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你没暗恋我[校园]》棐十

15、出成绩

　　周添和宋子恒到了高铁站后，离他们俩的发车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宋子恒才开始跟周添掰扯他这早上的所思所想。

　　虽然他和许恩泽周添两个人是初中同学，可是真正熟起来也还是高一这年。
　　两个人私下相处的样子宋子恒见得少，今天看来两人的关系可真亲密。

　　宋子恒这么想着，也就直说了，“真羡慕你。”

　　周添不明白他怎么突如其来这一句，“嗯？”

　　宋子恒给他解释：“你和许仙虽然也都是独生子女，不过就你俩这样，不跟亲兄妹一样？还有乔妹儿，她不也有个双胞胎弟弟？”
　　宋子恒叹了口气：“合着就我一个人孤单寂寞呗。”

　　独生子女是宋子恒从小到大的痛，他们家他这辈没有一个同龄人，用他的话说就是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地长大。

　　不过他这话倒没给周添增加什么优越感。

　　亲兄妹吗？
　　扯呢？

　　“什么兄妹？”周添下意识就要反驳，宋子恒被他略微有些激烈的态度吸引了注意，转头看他。

　　可惜下半句周添也没想好，好一会儿才在宋子恒的注视下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她比我大。”

　　许恩泽八月底出生，周添则在十月，算起来的确也当得起她自称的那句“姐姐大人”。

　　“哈？原来是姐弟啊。”宋子恒恍然。

　　“……”
　　周添无意于跟他在这个问题上拉扯过多，抬手看了下表，发现时间也才过去十来分钟。

　　宋子恒眼尖，一眼看出周添手上戴的是许恩泽的表，毕竟这表当时许恩泽宝贝得要命，还专门给他们炫耀过来着。
　　不过现在怎么在周添手上了？

　　“这不是许仙的吗？她怎么送你了？”

　　周添手指在表盘侧面摩挲了两下，嘴角翘起：“没，借我的，让我多看看时间。”

　　“怎么借块女生的表给你？”宋子恒收回视线，“不过这应该是多此一举了，我打听过，那个夏令营不收手机的。”

　　周添后背靠上座椅，整个人呈现一种放松的姿态：“以防万一吧。”

　　宋子恒“呸”了两声，“你别乌鸦嘴，哪来的万一？”

　　周添笑开，手指按在表上，轻轻说了一句：“对啊，就是防一个不可能会发生的万一。”

　　宋子恒自然听不懂周添的话外音，他扫视了下周围，目光停在不远处的自动贩售机上，“你喝什么？我去买两瓶水。”

　　周添稍稍坐直了些，对宋子恒的语气几乎称得上是温柔可亲，“不用，你坐着吧，我去买。”

　　宋子恒有点受宠若惊。
　　他还能得周大爷跑腿？

　　“喝什么？”

　　大爷催人了。
　　宋子恒绝无意与周添争这份跑腿工作，忙不迭回答：“拿瓶气泡水就行。”

　　周添语气依旧和蔼，再次抬腕看了眼时间，“行。”

　　宋子恒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周添的背影为什么有一种孔雀开屏的嘚瑟感？

　　就一块表，至于吗？
　　戴一块借来的都这样了，这要是他自己的了不得找个大喇叭来昭告天下？

　　*

　　一中的考试分数向来第二天就能出，不过期末考试特殊一点，需要隔一天。

　　这次是处于文理分科关头，成绩表格总共有三个，全科总成绩、文科成绩和理科成绩。

　　许恩泽不太关注总表，直接点开了那个文科成绩的文档。
　　这个比全科成绩要好找的多，许恩泽在第一次向下滑后就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43 许恩泽。
　　校排名第四十二名。

　　这并不算是一个好结果。

　　一中重点班名额是四十个，是按照期末名次和平时成绩来选拔的，虽然高一综合表现也占一定比例，但是微乎其微。
　　再说许恩泽并不觉得自己高一的综合表现能为她添砖加瓦。
　　这样来看她进文重的几率即使不为0，但也接近0。

