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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离婚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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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是晚上了,房间黑压压的。严录白下床,走出房间,打开客厅的灯,面色冷淡地观察陈议的房子。
挺大,风格简洁。
严录白去厕所洗了把脸,抬头透过镜子看浴室,感觉浴室有两个人的痕迹,但是好像突然空了一样。
他出了浴室,扭头望了眼陈议的房间,眼神暗沉。他走向房门,抬手放在把手上推了进去。
他站门口,没有开灯,俯视黑暗房间时的眼色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他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随后去了客厅。躺在沙发上,点开手机里的枪击游戏。
严录白玩的是组队模式,他邀请了盛强和钟谌星。
还差一个人。
严录白开麦问:“你们谁再邀一个?”
“许俞?”盛强开麦提议。
“她可能还在读书,不邀她了。”
“啊啊——真的很疼!”
钟谌星开麦还没说话,手机里便传来严杭的哭嚎。
严录白立马皱眉道:“严杭你干什么?”
不仅有严杭的声音,还有盛放的。
盛放哭得比严杭还大声,他埋怨严杭道:“杭子你又打不过,干嘛要逞强啊。”
两个小孩子的哭声里还杂夹着西瓜霜狗吠声,听着声音感觉场面一顿混乱。
“哈哈哈哈。”钟谌星在一旁却快笑翻了。
盛强听见弟弟哭了,立即关心问:“阿放怎么了?谌星,我弟怎么回事?”
“你们别哭,好好吃饭。”钟谌星一句话就让严杭和盛放闭了嘴。
他解释:“这俩小子带西瓜霜去找王阿姨家的小姑娘,结果被她的大鹅咬了。”
王阿姨家的小姑娘就是常常与严杭和盛放打扑克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叫王言稚。
她家的后院很大,大鹅扇着翅膀四处狂奔,急起来很多人都抓不住。
盛放比较大胆,又很喜欢小鸭子,于是就去了后院,但是被大鹅咬住手肘的肉,然后三百六十度拧转,瞬间给他疼得嗷嗷叫。
本来只有盛放被咬的,但当时严杭打电话给钟谌星。钟谌星赶过去后,一黑一白的大鹅不知道为什么全急了,逮着钟谌星和西瓜霜咬。
严杭看准机会,想用弱小的身躯保护钟谌星,没想到反被咬了。
而西瓜霜不屑和大鹅逗,只是张开大口装装样子,不料大鹅当真,直接把它身上的毛薅下来一些。
之后王家所有人出动,才降服两只鹅的“躁动”。
盛强听完闷闷地笑:“阿放,你怎么没打电话告诉哥?”
钟谌星嗨的一声:“我们刚买完东西回来,他们一路上吵,没时间给你打电话。”
严杭突然不哭了,他兴奋地大声道:“哥!我保护了谌星哥哥!我也是真男子汗了!”
钟谌星是个练家子,根本不需要严杭自告奋勇的保护。但严录白还是温声问:“咬伤了吗?”
严杭逞强:“没有。”
“是是是,男子汉快吃饭吧。”钟谌星轻笑,“都没流血,只是淤青。”
钟谌星去沙发上躺着,看着游戏界面道:“还差一个人,不如我叫上季蓝德吧。”
他嘟囔道:“他现在不会还在开会吧。”
话是如此说,但钟谌星还是邀请了季蓝德。
盛强对严录白道:“还是邀陈哥吧,他不是在你家吗。”
严录白淡淡:“他就算了,他有事。”
确实,陈议现在在殷书悦的父母家。
殷书悦以为自家父母单纯叫她一起吃饭,没想到刚吃一会儿,便来了一个客人。
“陈议!”殷书悦看到陈议,脸唰地煞白。
殷父觉得殷书悦不礼貌,厉声道:“大呼小叫什么呢?!”
殷母见到陈议捧着栀子花,手上还提着很多东西,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她起身道:“来吃个饭还拿什么东西,多见外,快过来一起吃饭。”
陈议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会看不懂殷书悦不欢迎自己。他淡笑:“我吃过了,只是顺路来看看书悦。”
“出去聊。”殷书悦站起来,饭也没胃口吃了。她拿起客厅的包,面无表情地越过陈议走了出去。
陈议捧着花静止了几秒,胸口空落落得。
殷书悦下楼,到了房子外面,她猛地转过身质问:“你给我爸妈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们这几天老是说我,陈议,你什么时候学会背后一套了?还懂得跟我爸妈合伙了。”
“这花给你。”陈议递出怀里的花。
殷书悦没接,“我不想要。”
陈议抿着嘴,默默收回花,道:“我并没有和爸妈串通,真的只是想来看看你……你最近,过得还好吗,我看你朋友圈——”
“别说了。”殷书悦冷冷看向他,“不关你的事吧?”
