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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四十六章 逃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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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唤看着霍祉已经沉的不能在沉的脸色。
“这是沈南星大学的男朋友，据他们相熟的同学回忆，两个人的感情很好，经常一起参加……”
砰地一声，满地的玻璃碎片，霍祉摔碎了那个水晶烟灰缸，“沈南星……沈南星……”
他嘴里念着这三个字，仿佛要把它生吞活剥，嚼碎弄烂，饮血吃肉。
裴唤珍惜小命的跳过这一环节，“这是他大学时候做的所有项目，获奖记录，转门针对信息素不感症的腺体改造手术的发明人，获得了推动医学二等奖，另外些项目和记录被他用来申请了技术移民。”
叶明柘在一边翘着二郎腿，视线好奇的转过来，“移民德国啊？”
裴唤点了点头，“是的，已经通过了。”
裴唤看向霍祉，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说下去，霍祉陷入了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当中。
叶明柘看不下去了，他站起身来丢掉橘子皮，“好大一盘棋啊！”
他拍了拍手，“他先是高中选择了腺体专业，细分方向的时候又选择了这个及其冷门的腺体疑难杂症的方向，我想他身边的朋友以及老师一开始都是非常不理解的吧，不过细细想来，原来他从高中就想着要治好你的病，跟你桥归桥，路归路了，他没准想着，如果不是你们的信息素匹配度如此之高，受了霍家的恩，早就一跑了之了，不过你到底做了什么，打他了啊，人家记恨你还绿了你，真是够有种的。”
全天下没人敢这么对霍祉，因为没人能承受代价。
“合着他一开始目标就很坚定，一条路走到黑啊！”
叶明柘开始换了个方向，“上次被你抓回来之后，沈南星充分的意识到了跟你这种人谈法律和规矩简直就是一件很幼稚的事，所以改变了方式，他先是答应你的要求，然后故意吊着你，以身入局，直到发明了腺体改造手术，才慢慢的露出自己水面下的计划，其实给你做手术只不过是冰山一角，他这么忙碌还谈了个新男友，摆明了是为了报复你嘛，最主要的是人家把后路都想好了，如果他的计划不是被你这变态的身体素质阻止了，现在没准已经在飞往德国的飞机上了，啧啧，技术移民只是个幌子，到了德国，水滴入大海，再也不是你霍祉能够只手遮天的地方，我相信，只要他到了德国，就算是刷盘子都不会让你找到他的，如此心机和毅力，居然坚持了这么多年，可怕可怕，你找了个多么可怕的老婆！”
如果手术顺利的话，他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他的后半生都不会跟霍祉有交集，霍祉的牙齿都在颤抖，暴怒过后的情绪是死一般的寂静，直到叶明柘发现不对。
“你腺体的伤口崩开了！”
裴唤只好把刚走的医生叫来包扎，叶明柘捏着下巴在客厅里踱步，脑袋上的小问号一排一排的，“不对啊……他干嘛非得弄成这样？”叶明柘看向霍祉。
“难道是你想跟人家好，人家死活不愿意，发现骗不了你了以后直接销号跑路了！”
叶明柘看霍祉并不搭理他，自顾自的点头，“我说吧，沈南星聪明着着，估摸着在你这受点欺负全记住了，他没临跑给你一刀都是你命大！”
霍祉的伤口已经被重新包扎好了，他依旧一动不动的靠在沙发上，叶明柘坐在他身边，“我说，你到底对人家做什么了，事做这么绝，不惜犯罪啊！”
“结婚。”
“什么？”
“我们要结婚了。”霍祉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叶明柘听的不寒而栗。
“他明明答应我，大学毕业以后就结婚，他还收了我的戒指。”
叶明柘皱着眉毛挑起来，“不是，你玩真的啊！”
霍祉伸出手，发现自己的手掌依旧有点麻木，在叶明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霍祉突然起身砸向了面前的菱形玻璃桌，可怜的桌子刚被裴唤扶起来，就在霍祉的拳头中崩裂出蜘蛛网。
“我操！”叶明柘急忙去拦他，可是霍祉依旧不要命的一拳一拳的砸下去，坚硬厚实的玻璃桌边最终混着鲜血四分五裂的躺在地毯上。
当初他买这个桌子的时候，沈南星说了句好看，于是这么多年都没换过，一直用到了现在。
叶明柘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霍祉在一边耷拉着手，鲜血滴在地板上，裴唤送走医生进来以后看见的就是这幅样子。
