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由丁》任晶晶

4、四

　　班主任把尔东与由丁安排前后桌大约是初三上学期，正直冬天。
　　广东夏天和冬天的切换只需一夜。这周不太冷，由丁没带什么衣服。
　　谁知，这周某天，气温一夜从夏天直降冬天，由丁只有校服短袖在内，外套在外，手脚冷的直抖嗖。
　　这节下课尔东还是跟往常一样，一下课就转头往由丁这里看。
　　由丁正在写题，余光瞟到了正看着自己的尔东，淡淡问了一句：“怎么啦？”
　　尔东望见由丁趁说话的间隙搓了搓手，问她：“你冷吗？”
　　由丁心想这不屁话，就六七度你只穿一件短袖和薄外套试试呢少爷。由丁没回答，继续低头写题。
　　尔东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抱给由丁，由丁抬头，问：“你不冷吗？快穿上。”
　　尔东连忙回答：“一点都不冷。”说着连连把大衣递给由丁。
　　由丁确实冷的不行，面前送衣服的居然还是自己喜欢的人，一直拒绝的话难免显得假客气，没穿上自己喜欢的人衣服也肯定会后悔。但是看着尔东脱掉大衣后，这一身跟自己一样单薄，她摆手说道：“你把你校服外套给我吧，我多穿一件外套就够了。”
　　尔东一直称自己真的不冷，边说边把大衣往由丁那推了推。见由丁迟迟不肯接受，他便说：“我不想把我的校服给别人穿，里面有秘密。”
　　由丁诧异不已：都是自己的衣服，便服可以给别人穿，校服却不行？由丁认为也许他的校服真的有什么秘密吧。都想到这里了，由丁又难免继续往下猜：是跟阿平有关吗……
　　由丁默默接过尔东的大衣，连连道谢后把大衣披在身上，多了大衣真的暖和好些了，但是尔东穿着单薄的外套和短袖好像也没见得跟由丁一样冷的样子。
　　午饭后回到宿舍之时，阿晴看着由丁身上这件衣服不禁调侃到：“哟哟哟，这是谁的衣服呀~”由丁得意笑笑。午睡之时，由丁脱下尔东的大衣，远远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应该是尔东身上的香味，由丁想着，抱着大衣凑近鼻子深深闻了一口，是尔东的味道。她抱着尔东的衣服静静入睡了。
　　与尔东做前后桌的这段时间，尔东确实对自己很关照。但是由丁从未想过再与尔东进一步发展什么关系，她一直都在默默喜欢着尔东。不过毕竟尔东右手边还坐着阿香，她也不是什么坐得住的种，她也是奇了怪了，周围那么多男生不找，偏偏找尔东，这难免会让由丁激起曾经与阿月一样的占有欲。
　　过了些时日，天气还没回暖，还没进课室的由丁远远就望见尔东与阿香聊得正起劲，虽然他们平时也是这样，由丁不理睬罢了，但是不代表由丁心里不难受。由丁在课室外愤怒地脱下尔东的大衣，走进课室，走到尔东身边，强忍心里的怨气，一脸平静地塞回给尔东，然后道了句谢谢。
　　尔东很疑惑，还没回暖，他把大衣给由丁穿上，但是由丁赌气一直推脱，尔东也没办法，只能自己穿了。由丁就这样顶着寒冷，艰难地渡过了这一周。
　　寒假马上要到了，按照要求，住宿的初高中生要在每一个长假把宿舍、教室的东西通通搬走。由丁爸出差了，所以由丁只能驼着行李坐公交车回家。
　　宿舍楼通往学校大门有一条很长很宽的马路，由丁左手提着被子，右手提着宿舍杂物，背上背着这一个学期的书艰难前行，还好天气不是很冷，不然穿的厚厚的由丁连前行都难。
　　“哎？”一身轻松的尔东走上前。由丁没想到学期末全校都在忙忙碌碌搬东西还能遇到尔东，尔东见由丁的惨状，立刻接过由丁左右手的东西。有男生帮忙搬东西，由丁自是不会拒绝，兴奋地跟在尔东后面。尔东把由丁的东西放在校门口，便起身离开了。
　　由丁看着公交站离校门口还是有好一段距离，她有点贪心地叫住尔东，想请他帮忙在往前搬一点，但是尔东告诉由丁，他爸来接他了，所以得走了，说着便往前走。由丁也不敢说什么，提起东西决定自己往前走，但是她刚走出两步，突然右腿剧烈折了一下，由丁啊了一声，整个人瘫倒在地，她脚崴了，那一阵剧痛让由丁流出眼泪，她握着自己的右脚踝吃痛地抽泣。
　　尔东听见立刻回头问由丁怎么了，由丁也不装坚强，委屈地说：“脚崴了……”由丁有些委屈，说着便落了几颗眼泪出来。