“……”陈议垂眼,终于忍不住把心里话说出来:“书悦,我其实一直没有忘记你。”
殷书悦嗤了一声:“你还是把我忘了吧,我有喜欢的人。”
陈议眼睛微睁,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他嘴唇颤抖,有些害怕:“就是你朋友圈合照的男人?书悦,如果你是怕跟我在一起会受伤,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那种事了,给我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不好。”殷书悦斩钉截铁。
忽然,殷书悦瞟到陈议左手上还带着两人的婚戒,那是他今天来时特意带上的。
那枚婚戒像是一根刺,刺得她眼眶酸涩。她突然上前,用力扯过陈议的手,快速拔掉戒指,毫无不犹豫地丢到一边。
“殷书悦!”陈议迅速看向戒指的方向,戒指不知落到什么地方了,他听到轻微地哐当声。
望着陈议愤怒到泛着红血丝的眼睛,殷书悦丝毫不畏惧,甚至问:“怎么着?”
真是无情啊。
陈议无力地想。
殷书悦没想听陈议再说什么,她拿出电话拨了过去,说了几句话便挂了。
她走到房子外几米的道路边,那有一个路灯,没过一会儿有辆车停在路灯下。车窗摇了下来,陈议看到车内的人并不惊讶,正是殷书悦动态里的神秘男子。
那个男子带着耳钉,嘴角坏笑地同殷书悦说话。殷书悦因为对方的几句话就心花怒放,她绕过车头,坐上副驾驶。
那辆车在陈议眼前离开了,而他却落寞地捧着花站在原处。
这时,电话在口袋里一直响,“嗡嗡嗡——”
直到快挂了陈议才回过神,接起电话,听对方问:“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陈议声音沙哑。
严录白好似没有察觉出什么,他道:“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份吃的,什么都行。”
“要喝酒吗?”陈议突然提议。
这次严录白愣一下,他声音变得有些不稳,“为什么想喝酒?”
陈议没说理由,只是又问:“想喝吗?”
酒还没买,严录白的喉咙便开始发干,他轻道:“想。”
“好。”陈议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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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门突然被一直砸,“嘭!嘭!嘭!”
刚开始严录白还没听见,他正戴着耳机打游戏,因为几分钟前被拉着又开一局游戏。
严录白紧皱着眉头,手指控制游戏人物干完两个人后躲在窗边,对着外面晃了几下,突然砰地一声开枪,不远处又有人成盒了。
突然“嘭!”的一声。
严录白刚杀了人,下一秒就被对方的队友杀了。
“靠。”严录白眼神阴狠地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开麦道:“季蓝德,四个人的游戏你搞什么双排。”
耳机里冒出一个低沉性感的声音:“谌星这边有人。”
“我们这几个人里,就谌星最会玩,我们都死他都不会死,你守着他干什么?”
“你为什么不说盛强。”季蓝德转移对象。
盛强默默来了句:“哥们,我开局跟你走,下飞机还没一分钟就领盒饭了,你不知道?”
他领了盒饭后,一边观战一边和其他朋友聊天,时不时冒几句话,导致季蓝德一直以为他还活着。
“怎么了?怎么就剩我和季蓝德了?”钟谌星刚在收拾两个队,没注意听他们说话。
这时严录白忽然听到砸门声,他赶忙道:“你和季蓝德甜蜜双排去吧,我这边出了点事。”
说完,他退出游戏,起身去看门上的猫眼。
看到一个人左手提着一堆东西,右手捧着花,仰头靠在一边的墙上,嘴里好像念叨着什么。
“陈议!”认出是陈议后,他连忙开门去扶他。
看见严录白,陈议迷迷糊糊地将手里的花塞给他。
严录白双手接住花,表情呆愣,“给、给我的?”
“不是给你的。”陈议难受地呼吸两口,把右手的袋子也塞给严录白,然后肢体摇摇晃晃地不知道要去哪。
严录白用手臂夹着花,手上提着袋子,空余的手则一把拉住陈议,慌张道:“你上哪去?!”
