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扶苏》一只傻的

12、第十一章

　　火墙烧得旺，殿内侍候的周时额上都出了汗，更别提捂在被中的扶苏了，发了一身汗缓缓转醒的他只觉退了烧后已舒服许多，但身上粘腻，有些难以忍受。
　　听见动静赶到床边的周时未及开口，便听见勉力坐起的扶苏哑着声道：“备水，沐浴。”
　　“公子啊，此时沐浴易受凉，暂且先换身衣裳可好？”周时心中暗自叹气，也难怪今上特意留他在这候着，还嘱咐说公子的吩咐不必全部听从。
　　扶苏胸口憋闷，脑袋仍有些晕乎，再加上衣服贴在皮肤上汗津津的难受，心中难免烦躁起来，语气冷了一些：“去备水。”
　　周时听出了扶苏话语中的不耐，却也能感受到扶苏正压着脾气，想着如何再劝劝人的同时也思忖着，看来宫中传言非虚，在长公子宫中当差是再好不过的了。
　　“公子待奴去询问一下太医令。”周时给扶苏递上了一杯温水，“您先缓一会，润润喉。”
　　太医令？
　　扶苏双手捧着茶杯小口抿着，眼见周时要出门去了，忙将人喊住：“不必了，打盆水来我擦擦身。”免得夏无且又去父王面前告上一状。
　　安排下去后，周时又回到扶苏身边：“公子，今上吩咐一直温着粥，您现在可要用一些？”
　　扶苏正在病中，口中苦涩并无甚胃口，但他瞧着周时忙前忙后，也知他是得了嬴政的命令在此看着自己，悄悄瘪了瘪嘴才道：“传吧。”
　　热水连带布巾送了进来，周时知扶苏不喜旁人服侍这些，便也退了出去准备传膳。
　　扶苏扯了扯衣襟，露出了一片白皙的肌肤，接连不断冒出的汗珠顺着修长的脖颈一路下滑，在鲜明的锁骨凹处汇聚成了浅浅一洼，一动作便滚落出来，蜿蜒出的水痕最终掩入中衣的遮盖处。
　　挪到床沿，拧了一把热水，扶苏先将冒着热气的布巾敷到脸上，又胡乱擦拭几下，汗湿发丝黏在脸上的感觉总算散去，连带着情绪都清爽不少。室内温度不低，扶苏索性直接脱去中衣只着亵裤开始擦身子，然高烧导致的四肢酸软还未有效缓解，出汗最多的背部现在仅凭扶苏自己要够到实属艰难，正一心与此作斗争的人自然忽略了自己正在嬴政宫中，也没能注意到门口传来的动静。

　　刚离开不久的嬴政听到宫人来报说长公子醒了，抛下没看进去几行的奏折便又回了寝宫。担心外头声响大了闹到扶苏，嬴政一摆手免了殿外侍从的礼，自己轻声推门而入。
　　转过外间进入内室，嬴政一打眼就瞧见明黄龙床上那些微透着点粉色的一抹白，带着湿意的长发被拢在一侧，瘦削的肩胛与线条流畅的脊背一览无遗。
　　嬴政瞳孔一震，喉结动了动，偏头闭眼，几息后才重新转过头走近：“扶苏。”
　　猛然听见父王的声音在唤自己，扶苏手一颤，布巾掉落进盆中中，激起一阵水花。
　　回过身，扶苏慌乱行了礼：“父王怎来了？”
　　嬴政托着他的手臂起身：“可好些了？”话音未落又斥道，“还不快披上衣服？”
　　扶苏被说得心中有些委屈，却也慢腾腾地伸手去拿新的中衣，但许是嬴政今日的行为与幼时病中太过相似，扶苏无意识口中碎碎地念叨：“背上够不着……汗，不舒服……”
　　“哪儿？”
　　扶苏又被吓了一跳，回头只见嬴政已拎起了盆中的布巾，边拧边道：“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