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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

  •   鲁定坤出事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白婷玉耳朵里。

      此外,鲁定坤的家人特地赶来沈府,在白婷玉内室细细说了一番,除了诉说伤情外,还着重说这一次摔得蹊跷。

      “我们细细查看了,马车轮毂好像被人打偏似的。”来人声情并茂,边比划边道:“所以我们老爷才从车上翻了下来,白小姐,这事可怪得紧呐!”

      “行了,那条路黑,连年都有人出事,你别在外面胡说。”小茹于纱帘后走出,给了来人一锭银子,“让鲁老爷好生养着,多余的事别再提了,懂吗?”

      那人连连点头答应,退了出去。

      他走后,纱帘后的白婷玉已有些坐不住,气的喝了口茶骂道:“这么些年,他们鲁家钱也不少挣,怎么着就摔了一跤,还跑来我这里打秋风!”

      “小姐,银子什么的都是小事。”小茹给她揉揉肩,“只是您说这事,会不会真像他们所说,是有人故意干的。”

      “能是谁干的?”白婷玉摇头一笑,内心并不相信,“这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如果谢家看不过眼,早就会下手,你看谢家那姑母叫唤了几次,不也没结果吗?”

      “您也说了,那是往日。”小茹回道:“现在不同啦!大少爷回来,谢家有了靠山,自然不必非顺着咱们这些人,我听说前几日,谢家姑母又去大闹了一场,还好严小贺那边账本做的齐全,才未出事。”

      话毕,白婷玉沉默不语,心下已经有了分辨,细声道:“沈确不仅是老爷的大儿子,还是老爷军队里的爱将,双喜临门,老爷那样高兴,只怕沈确若有什么意外,不会和我们罢休的。”

      “可大少爷本就病弱,咱们不如想法子……”小茹依着白婷玉坐下,“鲁老爷能意外跌一跤,大少爷不也可能跌一跤,要是大少爷的腿和鲁老爷那般碰了伤了,再落下什么病根,军中怕就不能去了,他没了军功,身子又不如二少爷,拿什么和咱们争呢?”

      白婷玉迟疑,“可……”

      小茹很满意自己的主意,给她宽心道:“只要不出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咱们老爷和您伉俪情深,不会轻易怪罪的。”

      白婷玉听到这话,心中甚是满意,笑盈盈推了小茹一把,可还是道:“咱们得从长计议。”

      *
      鲁定坤不再过来,乐善堂却不能没有供货的客商,于是严小贺只好迫不得已联络了些先前靠得上的商贩,让他们报价供货。

      被白家折磨了这么些时日,严小贺终于咸鱼翻身,拥有了些做掌柜的权利,吃喝饭局一应俱全。只是如今要给沈确偷偷送补药,实在也攒不下什么新的钱,连旧日积蓄都垫了一些进去。

      严小贺细细将给沈确用药的明细单据都做了本小账,等日后沈确病好再向沈国公或谢老爷邀功。

      目前几日,他虽未再见过沈确,可听严嘉说,沈确已回去和他一起上课了,脸色比往常好了许多。

      严小贺听后心情大好,觉得自己很快要熬出头。

      只是有件事有些奇怪,那日自己给了杞儿三十两买参,照理说沈确醒来,杞儿怎么也该提两嘴,依照沈确的性子,定会马上给自己报销,可如今却毫无动静。

      三十两不是小数目,普通百姓人家一年都未必用得了,这个丫头可能在大户人家呆惯,不免也太不把钱当钱了。

      夜里,严小贺做了清蒸鱼,蛋花汤,用腊肉烧了菜饭。

      饭熟时,严嘉下学回来,将书包整理好,换了衣服鞋子,一脸欣喜地坐好。

      “怎么了?”严小贺把筷子给他,脱口而出,“可是沈少爷身体好点了?”

      严嘉愣了一下,好像没想到严小贺会突然提他。

      严小贺也不知道自己怎会如此突兀的一问,马上给严嘉盛了碗饭,道:“快吃,看一会儿凉了。”

      “叔叔,今日我们书院出了桩喜事。”严嘉吞了口饭,“我的同学徐玉书,要去京城参加春闱了,过了春节就走。”

      严小贺心里隐隐感觉不好,却还是依着他道:“那还真是厉害呢。”

      “这有什么厉害呢,要考上进士才厉害。”

      当叔侄久了,二人心意相通,严嘉也猜到了严小贺的心思,为了避免再吵起来,他并不打算直接说出自己的心意,只当是闲扯家常。

      二人都沉默了一下,严嘉埋头吃饭,直到夹起最后一枚饭粒,才慢吞吞道:“叔叔,我就快十五了,初二就是生辰。”

      其实严嘉初二也才十四,可小孩子总欢喜把自己说得成熟点。

      严小贺也便顺着他道:“十五是大孩子了,你想要什么好东西?叔叔给你弄去。”

      严嘉欲言又止,想了又想,最终道:“也没想要什么,现在就很好。”

      “那我们出去吃东西吧。”严小贺给他挑了快鱼腹的软肉,“你去学堂时,再偷偷叫上你沈大哥一起,怎么样?”

