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月怀》陌上如年

2、第 2 章

　　陈川整个人僵住了，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那温热曾经是他的专属，他曾经在那温热中获得过无限的甜蜜，无限的沉沦。
　　他的脊背绷的挺直，手指有些冰凉，顾淮察觉到了，最终还是不忍心为难他，顾淮放开了陈川，让他的身体得到了放松。
　　陈川感觉身体的那股紧绷感抽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是慌乱的。
　　黑暗中俩人保持着沉默，陈川以为顾淮会对他进行质问，质问曾经的种种他为什么结婚了，为什么没和顾淮一起坚持下去，只差一点他和顾淮真的只差一点，可那一点里横隔了他父亲的一条命，这让他怎么能毫无愧疚和芥蒂的和他一起走下去。
　　被母亲哭着祈求忘了顾淮，和他断了所有的联系然后好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他看着已经绝望的母亲保持了沉默。
　　他母亲疯了般的扑在他身上厮打，谩骂，那一声声的刺耳极了，可他依旧不为所动，他知道自己不孝，父亲因为当初去找他出了意外永远的离开了他们。
　　他对父亲有愧疚，可他不后悔当初和顾淮一起跑了。
　　在父亲办完葬礼后，他想过提出分手，可手机里的那几个字却迟迟都没有发出去，那段时间里他迷茫的不知所措，他和顾淮真的走到了头吗。
　　直到他的母亲用自己的命威胁他，他当着母亲的面把电话打了出去，和顾淮提出了分手。
　　顾淮当时的情绪很激动，他恨不得马上就冲过来找自己，可陈川知道他家里人绝对不会让顾淮再来找自己了。
　　后来顾淮真的就没有再来找过自己，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
　　他其实每天都在盼望，盯着手机看，总是想顾淮还会不顾一切的再来带自己走吗，就像那时候一样，他好像还是愿意和他一起走。
　　他知道自己彻底没救了。
　　可他没等来，顾淮没有一点消息，最终像是紧紧的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他发出了我要结婚了几个字。
　　顾淮我要结婚了你来带我走吧，我知道自己最终会下地狱的，这么不顾一切，可你陪我一起，我就不怕了。
　　陈川等了两天还是没有消息，最终等来一句祝福你。
　　之后他再也按捺不住想解释，想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想法，可最后顾淮把他拉黑了，连电话都拉黑了。
　　他那时候像是一条沙滩上一条快要干枯的鱼，他的那汪水没来救他，他只能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对死亡。
　　后来的他麻木的机械的听从母亲的安排，相亲，结婚。
　　结婚这半年里，他和妻子生活的很平静，他也在尽力做好一个丈夫，除了不能给自己的妻子爱，他好像什么都给了。
　　他给不了别人爱，同样他都快忘记怎么爱自己了。
　　顾淮沉默的盯着陈川的背影，眼底是无尽的痛苦，他结婚了，他真的结婚了，还生活的这么幸福，他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笑。
　　他们的曾经更是那么的可笑。
　　可他不想就这么放过他，陈川凭什么他就可以那么开心的忘记过去活着，只有自己一个人承受着曾经的痛苦。
　　在过去没出来。
　　可最终也只是克制的出声道：“陈川，这半年来你想我吗。”
　　顾淮还是败了，败给了自己面前这个人，只要他在自己面前，他所有想做的脑中千百个质问都只化为了这一句。
　　陈川的内心被撕扯着，像是剧烈的浓浆要冲破自己的胸口，他的胸口因为兴奋而起伏的厉害。
　　他怎么能不想，顾淮是那个他想的都快要把自己逼疯的人啊。
　　尽管内心多少思念的情绪喷涌，他开口时不过只是一句，“不想了，顾淮，半年前我们就结束了。”
　　陈川觉得自己的心被撕裂了，血淋淋的就那么被刨开了，他觉得喉咙里有些堵塞，不知道怎么呼吸了。
　　顾淮听到那句回答后，突然就冷笑了声，他嘴角扯出了一个不正常的笑容来。
　　随后他快速揽上陈川的腰身，一手轻轻的就把陈川身后的门给推开了，陈川都还来不及挣扎就被顾淮压在了墙上。
　　一个滚烫的胸膛贴紧在陈川胸前，那熟悉的体温和触感几乎快要把陈川烫伤了，可他心甘情愿被烫伤。
　　陈川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眸，在黑暗里那么亮，却又那么痛苦，“可我想你，陈川。”顾淮定定的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改口。
　　可陈川只是双手推着他的胸膛挣扎了一下，力道不大，“我该回家了，顾淮。”他在提醒顾淮他已经结婚了，而他们也结束了。
　　顾淮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就用修长的手指卡住了他的下巴，他有些嘲讽的说道：“急什么，这个时候回去，说不定你的妻子都睡了，还能满足你吗，倒不如让我来满足满足你，顺便帮你回忆回忆，好好想起来。”
