撑着等到陈议出现在城江的那一天。
      陈议拍了拍严录白的后背,担心后面的人会催促,他将严录白带出去。

      出去时路过陆愿和严格,陈议说:“我带录白出去走走。”
      陆愿看到严录白又掉眼泪了,只好应声:“好。”

      两人出了老家,严录白却自主拉着陈议走了,他拄拐不方便,可脚步急匆匆的。
      到鼓辛小学的小卖部旁,那里有个小摊位,是陈婆卖西瓜的地方,严录白呆望着摊位,回想陈婆躺在棺材里安详的样子,无声地流泪。

      陈议找出口袋的小包纸,仰头皱眉为严录白擦眼泪,严录白俯身抱住陈议,全身心地依靠他。
      严录白由衷地害怕了。首先是西瓜霜,然后是划坏的相框,接着是陈婆,好像无形中有人故意要将有关陈议的东西抹灭。他才是最没有安全感的那个,稍有异常,他就担心陈议会不见。

      “和我说说吧,录白,我们需要沟通。”陈议本能觉得严录白不对劲。
      “亲爱的。”严录白将陈议抱得更紧,他现在不好意思看陈议的脸,埋在肩上闷闷地出声:“我怕我抓不住你,你别离开我。”
      陈婆的离开让严录白想到十三年前陈议的消失,那种溺水般的无助感伴随着他,窒息又难过。

      陈议推开严录白,捧着他的脸,语气郑重:“不会的,我不会走,你每天醒来都能看见我。”
      “我的腿还没有好,你要是走了,我追不上。”严录白覆上脸庞的手,红着脸颊哭泣,仿佛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了。
      陈议眼神轻颤,垂下眼帘,声音温柔:“严录白,你可以一直盯着我,甚至把我绑起来,我不反抗,也不逃,我真的爱你,我愿意留在你的身边。”

      严录白不常流泪,但每次的眼泪都和陈议有关,泪水落在手上让陈议觉得刺痛,陈议捧着他的脸上前,含住他的嘴唇。
      严录白仔细地和他亲吻,尝到自己的眼泪,放开他。陈议看着严录白,坚定道:“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绝不反悔。”
      严录白吸了下鼻,歪头猛然吻住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也许在外人眼里,严录白身材高大胸闷,时而冷酷桀骜不驯,气质坦坦荡荡。
      可在爱人眼里,性格不是单一的,严录白的委屈,撒娇,冷酷,残忍,柔弱等等都会在陈议面前一一展示。
      只有陈议才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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