陈议回过头来,他的脸很红,眼睛和嘴唇更甚。他抖着声音:“酒瓶掉在地上碎了,我要去扫干净。”
“掉在哪?” 严录白问。
陈议乖乖道:“在一楼。”
“你就这么空手去?”严录白拽着陈议进屋,将他安置在沙发上,花和东西堆在桌上。他拿着畚斗和扫把自己下去了。
陈议倒在沙发上,孤单地用双臂抱住自己。
等严录白回来,陈议又开了瓶红酒开始喝。
严录白放下东西,走过去,夺回陈议手里的酒放在桌上,语气冷淡:“去洗澡睡觉。”
“不用你管。”陈议的声音有点鼻音,他拿回酒,还想继续喝。
严录白看了眼袋子里的东西,就只有各样的酒和一份韩式拌饭,莫名来了一股火。
“想喝是吧。”严录白突然扣住陈议的下巴,抢过酒亲自灌他的嘴里。
“呜呜!”陈议难以承受酒瓶口在嘴里横行,牙齿磕在瓶壁上,疼得他面部扭曲。
“放、放开!”陈议抓着严录白的衣服,使劲挣扎着想要制止他,但是严录白依旧冷着脸没停手。
红酒没办法咽下去的全部溢出来,沥沥流到陈议的身上。
严录白看起来十分冷漠,见陈议双眼含着泪,神色痛苦的样子好像在求饶,他忍不住更加用力。
“呕!”陈议忍不住干呕。
严录白迅速将陈议拖到桌边的垃圾桶旁,他被严录白用酒瓶戳得生理性呕吐。
吐出来的酸腥味很重,严录白打开房内的窗户通风,转过身,陈议表情失神地瘫在地上,眼泪没有知觉地流出眼眶。
虽然看着样子狼狈可怜,但的确消停了下来。
严录白一言不发,拎起陈议的衣服,让陈议靠在沙发边,然后他坐在沙发上,无事一般地打开拌饭搅拌。
半响没听到陈议发出声音,严录白瞥向他,发现他在发呆,于是问:“你哭什么?有什么事就说出来。”
陈议眼巴巴地盯着严录白拌的饭,吸了吸鼻,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殷书悦要和我离婚了。”
“殷书悦?”严录白想了一下,“你老婆?”
陈议抿嘴点了点头。
严录白眼神顿了下,低眼继续拌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就不过。”
“戒指呜呜……”陈议的泪珠吧嗒掉在衣服上,他哽咽两声:“戒指没找回来,掉进下水道没了。”
戒指像是他的心一样,丢了之后仿佛死了。
陈议道:“我想挽留,可是,好像我越挽留,她就越不喜欢。”
“嗯。”严录白似乎不是很想听,他拌完饭,舀了一大勺吃进嘴里,边吃边道:“饭都凉了,你是在外面耍完了才回来的吗?”
“不是。”陈议的回答看似清醒,实则早已醉迷糊了。他盯着严录白的拌饭,馋得咽了下口水,“我走回来的。”
“还挺能走,也不知道打个电话。”严录白戳了下花,问:“这花是你老婆喜欢的?”
陈议:“我想吃。”
两人同时说话,严录白明白自己的猜想对了。他看向陈议,陈议却盯着拌饭。
空气静止了几秒,严录白突然开始大口吃饭,陈议连忙扒住严录白的手,着急大喊:“给我吃一口!”
严录白不听,甚至甩开他的手站起来吃。
一会儿后,严录白将空荡荡的饭盒递给陈议看。
陈议不敢相信地盯着看一会,猛地抬头喊道:“严录白!”