“用不用把医生叫回来，刚走没多久。”
叶明柘摇了摇头。
他陪霍祉坐到半夜，眼看着机票点过了，裴唤确定沈南星没有去机场，他知道自己的上不了飞机，也可能发现了机场有危险，所以目前依旧在h市。
“你睡不睡啊，不睡明天怎么找人。”叶明柘打了个哈欠，“你要是真那么喜欢，抓回来以后终身标记不就行了，我有个朋友跟他老公就是百分之九十多的匹配度，终身标记以后的发情期……啧啧只能用不堪来形容了，不管他跑多远，发情期都会像狗一样回来求你要信息素的，要我说，沈南星这几年哄着你一个标记都没做吧，真是个二百五。”
叶明柘骂了这一句，伸了伸懒腰，“不管你了，我要睡了。”
于此同时，灯火通明的h市，沈南星在夜市里徘徊了一整个晚上，机票没有通知他停飞，沈南星到了机场，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没有那么简单，他换了身衣服，一直等到起飞的半个小时，终于看见了裴唤的身影，他果然在这里等着自己，沈南星拜托别人帮他查了一下他的行程，早就已经被取消了，他现在出不了国，甚至出不了h市，只要他有任何行程信息，他们一定会知道。
沈南星心里着急的在夜市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在夜里一点多的时候准备前往h市落后的一个县城，他要找个落脚的地方。
他找了一辆黑车，花了六百块，直接来到了h市周边的一个小县城，在县城的学校边，住了一个不需要身份证加钱就能住的单间。
沈南星看着自己任何行李没有，只有一个双肩膀包的周围叹了口气，他下楼买了一个包子吃，包子里的肉太多了，吃的他有点恶心。
七天以后，他在这个小县城找了份临时工，帮助学校旁边的小商店收银，一天五十块，不需要任何证件，随时可以离职，因为沈南星没有任何行程信息和手机支付信息，裴唤依旧无法定位他在h市的具体位置，只知道他有可能到达了周边的某一个县城。
两个星期以后，霍祉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h市公安局局长被查，新的公安局局长上任，很快，沈南星被发布了悬赏，市民都不理解这么一个长相清秀看起来很乖的学生为什么会被悬赏，不过沈南星的长相很具有辨识度，很快，他就被一个细心的小孩子指了出来。
“妈妈，他好像电视里的哥哥哦？”
正带着口罩的沈南星胳膊一挡，遮住了要拍照的大人，他几乎瞬间跳出收银台，在一群人的惊呼声中跑向街道最繁荣的地方，沈南星买了一个黑色的鸭舌帽，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他必须离开这里，手里还有将近一千块钱，沈南星先是去超市买了些吃的东西，然后一个人朝着公路的方向开始走向离h市最近的县城。
那个县城相对发达一些，他躲避了要查身份的地方，从林间熟路跟着人的指引一步步走向目的地。
等到裴唤赶到地方的时候，差点被这些人的唾沫星子淹死，沈南星的悬赏金额不菲，这些人看见些风就说个没完，霍祉跟着这条线摸下去，果然摸到了沈南星曾经住的小旅馆，说是看见过他没戴口罩时候的样子，的确跟照片很像。
“周边的一些县城警力不足，监控稀少，恐怕没办法一个一个排查下去。”裴唤找人这事的确不是专业的。
“从s市调两个刑警过来，裴唤，过年之前找不到，你就不用来见我了。”
裴唤心里也堵的慌，沈南星实在是太谨慎了，他估摸是根本不敢走正道，他找了两个当地的刑警，开始排查，一查就是半个多月。
快要过年的饭馆格外的繁荣，大批的返乡人员回来的很多，这无疑又给找人加重了负担，在半个多月的一天，裴唤终于发现了重要的线索，一个独居的老奶奶说这个照上的年轻人曾经跟他要过水喝，不过他脸上都是灰土，五官倒是像的很！
裴唤跟着奶奶的指引，一直找到离h市最近的县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沈南星一直都没有放弃逃跑，离h市这么近，肯定还是想要坐飞机离开这里！
跟他一起来的两个警员跟当地的警局打好关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三无人员大排查。
餐馆里热热闹闹的，交谈声一声盖过一生，一个清瘦带着口罩帽子的年轻人在逼仄窄小的空间里来回穿梭。
“老板年，再上两盘土豆丝！”
“好嘞！”
年轻人回到收银台记账，顺便把菜单递给后厨，老板年伸出头来，这年轻人倒是勤快老实，就是话忒少了点。
“小沈哟，上次我让你办的健康证办下来没，天天来查呢，你得尽快抓紧了！”
年轻人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的声音有点低，这份餐馆的兼职虽然忙碌，但是起码能让他暂时的获得安全感，而且老板娘的弟弟好像是当地警局的一个办事人员，查什么都不是很严格，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身份证还没下来，下个月……就去。”