　　许恩泽叉掉文档。

　　努力落空的感觉可真差劲。

　　但是大概是因为自己满打满算也就努力了两个月，许恩泽在这方面其实并没有多难受，她先浮现在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是“完蛋，不能和甜甜做邻班了”。
　　而且有可能还隔了几层楼。
　　变成那种一天才能见一次的“远房亲戚”。

　　想甜甜，甜甜到。

　　周添的微信对话框跳了出来。
　　周添：【午饭吃了吗？】

　　许恩泽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周添也看了成绩，想要过来试探她的情绪。

　　好吧。
　　那她就大发慈悲给甜甜一个安慰她的机会。

　　许恩泽迅速在键盘上敲打：【没有，我从看完成绩就一直哭到现在，怎么能吃的下去饭。】

　　消息刚发过去，周添的电话就进来了。
　　还是个视频电话。

　　许恩泽完全没有谎言将会被拆穿的担忧，迅速按下接听键。

　　周添现在正在餐厅，身后时不时有拿着餐盘的人经过。

　　周添先隔着屏幕盯了许恩泽的眼睛两三秒，在确定了那双眼没红没肿简直健康得不像话后才遗憾般地问了句：“眼泪呢？不是说哭到现在吗？”

　　许恩泽理直气壮：“对啊，心里一直在流泪，只是甜甜你太肤浅，看不见。”
　　她打量着周添身后的环境，问道：“你现在在吃饭呢？”

　　周添“嗯”了一声，把手机平放在桌面上，懒懒回道：“我们恩恩难过得不想吃饭，那我当然得替她一起吃了。”

　　我们恩恩。
　　许恩泽是第一次听见周添这么叫她。

　　几乎是下意识的，许恩泽想回一句“什么恩恩，叫姐姐，别叫的那么没大没小。”

　　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她好像并不反感周添这么叫她。
　　男生声音温润低哑，隔着电流声传她的耳朵，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其实好像还有点想听甜甜再这么叫一次的。
　　许恩泽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好像开始跑偏，及时掐断。

　　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一阵脸热。

　　不会脸红了吧？！

　　她猛然丢下手机，把脸从镜头前移出去，斜着眼睛看周添镜头里的餐厅天花板。
　　还好还好，甜甜应该也没看她。

　　许恩泽刻意避开周添那句“我们恩恩”，从话的后半句找突破口，“那你得让我检查一下你替我吃的什么，我不满意的话你是要重新吃的。”

　　周添哼了声，直接一手端了餐盘站起来，腾出另一只手去拿了手机，“哪来那么多要求？”

　　“你吃完了啊？”许恩泽自然也能看见周添的动作，她这时才发现周添身边少了个人——自打他俩打电话，就没听见宋子恒的动静。
　　真是奇了怪了。

　　“甜甜，宋子恒呢？怎么没看见他？是不是他去夏令营找了新的朋友把你给抛弃了呀？”
　　这话许恩泽问得做作。
　　就差没把挑拨离间四个字挂脸上了。

　　周添去回收处放了餐盘，正经给她回答：“不是出成绩了吗？林老师给他打了个电话问问情况。”

　　“啊，这样啊。”许恩泽答应一声，声音低下去。

　　周添听见许恩泽这声音，掀了掀唇角:“怎么？他没把我抛弃你是不是还挺遗憾的？”
　　说完才觉得这用词多少有点奇怪。
　　他本来就是随口和许恩泽开个玩笑，没想到许恩泽却回答的认真。

　　许恩泽平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认真且郑重地说道：“我才不遗憾。我喜欢看你人缘好，身边有很多朋友陪着，我才不要你在那么远的地方孤孤单单一个人呢。”
　　而且连她都不在。

