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愿从心》凭风或雨

15、故乡见新人

　　早晨，敲门声响起。

　　庄月在被窝里不耐烦的喊：“敲什么？！”

　　庄奶奶昨天晚上见识到了庄月的脾气，狠起来连她爹都敢打，自己这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造。

　　她温声道：“家庭今天咱们要去哑巴家。”

　　庄月皱眉，不情愿的起身穿衣，她既然和庄建章说好了，那就一定会做到。

　　“知道了。”

　　洗漱时，庄月偏头看那被打的脸，此时只有一点点肿，已经不红了。她拿起放在显眼处的药膏，盯着看了半天，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还是抹在脸上。

　　庄奶奶带着庄月七拐八弯的绕了许多路，中间，还路过了一条小河，河水算是清澈，只不过表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最后，停在一户人家门口，庄奶奶敲门，口中喊着，“小张，开门。”

　　里面女人声音应和：“诶，来啦。”

　　大门打开，庄月便看到一个穿着干净利索的女人，脸上挂着朴素的笑，热闹招呼：“来来来，快进来。”

　　庄月默不作声的走进去，她这么多天住在西缕镇，虽然不出门，但是刚才来的路上她看到家家户户几乎都盖了两三层的楼房，唯有这家，只有平房带着小院，小院的一角还开辟出土地，种着一棵树，只不过树叶已经掉光了，光秃秃的，一点也不好看。

　　“来，喝茶。”张婶寒暄，“这就是小月吧，长得真漂亮，嗯，这双眼睛像她妈妈，好看好看。”张婶子笑的合不拢嘴。

　　“小月，这是你张婶子。”

　　西缕镇上的习俗，一个镇子上住的，为表示亲近，有的叫婶，有的叫大娘，但都没有血缘关系。

　　“婶婶好。”

　　“诶，好，你们等一会儿，我去把我儿子叫来，这孩子真是的，怕生。”

　　没过一会儿，张婶从屋内叫出来一个小伙子。

　　男生长得白净高挑，有一撮不听话的头发翘起，呆呆地傻傻的。是挺俊的，庄月心想。

　　“这是我儿子，楚林。”

　　庄月主动道：“你好，我叫庄月。”

　　男生“唰”一下，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楚林用手比划着，张婶在一旁说：“他说你们要不要喝水，他去给你们倒。”

　　庄奶奶笑眯眯道:“不喝不喝。来，你坐这。”她指了指庄月旁边的空位，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庄奶奶是在撮合。

　　庄月不耐，她皱眉，这是在别人家她不好发作。

　　楚林迟迟没有动静，庄月抬头望去，楚林正在看着她，眼睛中透露出询问：我能坐这吗？

　　庄月看明白了，她点点头，楚林才坐下。

　　两人没有任何的交流，而庄奶奶和张婶却攀谈甚欢。

　　庄月无聊，抬头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十一点了，她碰碰庄奶奶，道：“奶奶，我们该走了。”

　　张婶留客，“还走啥啊？中午在这吃呗。”

　　“不了，改日你到我家来。”

　　“行行，改天一定。”

　　待客人走后，张婶问楚林，“那个女生咋样？相中了吗？”她叹一口气，“虽然那丫头被强……唉，跟你说这个干嘛，妈说你也别怨，谁让你是个哑巴呢。”

　　楚林低头敛眸，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再一抬头，楚林看到去而复返的庄月站在门口，不知道听到刚才两人的谈话没有。

　　张婶也看到了，愁眉苦脸被笑容代替，亲热上前，道：“小月来啦？是忘记什么东西了吗？”

　　庄月避开张婶要挽她胳膊的手，冷淡道：“我奶奶围巾落这儿了，我来拿。”

　　楚林将凳子上的围巾拿起来，走上前递给庄月。“谢谢。”庄月道谢完，扭头就走。

　　她没有看到楚林没有做完的“不用谢”的手势。

　　楚林在原地，看着庄月的背影，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又做了好几遍“不用谢”的手势，一遍比一遍快。

　　庄月其实听到了张婶的话，她并没有生气，因为人家说的就是实话。

　　到家后，庄月看着庄建章和曹丽都已经回来，她扯住曹丽匆忙问：“打了吗？”

　　曹丽神色中透露着疲倦，点头。

　　“妈，多休息。”她正准备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突然顿住，道：“妈，我想用下手机可以吗？”

　　自从她来到，庄建章跟有病似的，控制她用手机的时间，每周只有周一晚上能用两个小时的手机。

　　曹丽：“手机不在我这儿。”

　　“哦。”距离她上次给沈从心打电话已经两个多星期了，本该昨天晚上能拿到手机和好友解释的，没想到和庄建章吵了一架，手机这事儿，她气的根本没想起来。

　　从心，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骗了你？她突然就很想给好友打个电话。

　　庄月没想到两个人的“改天”这么早。明明昨天刚约好，今天刚吃完午饭，张婶就带着她儿子来到庄家。

　　冬日里，下午的阳光最好，曹丽和庄奶奶还有张婶三人坐在院子里唠家常。

　　庄月和楚林也被迫的坐在院子里，美名曰：多晒太阳补钙。

　　庄月低着头，捡了个小树枝开始在地上划拉。楚林在旁边坐着，看着庄月。

　　庄月没忽视那抹视线，她小声问：“你多大？”

　　楚林比划17，庄月心想：一样大。

　　庄月这次声音更小，问：“你有手机吗？”

　　楚林没听清，他靠近。

　　“你有手机吗？能借我用用吗？”

　　楚林这次听清了，他正要从兜里掏出手机，却被庄月一把摁住。

　　庄建章现在不在家，可是她奶奶那个告状精可在。

　　庄月将楚林拉到屋内，伸手，“借我用用，等会还你。”

　　外面传来庄奶奶打趣声：“俩小孩还有秘密了。”

　　庄月内心吐槽：还不是为了避开你。

　　曹丽不可能给她手机，也不可能会向庄建章告状，只有这个话多的老太太才能干出来小孩子才干的事儿。

　　庄月接过手机，拨号过去，那边却关机。

　　庄月不好意思用人家手机太久，只好还回去，道谢。

　　楚林很快的比了个“不客气”。

　　庄月看完了，却没看懂，但是凭着情景也猜出来应该是“不客气”。

　　她冲楚林笑笑，楚林回她微笑。

　　“我用你手机的事，，你可以不告诉别人吗？”

　　楚林盯着她，郑重点头。

　　庄月看到楚林真挚的眼神，仿佛心口被灼了一下，她快速避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