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成丧尸高层后》沙憬

15、试面

　　尚忆菲吓了一大跳，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是丧尸，该害怕的是对面那个怪物才对。

　　她鼓起勇气，把脸贴在玻璃上去观察，玻璃背后那张脸倒好似惊着了，猛然退开。

　　哦，原来是人啊。

　　尚忆菲松了口气，又敲了敲玻璃，担心那人听不见，大声说：“哎，下雨了，能让我进去躲会雨吗？”

　　那人阴沉沉盯着她，也不说话。尚忆菲现在脸皮可厚了，他不吱声，就一直敲。敲着敲着，突然传来细微的开门声，门缝里露出另一张脸，小声道：“别敲了，赶紧进来！”

　　尚忆菲一个闪身进去了。

　　别墅里很宽敞，装修偏欧式，简约时尚。客厅里摆着一支蜡烛，火光摇曳，正常人类视觉仅能从这如豆灯火中窥见隐约轮廓。但尚忆菲不一样，极佳的夜视能力让她一眼就看见立在窗边的人，那人也在看她，脸色苍白而冷漠。

　　迎她进去的是个女孩，女孩儿还很年轻，好像大学生。此时满脸好奇，“就你一个人吗？”

　　尚忆菲点头，“对，我路过这里。”

　　“那你可真勇敢。”女孩的目光不动声色在她身上打量，似乎在检查有没有伤口。

　　尚忆菲大大方方任她看，“这栋别墅是你们的房子吗？”

　　“当然不是，不过现在已经这样了，也相当于是我们的房子，控制权都在我和他手里。”女孩笑起来，笑容很甜。

　　“那我能在这里借助吗？下了很大的雨，路上很难走。”

　　“嗯……原则上我们是不可以的，但是现在下了这么大的暴雨……”

　　“下了暴雨也不可以。”立在窗边的人走过来，冷淡地说。

　　凑近了看，这人更白。五官倒是很清秀，也很年轻，跟这女孩儿差不多大小。只是气质阴郁，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女孩说：“哎呀，现在外面还下暴雨呢，她留一晚不行吗？”

　　男孩瞥了她一眼，“行，那你把你的食物分给她。”

　　女孩顿时不说话了。

　　“哦，你们是担心物资问题啊？”尚忆菲恍然。她放下背包，拉开拉链，把背包倒着往下抖。瞬时，一堆零食稀里哗啦落在茶几上。

　　对面两人瞪圆了眼睛，对尚忆菲流露出几分敬佩。

　　尚忆菲拿了两包掌心脆，对二人说：“这些都是你们的了。”

　　“都都都都给我们？”女孩惊喜到结巴了。

　　“嗯，就当是付房费了。”尚忆菲不以为然。

　　男孩看着她的目光终于带了几分温度，问道：“你把食物给我们了，那你自己呢？”

　　“可以再去拿嘛，反正零元购。”尚忆菲轻松地说。

　　男孩道：“这些食物顶多够你住三天。”

　　女孩顿时嗔怪地看着他，指责他不近人情。

　　尚忆菲摆手，“没关系，明天白天要是雨停了我就走。”

　　女孩有点愧疚。她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还有指南针、地图，好奇地问：“你是准备去哪里？”

　　“我去宣城。”尚忆菲毫不隐藏，她看两人的样子，又问。“你俩是大学生吗？”

　　“是的，不过在实习阶段了。”

　　男孩微微挑了挑眉，嘴角莫名地带了一丝笑容。

　　“你俩是什么专业的？”

　　“我学金融，他学信息工程的。”

　　“信息工程？跟计算机有关系吗？”

　　“嗯……算是有关系吧，我也不太懂，你问他。”

　　尚忆菲转头望着男孩，兴奋地问：“那你懂黑科技吗？比如查出电话号码主人的真实信息？”

　　“那可是违法的。”男孩凉凉地说。

　　说实话，此人看面相不太像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尚忆菲思考了几分钟，“这样吧，我们做一个交易。你帮我查信息，我给你找物资。”

　　末世里物资难求，她以为男孩会满口答应，没想到他沉默半晌，一副考虑的样子，迟迟未回答。

　　女孩急了，拿胳膊肘捅他，“你磨蹭什么呢，快同意啊！”

　　尚忆菲以为自己给出的条件不够诱人，又说：“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

　　男孩这才慢吞吞道：“说实话，看你的外表，我并不太相信你有独立搜索物资的能力。”

　　尚忆菲“啧”了一声，“你这就以貌取人了，那你说怎么办？”

　　“这样吧。公司录用员工都得有面试，你也要做一个测试。明天，你带着我们去找物资，我要看看你的实力。”

　　女孩白眼翻上了天，“真当自己是hr了？能别这么魔怔吗？说讨厌找工作的是你，做出面试派头的又是你。她还需要测试吗？她一个人带着这么多食物跑过来就足以见证实力了。”