　　周添已经出了餐厅，回宿舍的这条路两旁的行道树粗壮，树冠在路上支开一顶顶绿色的伞。
　　路上稀稀拉拉走着一两个学生，穿堂的凉风呼啦地吹过。

　　许恩泽的声音和风声一起灌进周添的耳朵。

　　周添抬手去看手机屏幕，里面并没有许恩泽的身影，对着的依旧是她卧室的天花板。
　　周添沉沉地盯着屏幕中的天花板，闷笑了一声：“我什么时候孤单了。”

　　这话简直正中许恩泽下怀。
　　她翻了个身，把手机拿起来，隔着屏幕和周添对视，眼睛里挑着笑。
　　“那还不是因为你有我这个绝世美貌好朋友一直在陪着你呢！”

　　许恩泽洋洋得意：“所以你得知道谁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周添已经到了宿舍楼，他没急着回去，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嗯，是你。”

　　这回答让许恩泽很满意。

　　不过也是时候提起那张被两个人忽略了的成绩单了。

　　周添声音放缓，“现在还难过吗？”

　　许恩泽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周添说的是那个“她将考不上文重”的既定事实。

　　她看着屏幕里的周添，男生绷着下颌，薄唇微敛，一双眼一瞬不眨地看着她，似乎是要把她的每个微表情收入眼中。

　　许恩泽抿了抿唇，诚实道：“甜甜，其实我没有特别难过。”
　　并不能谈得上难过，就是心里感觉空落落的。
　　好像一只漂亮的氢气球从她身边飞过去，绳子擦着她的手臂荡过去，她想抓住却没抓到。

　　可是气球依旧还在她面前飞着。
　　她看得见。

　　周添脸上没什么太吃惊的表情，只双目微微眯起，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哦，原来没难过啊。”

　　许恩泽敏锐察觉到周添情绪有点往下落，再稍一联想周添给她主动打这电话的用意。

　　不好，甜甜貌似比她还要在意这个文重哎。

　　许恩泽斟酌着开口：“甜甜，我考不上文重，你难过吗？”

　　毕竟当时是甜甜想要和她一起考重点班的。
　　现在她没考上，就意味着两个人高二得分开了。

　　周添大概也是没想到她这么问，表情凝滞一瞬，轻轻呼出一口气，才以一种看起来很随意的状态说道：“难过啊，怎么会不难过。许恩泽，我挺想和你做邻班的。”

　　许恩泽脑袋落下去，“啊”了一声。

　　完蛋，她没难过，甜甜难过了。
　　所以现在是要文重落榜生来安慰理重板上钉钉生吗？

　　沉思三秒后，许恩泽开口，语气像怪罪，但更偏向于宠溺：“甜甜，你有点太粘人了哈。”

　　是她答应和甜甜一起考重点班，但是没考上的也是她。
　　所以把甜甜哄开心的重任就到她肩上了。
　　许恩泽很有自知之明地接下任务。

　　她安慰般开口：“反正就算我们不邻班，我们上学放学也都在一起，而且都在一栋楼呢，我要是想要见你很容易啊。”

　　许恩泽吧啦吧啦给周添说了一大堆。
　　提取意思就是：“哪怕不在一个班，咱们俩友谊依旧地久天长。”

　　可是周添对许恩泽这么一堆表忠心的话有点儿心不在焉，他注意力还放在几分钟前许恩泽那句“太粘人”上。

　　周添有点自我怀疑了。
　　他真的太粘人了吗？

　　两人絮絮叨叨一大堆，周添也快到了午休时间。

　　大厅里已经走过去了五六批和他打招呼的同学。

　　眼看着午休时间马上就到，周添先准备挂电话，许恩泽先“嗯”了一声，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停下按挂断的手：“等等，甜甜！我还有句重要的话要说！”

　　周添本来就在等着她先挂，听见她急促叫喊，被吓了一跳，连起身的动作都停住。
　　“怎么了？”

　　许恩泽迅速开口，因为赶着时间语速很快：“你先把我的手表给我看一眼再挂。”

　　周添：“……”
　　哦，他果然不该对许恩泽抱什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