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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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吕纯月上学时，看到学校门口站了四个女生。
其中两个举着一条长长的横幅，上面写着“虐猫之人其心可诛，换取无辜生命公道”，还有两个女生举着一张巨大的打印纸，上面印的是红叶便利店的三只流浪猫。
长横幅面前不时停下几个过路的学生，取过水性笔在上面签名。
吕纯月走近，听到其中一个女生声音洪亮的喊叫：“希望路过的同学都能散发好心签个字，我们需要大家的力量，让学校严查虐猫者，还猫猫们一个公道。”
他在那条长长的横幅前停下脚步，拿起一只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而刚签完，教导主任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气急败坏地大叫：“干什么呢都！想造反是吧？整天不好好学习净搞些没用的！全部都回教室上课！”
学生们像惊弓之鸟般纷纷散开，四个女生互相对视几眼，不甘地收起横幅和打印纸。
一时间，校门口空无一人。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语文老师抽人起来背诵文言文，抽到了谢可淮。
然而她叫了谢可淮名字半天，对方都没有站起来，两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可淮！”
竹棍“啪”地一声敲在讲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教室里的学生们心脏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两下。
而谢可淮终于从这声响动中回过神，神色慌乱地站起来，怯懦道：“在。”
语文老师眉心一蹙，声音十分冷硬：“把《离骚》第三段背一遍。”
谢可淮顶着着老师严肃压迫的目光磕磕绊绊地背诵，背到最后一句却支支吾吾的怎么也想不起来。
语文老师让他坐下，语气里带了些阴阳怪气：“有的人整天不好好学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谢可淮听着这句带着恶意的含沙射影，紧紧地咬住嘴皮，颤抖了两下。
这时谢可淮的同桌突然尖叫了一声，正准备写板书的语文老师听到叫声后眉头都拧成了一团，正想出声训话，就听对方嘹亮且带着俱意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师！谢可淮他在流血！”
此话一出，周围的同学纷纷转过头将视线投向谢可淮，然而他们什么也没看见，谢可淮还是好端端地坐在那里。
“是真的！”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话，同桌一把抓住谢可淮的手臂将其高高举起。
教室里顿时一片哗然。
谢可淮的右手被迫举起暴露在众多视线中，白皙的手腕上一道突兀的伤口，一道鲜红刺目的血流顺着手臂流动，像一条蜿蜒爬行的蛇。
语文老师看清后，眼里闪过一丝愠怒，声音严厉：“谢可淮，我不过说了你两句，你就用割腕威胁老师？”
“不是的！”谢可淮挣开同桌的桎梏，将手缩回桌底，连声道，“我没有威胁，我没有。”
语文老师厚重的镜片反射出一道寒光，她将目光转向吕纯月：“班长，陪他去趟医务室。”
说完，她没再多言，拿起课本和粉笔背过身在黑板上做板书。
两人走在医务室的路上，谢可淮跟在吕纯月身后，紧张道：“我……我不用去医务室。”
吕纯月转过头看了一眼对方一片鲜红的手腕。
“你想把血流光？”
“不是的。”谢可淮连忙摇头，“其实我没有割得很深，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
吕纯月转回头，步伐未停。
“你为什么要割腕？”
他不觉得谢可淮会因为课堂上的这么一点事就做出伤害自己的事，谢可淮本质是个胆小的人，害怕旁人的嘲讽，当然也害怕身体的疼痛。
“我……”
谢可淮低垂着头，刚张开嘴却又闭上，沉默不语。
吕纯月也不勉强他，没有再多问。
然而走了一阵后，谢可淮微弱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班长，我可以告诉你吗？”
声音小得可怜，如果不是吕纯月此刻耳力专注，怕是会错过这句话。
吕纯月脚步顿了一下，但依然没停，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回应道：“当然可以。”
谢可淮快速跨了两步与他并肩走在一起，深深地吸了一口，声音有些颤抖：“我昨天跟左学长表白了。”
吕纯月惊讶地看向他。
他以为以谢可淮这种性格，会一辈子都将这件事当成秘密秘而不宣。
单是说出这句话就好像花光了谢可淮所有的力气，他顿了半晌，才继续道：“他拒绝了。”
左云树会拒绝他，这是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事，他对【唐星炎】的态度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但吕纯月却对谢可淮产生了一丝敬佩，明知道这是一条死路，但对方还是尝试着往前冲，这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气，在这之前，他以为这种品质是谢可淮所不具备的，是他眼拙。
吕纯月沉吟片刻，问道：“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割腕的吗？失恋了所以想自杀？”
