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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被卖掉的omeg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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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星只觉得周围很冷，然后很热，他在这种环境中在黑暗中行走，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叫他。
“沈南星！”
沈南星坐在河边，清澈的河水照射出他营养不良的身材，他穿着宽大的灰色短袖，整个袖子到小臂，他不得不挽起来一大截，河的对面是一座翠绿的山，在河里映出深色倒影，沈南星此时正坐在河边发呆，看着隔壁家的二虎摇摇晃晃的来叫他，二虎是个智商不高的小孩子，虽然说今年和沈南星一样大，有十六岁了，但是智商才有七八岁，平常跟小孩子没什么两样。
沈南星已经退学有一个月了，不是被退学，而是他自己选择退学的，因为沈毕军供不起他，从上高中开始，他就要去离家里几百公里的寄宿学校，寄住在学校的话有很多花销。一开始沈毕军还算大方，每个月的生活费只多不少，但是半年下去，沈南星的生活费越来越少，而他成绩也不算出色，三十人的班级，他徘徊在七八明左右，得不到奖学金的话，他连吃饭都成问题，所以在今年夏季开学之际，沈南星自己决定不上学了，他跟沈毕军说自己要去外边打工，要去很大很大的城市，沈毕军自然答应了，然后转头去哄只有三岁的小妹妹。
沈南星用河水摸了一把脸，这个夏天他没少跟着隔壁的二虎还有自己的弟弟在外边疯玩，因为不用写作业，所以更加的疯狂轻松，一夏天到头，本来有些不健康的肤色变得更深了，是一种黑里透着黄的颜色，他笑了笑，朝着二虎挥手，二虎飞奔过来。
“南星哥哥，力……里加来人了！”他似乎很兴奋，“好多……好多车！”
他伸出微胖的手臂，张的大大的，然后比划出一个弧形，表情异常的夸张，那双本来就又大又圆的眼睛神采奕奕的，“好大，好漂酿！”
沈南星站起来拍了一下他的头，“是不是张老师？”
自从他退学以后，张老师就给沈毕军打过不少电话，什么这么大点的孩子怎么能不上学呢，有什么困难可以提出来，学校会帮助你们的，以至于到最后学习才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没有一个伟大的人没有接受过教育诸如这些话，沈南星在一个月里已经会背下来了，譬如，在张老师要和沈南星交谈的时候，沈毕军握着电话一脸无奈的看向沈南星，沈南星这个时候就会装作不甚在意，“我约了二虎，我要去河里捞虾了！”然后他便风一样的跑没影了，一整天寻不到。
他和二虎并肩走在草丛里，二虎抬头看他，“不……”他摇了摇头，沈南星也没在意，把自制的捕捞工具放在竹编的小背篓里和二虎一起回家。
这里是清江县深山里的一个小村落，整个村落大概有几百户人家，因为生活在两座大山的夹缝中，所以交通非常的不便利，几乎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村民哪怕是想要去趟集市也要走不下几十公里，起初周围并没有一所像样的高中，原本的中学因为生源不足教师不足等等一系列原因取消了，前几年县里花了大价钱在一百公里以外建了一所高中，沈南星目前就读于清江县唯一的高中。
不过他已经不算是学生了，这些跟他关系不大。
“就是这个！”二虎一激动话都说的利索了，他指着村头一辆漂亮的越野车，眼睛里都是光，“南星哥哥……你看啊！”
他们村很少有这么漂亮的车开进来，二虎这么惊讶很正常，沈南星走近一些，看见光洁的黑色车玻璃倒影出来自己有些削瘦的脸，他也和二虎一样，觉得这东西太漂亮了！
难道是沈毕军发财了，这么说，他没准能上学了！
沈南星怪自己想的太多，小时候总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想法冒出来，他怀着这样的心和二虎一起回家。
