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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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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昌淇急得如火烧眉毛,严小贺也只能被拖着走。
他腿脚刚好了些许,勉强不算是一瘸一拐了,但经秦昌淇这么一折腾,旧伤经不住复发,又开始阵阵作痛,不时便面色绯红,满头细汗。
但他们来到景璨的卧房前,见到的却是一个遍身绮罗的女子,她端着一碗药汤,笑着横在二人面前。
严小贺不知怎么称呼,秦昌淇忙回道:“香绸姑娘,王爷如今怎么样了?”
“不忙你了。”香绸举着药碗,眉眼带着冰冷的笑意,“王妃早请了太医来,这不,药都备好了。哪敢劳烦秦大人。”
香绸是王妃的陪嫁,秦昌淇满脸尴尬,却不敢说什么,只道:“姑娘,人我都带来了,要么进去瞧一眼。”
“不必了,王爷没大碍。”香绸说着掩上门,临走时道:“王妃说了,少带些不三不四的人过来。”
秦昌淇也不知道王妃为何总是这么大恶意,严小贺明明是来诊病的,却都不肯让看上一眼,但他又不敢有意见,只能又拖上严小贺出去。
严小贺感觉伤处痛的要命,马上就要立不住,双手摸索着想扶着什么,只是身边别无长物,只能抓在了秦昌淇的小臂上。
秦昌淇的目光瞬间变得呆滞,眼里只见到严小贺正有些怯生生的跟在身后,耳坠荡来荡去,双唇也因疼痛而被咬出血痕,倒像是抹了口脂一般。
这一副惹人心疼的倒霉相,既让人觉得嫌弃,又让人觉得……好像能从教训他这件事上得到快/感似的。
秦昌淇恍然大悟,且不说严小贺与太子、永王之间的瓜葛,单是这样一个可怜娇媚的人站在面前,怎么能让王妃不加以防备?
严小贺十分熟悉这样的眼神,他知道秦昌淇心里是什么想法,所以离开王府后,他故意表现出十足的疼痛,细声细气的呻/吟。
秦昌淇果然支吾道:“……怎么样了?我送你回桓王那里去?还是回春绥院里?”
“都太远了。”严小贺哭求道:“秦大人,我好痛啊,能先借我一处包扎吗?”
“好好好,你别叫了。”秦昌淇口不择言,慌不择路,竟然抬手将他抱了起来塞进马车里。
接着他一手按住严小贺,一手掀起车帘,探出挂满冷汗的脸对车夫吩咐道:“去……咱们新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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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很快拐进一处并不显眼的宅邸,停在平坦处后,秦昌淇立即将严小贺抱下来塞进房里。
严小贺除去外衫,腿上真的已沁出血花。
秦昌淇马上吩咐下人拿金创药,过来的却是一位穿着绸衫的女子,长发拢束,笑眼盈盈。
她放下药时露出一个惊诧心疼的神情,轻轻道:“爷,这位姑娘伤的不轻呢。”
严小贺开口道:“夫人别误会了,我恰好有事穿了这衣服,不是姑娘。”
严小贺的声音虽没有多粗重,但显然是个男的,那女子一愣,也不说什么,只是不好意思的下去了。
“这里是我的外宅,是为了公干方便才置办的。”秦昌淇边解释边拿过药,“她……是我的外室,是收留的孤女所以不怎么见外男,我给你上药。”
严小贺又痛又忍不住一笑,答道:“夫人温柔如水,这才是该配您们这样大人物的美人,恕小的冒昧,就算是孤女,也不该只留在外宅呀。”
严小贺这句话明显是捧一踩一,表达自己不满永王妃的做派,秦昌淇却不接茬,望着他细瘦伤腿上触目惊心的伤痕,道:“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自己都混到人家当外室了,腿都打废了,还心疼别人呢。”
“我这辈子都完了,废了条腿算什么。”严小贺根本不在意,继续道:“您可是锦衣卫指挥使,是皇后的侄子呢。”
秦昌淇道:“我这指挥使能指挥个屁,还不如他们的奴婢。”
秦昌淇突然意识到,自己话赶话地就把心里的不满说了出来,于是马上噤声。
严小贺却立刻道:“永王殿下还是很信任您的,只是沈峥太嚣张了。不过我倒是伺候了沈老爷一段时日,他是个最喜怒形于色的,可小的从没听过沈老爷说起什么锦衣卫的事儿啊,他不会……是在诓咱们吧。”
秦昌淇马上哂笑道:“沈峥连桓王都不肯说,怎么会告诉你。”
“那是自然。”严小贺听后“噗嗤”一笑,“该说什么,因为桓王是外人,我是外室。”
严小贺表情大大方方,好像完全不在乎了。倒是秦昌淇愣了一下,心里一阵热辣辣的。
“秦大人要是得空,不如带小的去您们锦衣卫的卫所看看,要是有什么记档材料,也许我能看出什么。”严小贺转转眼珠道。
秦昌淇沉吟片刻,显然有些松动,但还是问道:“我和严公子你也没什么交情,怎么想着帮我呢?而且你今日倒是话多……都不像平时的样子了。”
严小贺侧着脸尬笑,露出一副被揭穿的无奈表情,显得心思多但不聪明,好像能被人狠狠拿捏一样。
他拼了命的慌乱解释道:“日子总要过下去嘛,废了条腿也比废了命强。小的现在跟着桓王,王爷又待小的不错,小的也要知恩图报,为您几位着想。”
秦昌淇说不出哪里怪,却总是半信半疑,再加上严小贺此刻的表情,让他心里总窜着一股无名火。
于是秦昌淇道:“真是话多,上了药就快些把衣服穿好,我送你回桓王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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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小贺到桓王府时,沈确好像外出有事,并不在府中。
永王说了要为弟弟桓王修缮府邸,却着实没什么动静,再加上沈确尚未娶亲,桓王府依旧有些破败。
除了府邸本身简陋,这王府伺候的人也只有些老嬷嬷,连最简单的体力活都干不利索。
严小贺也感慨自己真是劳碌命,竟然瘸着腿打扫了一番,还用厨房剩的食材烧了顿像样的晚饭。
所以沈确夜里回来时,自己的卧室已被收拾一新,桌上用保温的罩子盖了三个菜。
而严小贺因为腿脚不便,正躺在他的床榻上,细细查看着伤口。
严小贺见到沈确回来,上前道:“王爷可回来了,这些菜都冷了。”
沈确着实有些讶异,甚至流露在了脸上。
“做的都是扬州那边的口味,别的没学过,也不大会。”严小贺摆好碗碟,“王爷?”
“没什么。”沈确摇摇头,笑着坐下来拿起筷子。
这一切有些好的有些失真,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在扬州的时候,甚至严小贺还找到了他送的那只
布偶小狗,并摆在了显眼处。
好像他们真的住在了一个“家”里,而严小贺扮演的,正是一个留在“家”里陪伴他、给他做饭、把他的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的角色。
沈确端起桌上的桂花藕粉圆子,咬下去满口甘甜,心里又想问又不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