老板娘也不好为难他，“好嘞，那你尽快啊！”
他点了点头，又一头扎进人群里，老板娘接了一个电话，“什么？外地来的要来咱们这吃饭，别来了，人挺多的！”
老板娘不知道听了什么，“什么，大人物，明白明白，一定伺候好！”
老板年亲自撸起袖子炒了几个特色菜，他在后厨喊人，“小沈，过来！”
小沈的脖子上挂了一条色的毛巾，他擦了擦脖颈的汗，带着口罩和帽子在这个环境里难免滴汗，也是他骗老板娘自己皮肤过敏了才被允许的，这个老板娘脾气虽然暴躁了些，但是心地很好。
老板年把一盘醋溜鱼交给他，“送到二楼的201，一定小心，我弟弟的朋友，谈事的！”
小沈点了点头，他端着菜走到了二楼，二楼的包间人也不少，他忙的头脑发热，朝着尽头的包间就走了过去，连头都没抬。
“目前确定他就在这个县，已经加大了排查力度，保准他找不到什么工作！”
裴唤看着一脸谄媚的笑容，有些倒胃口，霍总心情不佳，他心情也不佳，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年终奖。
这个包间不小，但是装修有点上个年代的风格，霍祉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没什么胃口，正当他准备抬起筷子夹块排骨尝一尝的时候，一个身影走了进来，他带着纯黑色的帽子和口罩，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穿着一身灰色的毛衫和长裤，那毛衫不知道从哪买的，起了不少球，他把糖醋鱼放在桌子上，微微动了一下桌子，露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拿手根本不像是长期干这种活的人手，他全程一直低着头，连里面的人是谁都没看，似乎很是疲劳。
“站住。”霍祉的声音有些颤抖，变了调，在如此吵闹的环境中听的不是很真切，但是他周围的人都察觉到他的变化，一直吃饭的几个人也抬起头。
霍祉猛地把筷子撂下，站起来，“沈南星！”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精神不济的沈南星一下清醒过来，他的背僵硬了一下，屋里两个警察，一个裴唤，都盯着那个背影。
突然，那个背影消失了！
“操！”霍祉直接从坐子上跳了过去，霍祉的速度出奇的快，他撞到不少人，出于逃命的本能，沈南星甚至要比他快一些，他在一楼大厅刹住脚步，转头进了后厨。
“小沈，把这个也……哎呦！”
一个厨师被他一把推开，霍祉跟着进到这里看见的就是沈南星毫不犹豫的爬上后窗，跳了下去！
说是一楼，但是下面还有个小仓库，仓库上面有点遮挡物，沈南星跳的太急，胳膊和脖子划了一条血痕，脚抻了一下，他刚跑出去不愿，霍祉就跟着跳了下来。
沈南星忍着疼痛飞速的像前方奔跑，后街有个农贸市场，正是人多的地方，他听见霍祉在身后喊了他的名字，咬着牙依旧跑，快要到转角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几名警察，沈南星猛地顿住脚步，脸色苍白，他往后瞧了一眼，霍祉正在一步步的走过来，裴唤呼出一口气，领着几个警察把他包围住。
“沈南星，你涉嫌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请跟我们回警局。”
沈南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就被反剪过去套上了手铐，霍祉走到他的对面，缓缓的摘下他的帽子，在露出那双眼睛的时候，霍祉就已经确认了，他就是沈南星。
口罩下是一张过度憔悴的脸，这些日子肯定吃不好睡不好，天天想着怎么能逃跑。
沈南星的身体在微微发抖，霍祉在他这张脸上停留了几秒，伸手给了他一巴掌。
异常清脆的一声，裴唤有些惊讶，其他两个警员互相看了看，空气静的很，沈南星被扇的偏了偏头，脑袋轰鸣，即便如此，沈南星抬起头的时候居然勾起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啪
霍祉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沈南星被打的往右一个踉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恐怖的指印。
“婊子。”
沈南星听见霍祉骂他，咽了咽腥甜的口水，他抬起头，眼神倔强，“有本事打死我。”
霍祉气的再次扬手，裴唤急忙拉住了，“霍总，先回警局吧！”
只见越来越多的围观者，霍祉坐到车上，微微偏头，看见沈南星脸上血红的手印，和他淡然的神色，愣了愣，片刻以后，又恢复了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