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看什么看？》降序

5、远离

　　刚进医院，陆放就在走廊的尽头看见两人的背影，隐隐约约的感觉其中有一个人的背影莫名的熟悉。
　　很高，看着很瘦，身上穿着一件第二附属中学的校服。
　　是谁来着？
　　“啧。”记不起来了，脑子跟糊糊一样。
　　之后他也没过多再去想，转身去了换药室。里面的护士一见到他还有点惊讶。
　　但更惊讶的是陆放身上的伤。
　　旧伤未好新伤又来，整个伤口看上去狰狞恐怖。
　　护士看见他的伤，下手给他处理的时候都不敢用力。这伤看着都疼，护士皱了皱眉。
　　“你这……怎么回事？”护士轻声问道，“是不是被人在学校欺负了？”
　　天天都受伤，这不得不让人以为他被校园欺凌。
　　“怎么可能？”陆放笑着说，“要是真被人欺负怎么会下手这么轻。”
　　护士见陆放在回避这个话题，便没再继续说下去，只好闭上嘴低头给他上药。
　　陆放跟没有神经一样，护士给他上药他都不喊疼，也没有哭，就是一直低着头盯着护士给他上药。护士见他这样，更不敢下手了，心里对这小孩泛出点点的同情心。
　　上好药后，陆放一瘸一拐的走出换药室，找到一个离他很近的长椅上坐下。
　　刚坐下，他才吐出一口憋了很久的气。嘴巴都被他要破皮了。
　　陆放全身没力靠在长椅上，他的头没支点的偏着，视线刚好对上医院墙上的挂钟。
　　我有点累了。
　　好困，好想睡死过去。
　　一旦有这样的念头，它们就像野草一般在大脑里疯长、侵蚀，最后一整个大脑被它们占领。
　　明明上一秒还感觉得到了一丝的松懈，现在却又变成这样。
　　陆放的眼睛慢慢的变得朦胧起来，墙上的挂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看不清了，白茫茫的一片。
　　白茫茫的一片里怎么会有一个蓝白色的校服出现。
　　不对，是人。
　　陆放使劲的把眼泪给硬生生憋了回去，他就看着那个身影从模糊一点点的变为清晰，最后逐渐放大站在他的面前。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甜的，带着一丝血腥味。陆放朝那人挤出一个他自认为很自然的笑容。
　　“秦司，我口渴了。”陆放声音沙哑的很，他自己都被自己给吓到了，他轻咳一声，“去输液室帮我拿杯水。”
　　秦司：……
　　见秦司半天不动就这么盯着自己看，他觉得浑身不自在，正刚想起身自己去倒水时，结果被秦司摁回椅子上。
　　“我去。”秦司的喉结轻滚了几下。
　　见秦司去了输液室，陆放的脸上立马有两道泪水缓缓从脸上流过。
　　陆放你真丢人！
　　刚哭了没一会就看见秦司手里拿着一个小纸杯朝他走过来，他赶紧用手胡乱地在脸上擦了擦。
　　等秦司走到他面前，他就跟没事人一样靠在椅子上。
　　秦司什么话也没说，伸手把纸杯递了过去。陆放把头转回来伸手接住纸杯。
　　手都是在轻轻颤抖。
　　秦司见陆放这样，眉头微微蹩促。
　　他怎么又去打架？
　　但这句话他没问出口，陆放的事他管不着，他管好他自己都够呛。
　　秦司默默地向离陆放隔了十万八千里远的椅子那坐下。陆放转过头去看他，没由的觉得想笑。
　　“干嘛离我这么远。”陆放刚喝了点水，嗓子比刚刚好很多，“怕我跟你打架？”
　　秦司：……
　　行吧，不理我就不理我，我才不要热脸往冷屁股上贴。
　　陆放没说话，低头扣着手里的纸杯。秦司的余光里一直都在看他。
　　不说话的样子看着好乖。
　　许久陆放扣纸杯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他咬着牙看向离他老远的秦司。
　　“你校服我弄脏了，等洗干净了再换给你。”
　　“好。”秦司说。
　　两人都没说话，秦司的目光往陆放的手上看去。他手里抓着秦司的校服，因为手流了血，他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去抓，生怕血粘上去。
　　“我不急。”秦司淡淡的说道。
　　陆放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好像从他那张面瘫脸中看出了一丝温柔。
　　陆放你被摔坏脑子了吧。
　　“对了，加个微信。”陆放说，“上次的药钱没给你。”
　　“嗯。”秦司说。
　　秦司点开微信界面等着陆放过来扫二维码。陆放也点开微信扫一扫等着秦司过来，见那人没有要过来的意思，陆放莫名有点烦躁。
　　“你过来，小爷我不想动了。”陆放说。
　　秦司：......