　　尔东立刻提起她的东西往他爸那里走，由丁见状，忍者剧痛跟上，连连问：“你干什么……”
　　尔东貌似知道由丁爸今天不会来接她，他走到他爸面前对由丁说道：“坐我家车回家。”
　　“这我同学。”尔东对他爸说到，他爸点点头，打开后备箱把由丁的行李放了进去。由丁不敢，连连推脱，表示如果这样随便麻烦人家，爸妈一定会责怪她。
　　尔东见由丁不是真的客气，是真的不敢坐自己家的车：“我会叫我妈跟你爸说清楚的，你安心坐，你家离这也不远吧，不会耽误什么的。”
　　由丁虽然担心自己会被爸妈责怪，但是如今她脚受伤了，走路都不太方便，况且尔东也答应会让自己妈妈跟她爸解释清楚，她也不敢一直推辞大家的好意，便纠结地答应了。
　　由丁蹑手蹑脚地坐上车，简单向尔东爸问好，便把自己挪到后座的靠窗位置坐下。尔东坐在她身旁，另外还有一位上车的，是尔东的朋友。
　　车里异常的安静，由丁畏畏缩缩地坐在边上，也不看窗外。尔东见她有些不自在，便拿起车里的玩偶在由丁面前晃了晃，给由丁抱着，由丁轻轻笑了一下，接过玩偶抱在怀里，还能远远闻见和尔东的大衣一样的香味，她安心许多。
　　车里还是很安静，不一会就到了由丁家楼下，由丁连忙道过谢便下车取出那两坨重的不得了的东西，艰难地往家门口走去。在走的时候由丁注意到，尔东的爸爸知道由丁脚受了伤，但并没有下车帮由丁拿东西，全程也没和由丁讲过话，由丁知道他爸没有义务一定要帮她拿，只是她心有领会罢了，不过还是尔东打架那一事。由丁心里还是开心不起来，原本尔东打架一事由丁道歉后，打算再也不跟尔东的爸妈有任何来往，但还是会因为尔东，或是自己的爸爸难免多有交谈。
　　由丁正失望着边想边走，突然尔东摇下车窗，对由丁说道：“路上小心！”
　　由丁半转过头，没有直视尔东，淡淡嗯了一声，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
　　刚进小区门，由丁碰到了自己同班同学，他们老邻居了，甚至住在同一层。他见由丁走路摇摇摆摆，再加上搬了一大堆东西，便出手帮由丁搬到自己家门口。由丁似乎见到了救星，连连答谢。
　　由丁打开家门，接过行李谢过，随后坐上椅子看着自己的脚踝，发呆许久，她尝试轻轻地摆动脚掌，但还没开始就疼的她直流泪。她也不摆弄了，把手机开机，一开机有条微信冒出来，是尔东浅浅问了一句在吗，由丁跟他寒暄了几句。
　　尔东说：“当时车子一直没开走，因为想把东西帮你搬到家门口，但是我爸说不重，就没允许。”
　　由丁没回答他，心想：果然还是因为打架一事。
　　“我应该自己回来的。”由丁还是没忍住，向尔东抱怨道。
　　“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怎么回来这么远的？别让我担心懂？”
　　由丁也没藏着掖着自己的想法：“我不应该坐你家的车，你上次打架受伤都是因为我。”
　　“不要乱说，我都说了跟你没关系，而且我妈很喜欢你。”
　　由丁看见尔东的回答，她当然不信：他妈妈怎么可能不讨厌自己，这个傻男孩还安慰自己。
　　由丁想结束这个话题：“你尽量少跟你家人提起我吧。”
　　尔东应该也见由丁不想继续说下去，便主动转移话题：“是林姐送你回家的吗？”林姐是刚刚提到的帮由丁搬行李到家门口的，由丁的老邻居。
　　由丁告诉他林姐只是帮自己把东西搬到了家门口。
　　尔东一直抱怨自己还不如跟由丁不相熟的林姐。
　　晚上，由丁的脚踝更加疼，便还是出去看了医生。
　　看完医生回来，她发现尔东几十分钟前给自己发了微信。
　　由丁默默回到：“刚出去看医生了。”
　　尔东回信息很快，他一直在怪自己，如果起初自己能帮由丁一直搬到自己家车上，她就不会脚崴，如果自己能帮由丁把东西搬回家门口，由丁不至于脚踝再次负伤，以至于痛到去看医生。
　　单纯的由丁看着尔东一直责备自己，又开心又心疼，她说到：“我不怪你，你本来也没有义务要帮我搬东西，送我回家，就怪自己走路不当心。”
　　尽管如此，由丁从未想过尔东是否真心难过，还是……喜欢上自己。她只是一直在接受尔东对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