表情看起来有些委屈。
他道:“你凭什么都吃了,去她家我什么都没吃。”
严录白笑了下,弯身揉了揉陈议的头发,道:“看来也不是很醉,还认得出人。”
“我去给你做面汤,坐好别动。”他丢掉饭盒,走向厨房。
陈议闻言,还真乖乖坐在原地,没有喝酒,静静地看着严录白忙前忙后。
面汤用不了多长时间,严录白做好后盛出来,放在餐厅桌上,然后对客厅的方向道:“过来。”
陈议扶着桌子站起来,有气无力地走到餐桌前坐下,热气腾腾的面汤让他挽回了些许意识。
“谢谢。”陈议端起碗喝了一口,随后拿起筷子默默吃面。
严录白坐在陈议对面,单手抵着下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吃面。
陈议抬眼瞟了下严录白,语气还带着委屈:“一点拌饭也不给我留。”
严录白微笑,“我让你买给我的,我的。”
“是用我的钱买的,我也想吃。”陈议捞起碗里的面条,放进嘴里,吃得满脸忧伤。
不给陈议吃是因为带回来的拌饭已经冷了,吃了会不好消化,对胃也不好,严录白想让陈议早点休息。
严录白看着他道:“面吃完就去洗澡,明天我再给你买。”
“嗯。”陈议拿起碗,喝完所有汤,然后将碗递给严录白。严录白抽了两张和陈议交换。
他拿了碗去整理厨房,陈议则进了浴室。
等严录白从厨房出来时,陈议已经在浴室待了有一会儿了。
严录白躺在沙发上,看到桌上剩下的红酒,他拿起来全都喝了。喝完,他看了眼酒瓶的牌子,心想着:这酒的后劲有点大。
“啪嗒。”陈议洗完澡出来了。
严录白抬眼望去,眼色猛地一怔。
刹那间,他怀疑是酒精让自己出现幻觉了。
陈议竟然什么也没穿,一具白净,美好的身体完整呈现在自己面前。
严录白噎了下,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带。他强装镇定地起身,走向陈议:“你裸奔干什么?不知道找衣服穿?”
陈议眼睛有些迷糊,他低头,表情呆愣地看着自己,疑惑:“我的衣服呢?怎么不见了?”
“呼——”严录白长舒一口气,苦恼地扶着额头,有些招架不住醉酒的陈议。
“陈议。”严录白突然喊。
“嗯?”陈议抬头,神色不解地望着他。
严录白没有立刻帮陈议找衣服,而是伸手贴上陈议的颈侧,然后无厘头问:“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陈议除了觉得脖子有点热以外,没有任何感觉。
严录白脸色不变,转而将手搂过陈议的腰,紧接着又问:“这样呢?”
陈议看向严录白,迷茫的表情猛变惊愕,他撑着严录白的胸膛,声音忽然颤抖:“滚开。”
严录白立马放开陈议,双手举起,仿佛投降一般。他扬眉问:“讨厌和男的接触?”
陈议嗯的一声点头,将严录白推得更远,道:“离远点,别靠那么近。”
严录白的视线上下扫视着陈议,眼神阴晦不明地撇开。
就算喝了酒神志不清,骨子里还是这么防备。
严录白道:“我去帮你拿衣服。”
陈议看着严录白的背影,心里莫名觉得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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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陈议睡眼朦胧地起床上厕所,但他一直找不到灯的开关在哪。
四周全是黑的,陈议没有安全感,他扶着墙大喊:“严录白!帮我开个灯!”
“喊我?”
手下的墙不知何时变成坚实的胸膛,陈议抬眼望去,察觉严录白俯身问:“开什么灯?”
“不开灯的话不是氛围更好吗?”他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暧昧。
“什么?”陈议猛地想要后退,严录白却突然一手拦住腰,并一口咬住他的脖子。
“闪开!你疯了吗!”陈议转身,扬手想要使拳。严录白却精准接住拳头,偏头轻吻人的腕处,夜里幽幽的眼眸亮了下。
他道:“疯的是你吧,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在这?”
说着,陈议全身的血液仿佛凝滞了,动弹不得,他埋进陈议的颈窝,似是难以自拔:“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我——”
“严录白!”陈议倏地从床上坐起来,他粗喘着气,眼神惊慌,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嘶~”脑袋那瞬强烈剧痛,一阵恶心从胃部涌上来。
他扶着脑袋,感觉痛的同时,梦里和严录白身体纠缠的画面却如幻灯片般闪过,想不起来严录白原来长什么样了。
“真是疯了。”
陈议洗漱完走出房间,看到严录白就全身僵硬,脸更是白了好几个度。
严录白正在打电话,扭头看见陈议醒了,便说完几句就挂了。
“你昨晚喝了不少,起床的时候感觉怎么样?”严录白走过去,发现陈议的脸色煞白,“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他习惯性想去探陈议脸上的温度,陈议下意识后退:“呃,我没事,就是,我昨晚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吗?我记不清了。”
看着他防备的动作,严录白神色冷了下来,道:“也没什么。你喝完面汤就睡了。”
严录白说完回到客厅,双手放在后脑勺,隔远盯着陈议。
而陈议静静地站着,努力回想昨天的所有事。
严录白道:“你想站在那到什么时候?今天不回去?”
严录白的态度实在是太正常,反倒让陈议觉得自己在大惊小怪,或者有被害妄想症。
他愣了愣,道:“回去。”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氛围十分冷清。
严录白瞟了眼陈议,想问些什么,却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