他们的家充其量来说不过就是个小石屋，前些年沈毕军生病的时候，大部分东西都被卖光了，家里空荡荡的，门也是用最简陋的木头做成的，沈南星推开门，果然看见院子里站着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他们带着墨镜，神情严肃，看见他进来，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和隔壁二虎的身上。
沈南星一开始有些害怕，但这是他家，他有什么好怕的，他背着竹篓，挺起胸膛，拉着二虎走了进去。
“别怕，他们不是□□。”
得到安慰的二虎没有哭出声来，沈南星很快把他领到了屋子里。
沈毕军笑着走出来，“南星，快过来！”
沈毕军把他拽到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前，中年男人低头看了他一眼，板着脸说，“我需要提取一些信息素来做匹配度测试。”
然后他冲沈南星伸出手，手里是一个明片，“同学，我是霍先生的秘书，你可以叫我钱明，也可以叫我钱秘书。”
沈南星伸出还湿润的手，接过明片，这明片比他用的好几手的课本要干净多了，他看着上面的几个字，霍氏集团。
沈毕安抓住他的肩膀，“没错，不用确认，他的信息素就是石菖蒲，我们这的村医都鉴定过啦！”
他说着撕开沈南星后颈的抑制贴，抑制贴其实是很劣质的抑制贴，撕开的时候扯着皮肉疼，但是沈南星宁愿花自己仅有的零花钱买劣质的抑制贴，也不想闻见自己信息素的味道，因为他不喜欢这股味道，闻着有一股奇特的香味，一开始寄宿在学校的时候，曾经有室友说这个味道难闻，他也不理解为什么别的omega都是又香又甜的味道，而自己却是一味中草药的味道。
尤其是这股味道发散的时候还透露着苦涩，他不喜欢。
沈毕军再次兴奋地说，“真的没错，就是石菖蒲，味道一模一样！”他拍了拍沈南星的肩膀，示意他释放一些信息素出来，沈南星觉得沈毕军像在介绍一件满意的商品，他无奈的释放出一些信息素，称作钱秘书的那个人和周围的一个男人交谈了一会，后者好像是一个医生，只见他点了点头，拿出随身携带的医疗箱。
“沈南星同学，高一最后一学期体检，关于信息素检测那项，是你本人参加的吗？”
钱明异常的严谨，他可能是获得了沈南星的体检报告。
“是我本人。”沈南星回答，钱明点了点头。
“现在我们要在你的小臂和腺体里抽取一些血液，疼的话可以喊停。”
那个中年男人拿出一根细细的针管，在沈南星还没来得及拒绝的时候，沈毕军就按住了他的脖子，像是小时候他生病不肯听话打针一样的强横。
“抽吧！”沈毕军按着沈南星的脖子，尖锐的针管很快扎进敏感的腺体，沈南星痛的眼前发黑，二虎扒在门口不敢进来，只是睁着大眼睛惊恐的看着。
中年男人分别在沈南星的腺体和小臂处抽了一管血，然后沈毕军把他送出村口，沈南星浑身无力的坐在门前已经破旧不堪的藤椅上，二虎识趣的没打扰他，因为他不想被那些人抓住打针，于是他悄悄溜走了。
沈南星侧着躺在那个藤椅上，这是他妈妈留给他的唯一一个东西，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在这里躺着，想妈妈。
可是妈妈不会回来，如果妈妈在的话，一定不会让沈毕军抽自己的血去卖的！
沈毕军回来没有解释什么，生活依旧如常。
沈南星坐在河边，蛋黄在河里游泳，蛋黄是一个月前沈毕军在县里回来买的一只小鸭子，自从沈南星发觉他喜欢玩水以后，就经常带着蛋黄来这里玩，前几天刚下过雨，对面的山看起来还蒙着一层白白的雾气，沈南星坐在满是青草地的石头上，呼吸间全是山林清香气息。
他有时候会想，如果他的信息素是这种味道就好了，应该会很招人喜欢。
“南星！南星哥哥……”沈南星回头，又是二虎，他站起身来，二虎戴着一顶破了的草帽，“南星哥哥，你快跑——”
二虎神色焦急，沈南星抓住他的手臂，“跑什么？”
二虎一个大喘气，他的脸色因为跑的太快而变得发红，说话冒着热气，“那伙人又来了，我听说……我听到，你爸爸要把你卖给他们！”
沈南星的面色刷的变白，整个人的力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走了，沈南星刚不上学那会的确有人来过他家，要他成年以后嫁给自己的儿子，说是一个beta，会给沈毕军一笔钱，但是沈毕军没有同意，反倒把那个人赶出去了。
果然没有什么可靠的父子亲情，只是对方开的筹码不够高而已！
沈南星利落的把蛋黄叫过来塞进自己的竹篓里，然后快步的离开，快的二虎都没有跟上他。