　　陈川看着顾淮脸上有些扭曲的表情良久，最终他的手覆在顾淮的手腕上，想用力拿开，可顾淮没给他这个机会。
　　顾淮猛的低头，虎口死死卡着他的下巴让陈川张开了嘴，他顺利的在那口中夺取着曾经那熟悉的味道，那味道让他近乎痴狂，顾淮失控的，难以自持的将陈川贴的更紧。
　　陈川在顾淮吻上的那一刻，他觉得世界都安静了，好像只剩下了曾经和他一起那么热烈亲吻的少年，那美好的画面一点一点融化着他那颗沉寂的心。
　　他的心跳的好快，好快。
　　他那双推拒的手轻轻的攀上了他思之如狂的人的后背，他的背还是那么的宽厚有力，常年锻炼的结实感让他觉得心安。
　　他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是充满罪恶的，可现在他不想管了，他的意识，他的一切他都想交给这个人。
　　顾淮和陈川两个人吻得都有些忘情，都快忘了顾淮是对这个人充满怨恨的，而陈川也忘了自己已经结婚了，他们在罪恶的深渊里无尽沉沦。
　　顾淮感觉到了陈川在他怀里有些瘫软，他放开了陈川，让他有喘气的间隙，他看着陈川的一双眸子，那么无辜，水雾雾的，勾人极了一如当年。
　　顾淮猛的将陈川往沙发上压了过去，在陈川还没来得及在刚才的吻里回过味来，顾淮就又一次吻了上去，这次不想刚才那么急切，顾淮很温柔很温柔的吻着。
　　陈川觉得自己的心上像是被羽毛轻轻的刮着，痒痒的。
　　在陈川模糊的看着眼前的人身上的汗珠时，感受着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触感时，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顾淮真的回来了，他来找自己了。
　　可他该高兴吗，至少现在心脏是狂跳的，可明天出了这个门他们就真的不该再有联系了，今夜的放纵是因为他看到了顾淮的伤和痛，不想也不忍拒绝。
　　同时也是为了给那个快要疯了的自己一个理由，一个不顾一起后果放纵的理由。
　　顾淮，我想你，想你想的要疯了。
　　可他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等一切都结束了，陈川沉默的起身去洗了个澡，然后穿上刚刚的衣服，还好刚才没被顾淮弄坏。
　　只是皱了点不过不太明显。
　　顾淮点了根烟，坐在客厅里等陈川出来，洁白的月光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住了，也笼住了他的伤情，在薄薄的烟雾中他冷嘲了一声。
　　陈川拿起了地上的公文包，打算开门离开，“陈川，你不打算给个解释我们今天晚上这样算什么，弥补吗。”
　　陈川叹了口气，神情有些痛苦，“你说是就是吧，顾淮，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以后各自安好对你我都好。”
　　顾淮盯着他的背影，吐出了一口薄薄的烟雾，笑得邪性，“陈川，你真觉得我们之间真的能这么结束，你知道我的脾气。”
　　陈川默了几秒说道：“顾淮，你放过我吧。”
　　听到陈川开口求他，他的胸腔里生出一股烦躁感，他最终还是没为难他，“你走吧。”
　　他没说答没答应放过陈川，可陈川不在乎，因为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他对自己对顾淮的妥协。
　　陈川回到家时已经五点多了，将璐睡得迷迷糊糊的，不过她太困了也就没睁眼。
　　陈川把衣服提前换好了，他不想明天早上起来被蒋璐看到，他低头看着满身的暧昧痕迹，心感觉是温热的。
　　顾淮没故意在他脖子上留下吻痕这么明显的痕迹，可能是真的考虑到他真的结婚了，怕陈川不好解释。
　　陈川换完衣服想到这个可能忍不住失笑。
　　陈川可能真的是太累了，第二天早上是蒋璐起来做的早饭，等他出来的时候，蒋璐关心的问道：“陈川，昨天又加班到这么晚，你没事吧。”
　　陈川温和的笑了笑，说了句，“我没事，不好意思，今天早上麻烦你起床准备了。”
　　蒋璐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陈川这依旧客气的语气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可她还是笑着说道：“没什么，我们是夫妻嘛，这本来也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陈川似乎保证的说道：“以后不会了。”
　　蒋璐倒以为陈川说的是以后不会睡过头让她做早餐了，不过想想这半年他好像不管加班到多晚都没睡过头，一直坚持着每天早上起来给她做饭。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昨晚真的太累了。
　　能不累吗，大晚上加班回来，又被顾淮折腾了几个小时。
　　蒋璐不想他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自责，就说道：“好，以后这些事情都你来做，我不跟你抢，快吃吧。”
　　陈川跟平时一样，应和着蒋璐的话，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