　　幼稚鬼。
　　不知道为什么，陆放不想让秦司看到其他未显露的伤。
　　也许是面子大于天。
　　秦司盯着陆放看了几秒钟后缓缓起身走到陆放面前，打开微信界面，把手机屏幕递到陆放眼前。陆放见秦司这么乖，嘴角都抑制不住的向上扬，整个人的心情莫名变好了。
　　好像……他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欠抽。
　　“滴。”陆放已经扫好二维码正在发送好友申请。
　　秦司见陆放的表情因为自己的举动而变得开心，嘴角不经意间也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但好巧不巧，这一幕被陆放凑巧看见了。
　　“笑什么笑？”陆放一脸疑惑的看着秦司。
　　“那你笑什么？”秦司收回了笑容，反问道。
　　“关你屁事！”陆放凶巴巴的朝秦司瞪过去。
　　“哦。”秦司点了点头说，“那你管我干吗？”
　　“我......”陆放被人堵得说不上话，见面子挂不住，耳朵开始微微发烫，但不愿承认自己输的他此时开启了撒泼模式。
　　“你管我！”陆放凶巴巴的眼神不减半点。
　　秦司见陆放这个样子，只觉得猫扮老虎，看着挺凶，其实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反而......
　　反而更可爱了。
　　秦司盯着陆放轻滚了几下喉结，眯着眼看着坐在椅子上抬头朝自己凶巴巴瞪着自己的陆放，手下意识抬起放在那只炸了毛的小猫头上，轻轻撸了两下。
　　我操......？
　　陆放愣了两秒没回过神，他的头不允许除他自己以外的人摸，包括跟别人也没有过多的肢体接触，但此时秦司的行为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我操你大爷！
　　“别碰我！”陆放的音量提高了些。
　　他用力把秦司的手拍下来，脸立马黑了几个度，收回了当时撒泼的样子，全身上下像没剥壳的栗子，带着刺，把自己给包裹的严严实实。
　　很讨厌别人碰我。
　　但刚刚，却没能在他抬手准备摸我的时候提前躲掉。
　　不应该啊？是不是当时撞到脑子，连反应都变慢了。
　　秦司见陆放这样，被他拍下的手尴尬的收回了裤兜里，但被拍的地方却不知道为什么火辣辣的疼，
　　像是在警告他一样。
　　也许秦司这时候意识到自己跟没认识多久的人靠太近了，表情、语气又变回了当时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反正都要离开，接触过的只会对自己不利。
　　秦司什么话也没说，板着他那张臭脸，背起他的书包，连招呼都不跟陆放打一下就走了。
　　陆放坐在长椅上，目光看着秦司的背影慢慢远离着他，心里莫名有些堵堵的。
　　干什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背着书包走了。
　　我要收回当时夸他的话！
　　陆放气鼓鼓的看着人影的消散，烦躁的一把抓住书包，全身上下都带着怨气。
　　早知道就应该把他校服给踩进泥里！
　　他一瘸一拐的出了医院。刚出医院，迷茫占据了怨气，陆放现在不知道该去哪了。
　　酒店吗？一直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攒的钱会花光的，没那多钱去支付住宿的开销，我还没买我想要的东西呢。
　　正当他思索该怎么时，裤兜里的手机嗡嗡的一直震动，他从裤兜里掏出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时，感觉全身上下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喂……”陆放咬着牙，艰难地从嘴里说出来。
　　“你又去哪野了？”电话那头是陆明的声音。
　　“你这时候想着管我。”陆放的手开始卷紧校服的一角。
　　“……王叔去接你”说完便掐断了。
　　他看着黑屏了的手机愣了会，全身上下都觉得像是被冰块包围着，连滚烫的血都没了温度。
　　手里的手机再次传来嗡嗡的声音，陆放的神被拉回来，他看了眼来电人——是王叔，他滑动屏幕接听。
　　“小放啊，你在哪？”王叔说。
　　“我在市中心。”陆放边说边往外走，他得赶紧在王叔到之前走出医院。
　　“啊，好，在那别动。”王叔说着，打了个方向盘。
　　“嗯。”说完，陆放就急忙掐了电话。
　　快点啊。
　　陆放内心急促道。
　　等他走到市中心时累得满头大汗，赶路的幅度太大，刚包扎好的伤口此时在往外冒着血，把纱布浸红了一片。
　　操。
　　的赶紧回去处理伤口。
　　这时一道亮眼的白光向陆放驶来，陆放下意识抬手虚掩着眼睛，眼睛被刺得睁不开——他知道是王叔来了。
　　“小放，上车。”王叔摇下车窗，探出头来说道。
　　陆放没有说话，径直向车后门走去，拉开门进来在后座坐下。
　　自由的时间很短暂，所以每一次陆放都会过得特别仔细，生怕下一次就连自由都没有了。
　　陆放靠着座背，看着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路，那是一条通往深渊的路，看不清也摸不着，你想爬上岸但总感觉脚下有千万条绳子在拽着你，不让你出去。
　　陆放抓校服的力气又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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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要注意好保暖呼，快过年了保护好身体！(*?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