      “好!”严嘉开心地答应,两眼放光。

      *
      现下已是腊月二十八,马上就要过年,沈府里逐渐张灯结彩,学堂也快要休假关门。

      世上没有读书人不拿科举当目标,严嘉在学堂读了这段时日,心里想法愈发显著,但他知道严小贺不太情愿,前几日又说要预支给沈确看病,估计用钱方面更加紧张。

      严嘉思考了些省钱的方法,想正儿八经地说给严小贺听,征求他的同意,但想到之前曾为此吵架,又担心严小贺死活不愿意。

      唯一中和的办法,就是让沈确开口,毕竟沈国公不在,就属大少爷最大,严小贺没法不听他的。

      “我过几日要过生辰了。”散学后,严嘉偷偷摸摸凑在沈确身边,拉住他的衣袖,“沈大哥,我叔叔说可以出去吃饭,你一起过来吧,他难得出血呢。”

      “好啊。”沈确笑笑,看到严嘉仍拉着他,一脸狡黠,“小嘉,我看你还有别的事吧,快说吧。”

      “沈大哥,你真的是我大哥!一下子就能看出来!”严嘉立马说出一堆恭维的话,然后进入正题,“我想考秀才,再和徐玉书一样去春闱,想你到时候帮我说些好话。”

      “没问题。”沈确马上应允,“我父亲也说了,等你金榜题名呢。”

      学堂的先生见他们没走,拿了篇文章过来,说刚刚读到好文,兴致正浓,要给他们讲讲。

      严嘉一向刻苦,沈确却没什么读书的天赋和乐趣,找理由溜了出去。

      沈确找的理由,就是去自家的药房转转。

      “小的有个事,想求少爷。”严小贺正愁如何见到沈确,看到沈确自己过来,忙叫他进了内室,为他斟了一盏茶,凑在他身旁道:“严嘉就要过生辰了,他看到同学进京,心里也有这个想法。您也知道我们这个……难处,所以小的大胆,想请少爷劝劝他。”

      “其实如想参加春闱,还要考秀才,考秋闱,一晃不知道几年了。”沈确十分为他着想,“届时是个什么光景,还不知道呢,现在就泼严嘉的冷水,我怕他太伤心了,反而不好。”

      严小贺停顿不语,沈确有些难过的低头,“唉,若是我当时没有多此一举,就好了。”

      “这绝不能怪少爷,是小的心里实在担心。”严小贺连忙回答,接着低下头,声音愈发小声,“就算有丁点闪失……我也对不起……严嘉的父亲。”

      “我没去过京城,这位严大人,我也没听说过。”其实严小贺都来求他了,沈确也算有权利一问到底,可沈确仍只是体贴地顺着他道:“看来,他真的对你很好。这样,我去问问其他孩子,给严嘉带份大家都喜欢的生辰礼物,先想办法把眼前给拖过去。”

      他对我很好,虽然身份悬殊,但至少我自己常偷偷认为,他与我是知己。
      越是不问,就越是想说,严小贺沉默良久,心中又第一次,出现了将负担一倾而下的冲动。

      “现在晚了,严嘉可能快要回来,我先回去啦。”

      沈确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
      于是一晃就是春节,虽然沈峥没回来,但沈家依旧迎来送往,张灯结彩。

      往常都是白婷玉操持,沈凌越露面,可如今沈确回来,他既是长子,身上又有军中的职务和谢家的关系,来往的官吏难免奉承他多一些,有些忽视了二少爷沈凌越。

      白婷玉骤然感到落差,心中百般不悦,沈凌越却乐得清闲,每天躲懒去玩。

      沈确在前厅安排大家入席,又敬了不少酒,远远望见沈凌越和他的朋友坐在一桌,已经喝的有些醺醺然。

      沈凌越的朋友都是各家的公子哥,以吃喝玩乐为主,并没什么正经活动。于是沈确上前将他拉出来,将他刚空的酒杯满上,“凌越,前面几桌都是父亲的朋友,也是扬州城有职务的,你跟我去敬杯酒吧。”

      沈凌越和白婷玉不同,对沈确操持一些家事毫无看法,甚至十分赞同。一圈敬酒后,他也举着杯酒和沈确碰杯,口中道:“大哥,你平日也太正经了,不是养病就是去那个什么学堂,有什么意思。”

      他这么说,沈确绽放出一个宠溺弟弟的温柔笑容,“那你说说,有什么是有意思的?你去花楼、去赌钱,我和父亲一样,可都是不许的。”

      “哎大哥,我可没说这个。”沈凌越拍拍他肩膀,“小弟也是有些好人家的乐子的,现在客人太多,我娘不放人,初五后我们兄弟去城北踏青打猎如何?”

      “好啊。”沈确十分赞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道:“严嘉也大了,和我一起在学堂里,也叫他一道去吧。”

      “严嘉?就是严小贺那个侄子?”想到严嘉,沈凌越忍不住讥讽笑笑,“当然可以,但他叔叔一直很穷酸,我觉得严嘉并没骑过马,怕是他不肯去。”

      “这有什么?教教就好了。”沈确久在军中,常常和马打交道,这些的确都是小事情,“那就这么说定了。”

      夜深时,闹哄哄的客人散去,沈府却仍吵吵嚷嚷,在布置第二日的酒宴。

      沈确无声自角门而出,与另一人在城郊汇合。

      “你要的白马。”原在城郊等待的那人皱眉,道:“前番的账本,你看后也未向将军汇报。”
      见他不语,那人又问:“这马是什么意思?再过几月,就是我们立功之时,你可千万别延误了战机!”

      “将马就留在城外,等我用时,会与你联系。”沈确并未解释,伸手抚上白马在月色下如银缎般的鬃毛,接着转身准备离去。

      “你!”

      那人气急,将手伸向沈确肩膀,待未碰到时,已被掀翻在地。

      “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要随便来找我。”沈确回头,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人,他的笑容仍温沉如水,却总让人感觉到一阵凌冽冰冷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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