“不是的。”谢可淮摇摇头，“我这样做是因为左学长，却不是因为告白失败。”
说着，他停下脚步看向吕纯月，瞳孔澄澈得像一颗随时会破碎的玻璃球。
“班长，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整个班上只有从不用偏见的眼神看我，甚至会安慰我，所以你是我唯一愿意吐露心声的人。”
他目光真挚，言辞恳切：“但我还是想向你讨一句承诺，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对么？”
吕纯月也随着他停下脚步，表情认真地回答：“如果你不愿意让今天说的话被第三个人知道，我保证，我会一辈子守口如瓶。”
似乎是料到他会这么说，谢可淮神色轻松地点了点头。
两人的脚步伴随着他说话的声音再次走动起来。
“我昨天，并不是事先就准备好要表白的。
昨天是我值日，放学后我做完卫生准备回家，在路过废教学楼时发现手上的粉笔灰没擦干净，刚好教学楼的大门也没锁，我就进去里面的卫生间想洗个手。
然后，我就在那里的一楼卫生间里看到了左学长。”
说到这里，谢可淮自嘲地笑了笑。
“也不知道这算是巧还是不巧。
平时我经常会在他可能出现的地方蹲守他只想着能远远看一眼就好，然而能等到他的次数却少之又少。
昨天没有任何预谋，我却轻而易举地见到他了。
能够和他偶遇，还是在两人独处的空间内，我本来应该高兴的。可是偏偏，我撞破他的正在进行的行为。”
谢可淮偏头看了吕纯月一眼，眼神极为悲伤。
“我看到左学长在自残。”
吕纯月震惊地睁大双眼。
自残和左云树，这是两个他从来都不会联想在一起的名词，那个一向不苟言笑的学长，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会在意，除了最近出现的【唐星炎】。
谢可淮的声音还在继续，好像把吕纯月也带进了他的回忆里。
当他闯进卫生间时，左云树的左手衣袖堆积在肘关节上，谢可淮进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他的整个小臂上密密麻麻的一片刀痕。
左云树那时正好完成一条新鲜的伤痕，他对着伤口里不断蔓延出来的鲜血，神情冷淡得好似在看与他无关的事。
看到谢可淮突然推门而入且被吓得脸色苍白后，左云树不急不缓地用纸擦了擦手上的血，将对方逼至角落。
左云树警告谢可淮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声音依旧从容不迫，却带了几分狠戾。
在那一刻，谢可淮心里突然滋生起一丝隐秘的疯狂，左学长在自残，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他那时不知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竟然毫不示弱地看向自己觊觎了许久的学长那双漂亮的眼睛。
他从那双淡漠得如同一面湖水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看到自己的嘴在动，他听到自己说：
“学长，如果我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你能跟我谈恋爱吗？”
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连谢可淮自己都觉得荒谬，但更多的却是疯狂滋生的兴奋与紧张。
左云树听到他的话后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般，他的嘴角破天荒地扯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谢可淮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然而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面前的人泼了一盆冷水。
“就你，也配？”
谢可淮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卫生间，走出一楼，走出废弃教学楼的。也许是脚步沉重，带着悲伤，但是那都不重要。
他精神萎靡了很久，后来从一开始的难过转变成对两人终于说上话的幸运，以及知道了学长独家秘密的兴奋与刺激。
他在课堂上用小刀划破皮肤，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而已，也仅仅只是想和学长做同样的事，感受同样的心境罢了。
吕纯月听完谢可淮的话后久久不能回神，他感觉自己在对方的讲述里看见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左云树。
当天夜里，吕纯月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
他一会儿梦到左云树手腕上血流成河的模样，一会儿梦到谢可淮眼眶里血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的模样，一会儿又梦到【唐星炎】把玩偶给他时嘴角笑得撕裂开来的模样。
在梦的最后，他居然同上次一样来到一片纯白色的空间里，然而这次他独自一人站在这里，面前并没有出现芝芝。
一道冰冷的机械电子音响起，在纯白的空间里盘旋回荡。
“此世界被绑定的原主灵魂已成功解绑顺利回归身体，由于538系统和穿越者违反了星际律法中「不可魂穿已死之人」的条律，将受到星际空间站的相应惩戒。
此世界做为任务失败的位面，即日起关闭任务通道，将不再受任何系统影响。”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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