村头又多了两辆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豪车。
沈南星走进自家的院子，把蛋黄放回窝里，然后推门进去，沈毕军看见沈南星时先是愣神了片刻，然后展露出来笑容。
他热情的走到沈南星的面前，“南星，爸跟你说个事。”
沈南星打掉沈毕军的胳膊，他心里又愤怒又害怕，睁着明亮分明的一双眼睛，“你要把我卖掉！”
沈毕军的表情凝固了一下，随机化开，“不是的，霍家说可以让你继续上学，你不是想去s市吗，你可以在s市读最好的高中……我是收了钱，那不是还有弟弟妹妹……他们还会……哎！南星！”
沈南星听见钱这个字理智就已经崩塌了，他冲进屋子里，看见除了第一次来的那几个人，还多了一对夫妇，他们看起来年龄不是很大，男的高大英俊，女的相貌出众，雍容华贵。
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招呼没打一声，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里，他听见沈毕军在外边道歉。
“这孩子性子倔。我好好劝劝他，你们别急，别急！”
宋萱浑身不舒服，他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怕房顶的灰尘掉到自己的皮肤上，引发过敏的症状。
“那孩子看起来那么瘦，能行吗？”
宋萱想起霍祉的样子，不到十六岁的霍祉身高已经快要长到一米九了，加上他不顾反对去打什么职业橄榄球，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训练，上次见他霍兆桦和宋萱都是惊讶的，一时间竟然没料到自己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你在想什么，他还未成年。”宋兆桦提醒。
一个月前，霍祉突然发病，拿教室里的美工刀划伤了自己的腺体，他下手极狠，腺体损伤严重，霍兆桦和宋萱这才纷纷赶回家中，被老头子骂了一顿以后轮流去医院关心，他们这才得知，霍祉患有先天的信息素不感症，在这个时候，这个病几乎是绝症。虽然不致人死亡，但是无法感知到任何人的信息素，对于一个正在成长的年少alpha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个病有两种治疗方式，一是进行腺体改造，不过这项技术目前仍处于研究阶段，二是在全国范围内找到匹配度极高的信息素进行对比，看两种信息素是否能发生反应，他们选择了后者，因为作为霍氏的继承者，霍祉的生命健康更为重要。
于是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霍家在全国的基因库里搜索适龄omega的信息素，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符合要求的，他们不得不的把年龄放到十八岁以下，终于，在进行了半年对比以后，找到了一个十分匹配的人，这个人就是沈南星，出生在距离s市几千公里以外的大山里的沈南星，霍兆桦立刻派人来了这里，联系了沈毕军，他们的第一次会面在县城里，沈毕军确信他们拿的那份体检报告就是沈南星的，才有了后来二虎看见那些人来这里的场景。
医生回去以后根据两个人的信息素进行配对度测试，让人不可置信的是，两个人的匹配度竟然高达百分之百！
隶属于霍氏的这座私人医院当晚灯火通宵的进行了无数次测试，结果大差不差，他们的信息素匹配值极高，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老头子那里，他命令霍兆桦和宋萱要把人好好的带回来养着，给霍祉治病。
面上虽然说是治病，但是搁这个年代，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霍祉是一个alpha，这个病需要一个与他匹配度极高的omega，也就是说在医学没有完全可以解决这项疾病的时候，霍祉可能一生只能感知到这个omega的信息素。
所以大多数知情的人都心知肚明，这次是来给霍祉选老婆的，不管他愿不愿意，以后有没有别人，他想健健康康的活着，就要依靠沈南星的信息素。