　　男孩乜斜着她，淡声道：“闭嘴。”

　　女孩又翻了个白眼，咕哝道：“工作都找不到，真当自己是领导了。”

　　尚忆菲往沙发上一靠，看着他们斗嘴，也算是辛苦奔波后的娱乐节目。

　　女孩倒是一惊，连忙说：“您坐这边，我擦过的，比较干净。”

　　“没事，我身上也不见得比沙发干净。”

　　女孩和男孩在另一侧沙发坐下。

　　尚忆菲八卦道：“你俩是情侣吗？”

　　“情侣？怎么可能！”女孩嫌弃地睨了一眼男孩。“我可要找活泼开朗的，而不是有病的。”

　　男孩扭头看她，“你说谁有病？”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尚忆菲连忙转移话题，“那你俩是什么关系？同学吗？”

　　女孩这才道：“其实也不算吧。我跟他不同学院不同专业，不过是同一时间结课的。都跑到梧城来找工作，这才认识的。但是我俩都不太顺利，准备打道回府，结果走到半途丧尸病毒就爆发了。”

　　听到最后一句，男孩轻笑了一声。

　　尚忆菲忍不住问：“怎么，末世来了你很开心吗？”

　　男孩奇怪地看她，“我为什么不开心？”

　　“额……能告诉我理由吗？”

　　男孩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因为末世了，一切规则都崩坏了，我终于不用走固定的轨迹了。”

　　女孩吐槽道：“又来了，神经。”

　　尚忆菲不太理解他，但觉得他精神状态的确堪忧。

　　女孩小声道：“他这是给找工作折磨的，来了梧城快一个月，什么着落都没有，人已经不太正常了。”

　　“我怎么不正常？我正常得很！真正不正常的是那些hr！”男孩阴狠道。“要求应届毕业生，还要求一年经验；薪资两千不包吃住，弹性工作自愿加班；傻子都会干的活还要求四六级和各种从业资格证，丧尸病毒爆发的好，让丧尸咬死他们吧！”

　　女孩叹气，“已经疯了。”

　　直接被父亲内推进去的尚忆菲很惭愧，“现在就业环境已经这么差了吗？”

　　男孩哈哈大笑，“没关系，报应来了，他们都得死！他们都得死！我也终于不用实习了，不用每天看人脸色做着不喜欢的工作，我终于能做自己了！”

　　女孩默默捂脸，对尚忆菲说：“要不你找一间房间休息吧？他唠叨起来没完没了。”

　　尚忆菲看男孩意犹未尽的模样，觉得自己确实该离开了。女孩告诉她二楼左手边两间他们自己在住，其余房间尚忆菲可自行挑选。

　　尚忆菲上楼后，发现这幢别墅竟然没有断水断电，甚至热水器里还能流出热水。她当即褪下脏衣服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洗了个头，在极致的疲倦中入睡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雨早停了，太阳炽烈。尚忆菲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几只丧尸在附近游荡。

　　她走下楼，男孩不在，女孩在沙发上坐着玩手机。

　　她惊奇道：“有网络吗？”

　　女孩晃了晃手机，“那自然是……没有。”

　　女孩在用手机玩单机小游戏。

　　“对了姐姐，还没跟你做自我介绍呢，我叫斐丽，那个神经叫秦玉林。姐姐你呢？怎么称呼？”

　　“尚忆菲。”尚忆菲在她身边坐下。“你们下一步怎么打算？一直就在这儿吗？”

　　“我们也不知道。”女孩有点泄气。“其实我好想家，想回去，可是外面都是怪物，我怕走到半路就嘎了，变成那些丑陋的丧尸，我好不容易活下来的。”

　　“你家在哪里？”

　　“柳城，我也是在那边上的大学。”

　　“那秦玉林呢？”

　　“他我不知道，你待会可以问问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秦玉林慢悠悠从楼上下来，穿了一身黑色冲锋衣，还挎着个大包，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他站定到尚忆菲面前，“该出发了。”

　　尚忆菲懵了一下，才想起他昨天说的测试。

　　“不是，你也太急了吧，忆菲姐刚起来呢！”斐丽不满道。

　　秦玉林看了眼手表，“距离天黑还有三个小时，我们必须在这三个小时内搜寻到物资，天黑后风险加倍。”他瞥了眼尚忆菲。“如果你不去，就滚出别墅。”

　　尚忆菲：“……”

　　尚忆菲委实无语。她大概明白这人为什么找工作不顺利了，就这个性格，往面试官面前一站，还真分不清谁是hr。

　　斐丽又要发话，尚忆菲按住她，“没事，去就去吧。”

　　总得做出点实绩让这位大面试官满意，有求于人，卑微就卑微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