“说来也是，这么个小身板，我都怕儿子把他搞死。”宋萱说话一向无所顾忌，霍兆桦皱了皱眉，“你最好管好你的嘴。”
宋萱给了他一个白眼，两个人不像夫妻，倒像是不对付的合作伙伴。
“医生说建议在前两年先提取信息素，冷冻过后进行使用，这样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减少对病人的冲击，是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能够使小少爷拥有稳定的身体和情绪。”
钱秘书在一边捧着手机，解释。
宋萱转头撩头发，似乎不想参与这些事。
钱秘书无奈，又朝着霍兆桦说：“一来这位沈同学才十六岁，霍祉和他年龄相仿，两人都是未成年，不符合我国的规定，二来……二来他们的信息素匹配值达到惊人的百分之百，目前这种匹配度在整个医疗史上都是非常罕见的，医生说，建议在他们发情期的时候进行隔离，如果出现意外，信息素长时间互缠，两个人可能无法抵抗本能而进行终身标记。”
宋萱这才有些感兴趣，“这么恐怖。”他跟霍兆桦的匹配度好像才六十几，怪不得他们不对付。
沈南星缩在自己的被窝里，这是他仅有的抗拒方式，沈毕军关上门，叹了一口气，坐在旁边不停摇晃的木头椅子上，“南星，你……爸爸收钱了，你不去的话，弟弟和妹妹就没办法上学了。”
沈南星睁大眼睛看他，眼里满满的都是失望和不解，这么快，这么快就把他卖了。
“多少钱。”沈南星几乎是咬着牙开口的。
“十万块。”沈毕军回答。
对于他们来说，这的确是很大一笔钱，看来他卖的还不错，沈南星突然坐了起来，赌气似得瞪着沈毕，“你别后悔，我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他说完几乎是红了眼睛，沈毕军微微张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钱都收了，后悔什么。”
仅仅十六岁的沈南星在自己的亲身父亲面前表现的倔强且有无情。
沈毕军起来给他收拾东西，装进每次上学都要拎着的袋子里，低着头开始念叨，“到了别人家以后要懂事，不要惹人家讨厌，要有分寸，会看眼色……”
沈南星咬着牙嘴唇直哆嗦，他不明白沈毕军为什么要将他卖给别人，还要说这些话，他忽然站起来，把那些东西都踹飞，“他们那么有钱，这些破烂我都不要了！”沈南星跑跑到门口，突然回头，那是一个让沈毕军都感到心悸的冰冷眼神，沈南星说，你我也不要了。
沈毕军目送着沈南星走出这座小院子，然后把门关上，一个人坐在藤椅上唉声叹气，要不是因为买不起烟戒烟了，他估计会把烟头抽满整个地面。
一直跟他相依为命的大儿子就这么走了，沈毕军说不上来的难受，可他必须得难受。
沈南星到村口的时候一直不肯上车，大概僵持了两个小时，他突然跑了回去。
“沈毕军，你开门！你开门！我不想走！”
沈南星的想法本来自由的，他可以去挣钱给弟弟妹妹，可他不想被卖给别人，小小的沈南星有自己的自尊，他不想通过这种方式开换取自己上学的机会，他不想到一个看起来如此冷漠陌生的家庭，面对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alpha！
他的叫喊声十分的嘶哑，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沈毕军都没有给他开门，沈南星终于放弃了，他崩溃的哭起来，然后被一个保镖抱回了车里。
车子一直开到凌晨六点，他们才来到机场，一到机场，就有人迎了上来，他们脸上挂着标准式的服务笑容，沈南星坐在私人飞机上，接受者巨大的信息，他在医生和中年男女的交谈中大概明白了他的作用，他看着窗外的刚刚亮的天空和脚下的无数山脉，这才意识到，她还没来的及飞出大山，就被无情的折断了羽翼，他将去往一个他完全未知的地方，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昨天二虎说要今天来他家和他一起庆祝自己的生日。
也是在他十六岁生日的这天，他被沈毕军卖给权势滔天的霍家，给他的唯一的儿子治疗信息素不感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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