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一家孤儿院（虫族）》八千椿

8、地下室

　　亚伦刚离开费诺房间不久，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费诺心里产生了不详的预感，打开门，赫然看见了崔文生的脸。他下意识退后两步，问到：“院长，您有什么事吗？”

　　“费诺，我有事问你，你知道阿尔杰吗？”

　　果然，费诺在心里想，他果然来问了，脸上挂起笑容，从容地说；“知道的，院长，他也是孤儿院的成员。”

　　“那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他被关在地下室了，他冒犯了前院长。”费诺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崔文生的脸色。

　　“地下室？孤儿院还有地下室？你之前没和我提过。”

　　“请院长恕罪！”费诺说着就要跪下，被崔文生眼疾手快地捞起来，“地下室环境很差，怕影响院长心情，这才之前没带院长您去参观。”

　　“不要动不动跪下，”崔文生见费诺站稳了，松开了手，“我不怪你，带我去看看。”

　　费诺行了一礼，示意崔文生跟着他走。

　　“前院长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们没想过放他出来？”崔文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院长，关押的房间以及锁链都需要院长的权限才能打开，我们没有办法。”费诺看上去眼睛里充满了担忧。

　　“那前院长可真是不负责。话说回来，前院长为什么走了啊？”崔文生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每一个字都敲击在费诺心上，让他的心脏一点点收缩起来。

　　他的手心冒出冷汗，不管心里多么紧张，面上都是一幅平静温和的样子“可能是这里的环境太不好了吧，院长就拿着钱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样啊，你放心，我不会和他一样，那么不负责任。”崔文生有些义愤填膺。

　　“谢谢院长。”两人在地下室入口出站定，费诺连忙岔开这个话题，“院长，您真的要去看阿尔杰吗？可能会受伤的。”

　　“怎么说？”崔文生来到这个星球上见到的雌虫对雄虫的态度除了彬彬有礼就剩下唯唯诺诺了，不被社会意识约束的雌虫吗？他对阿尔杰的兴趣更浓厚了。

　　“阿尔杰的性情非常残暴，他不太懂事，有可能会伤害到雄虫。”费诺恭恭敬敬地回答。

　　崔文生觉得他应该不是不懂事，而是太清楚这个社会是多么扭曲了吧，“我知道了，谢谢费诺，我会小心的。”说罢冲费诺笑了一下。

　　费诺无奈地打开地下室的门，下面漆黑一片，两人一人拿了一个手电照明，摸索着走下台阶。

　　一股发霉的味道混杂着淡淡的血气扑面而来，在手电筒射出的光束里可以清晰地看见翻飞的灰尘，崔文生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旁边的费诺拉好了电闸，打开了开关，四周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崔文生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两边的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光鞭子就有不同大小长短的近百种，在惨白的灯光照耀下一片森然。墙上的锁链上还有残留的陈年的血迹，看那锁链的大小明显是适合小孩手腕的。崔文生想起来了在光脑上看到的那些雄虫家里的“惩罚室”，场景也不遑多让。但这是孤儿院啊，前院长怎么敢！

　　伴随着灯光的打开，地下室的深处传来了一丝窸窣的响动。

　　“院长，走吧。”费诺柔和的脸映入了崔文生的眼帘，和后面墙上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格格不入。

　　费诺是不是也被绑在这里过？被前院长用墙上的那些鞭子抽过？崔文生光是想了一想那个景象，脑子就快要炸开。费诺那么美好，承担着他这个年龄不该承担的责任，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其他孩子，也照顾着自己。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懂事的人。

　　可偏偏是这么好的少年被虫族这些吃人的规训弄成了什么样子？崔文生甚至有的时候觉得他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外表光鲜亮丽，内心早已是空壳。前院长那个虫渣最好别让自己碰上，不然要他好看。

　　两人往地下室深处走去，在一间狱室面前停下脚步。

　　只见一个少年雌虫被四条铁链分别锁住了四肢，固定在一旁的刑架上。阿尔杰低垂着头，头发已不再是照片上的寸头，齐肩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在头发的缝隙里隐约可以看见一个项圈。他身形很瘦削，但给人的感觉不像费诺那样瘦弱。赤裸的上半身上布满了伤痕，胸膛正一起一伏，像一只蛰伏的幼兽。

　　见两人走近了，阿尔杰没有一丝反应。

　　崔文生刷了下光脑，打开了门，走了进去。“您把光脑靠到锁链末端，就能打开锁链了。”身后传来费诺的声音。

　　闻言，崔文生弯下身子，挨个把锁链打开。他没发现在他行动的时候，黑发后面睁开了一双眼睛，冰冷的目光默默打量着他。

　　崔文生的手伸向最后一条铁链，伴随着“滴——”的一声，最后一条铁链也打开了。谁也没有想到，一旁默不吭声的雌虫突然暴起。忽然扑向身前的崔文生，双手死死地掐住了崔文生的脖子。

　　崔文生被这变故吓了一跳，连忙反击。右手向阿尔杰脑后拍去，天真地想拍晕身上的雌虫。

　　可这一掌还没落下，就在半路被阿尔杰死死捏住手腕，狠狠地按在崔文生的头顶。

　　崔文生的脸色涨红，急忙用左手扣住阿尔杰掐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像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看着身上的雌虫露出了他金黄的眼睛看着他，那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雌虫的瞳孔变成竖瞳，身体上浮现出大片虫纹，皮肤也逐渐角质化。锋利的指甲从他的手指尖生长出来，划破了崔文生的脖子。他张开嘴大吼，崔文生看到了里面层层叠叠锯齿状的牙。

　　崔文生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一个雌虫的战斗力，即使是一个奄奄一息的半大的雌虫幼虫，也能轻而易举地杀掉他。

　　“阿尔杰，快放开院长！”费诺也扑了上来，想把阿尔杰从崔文生身上拉下来。

　　就在这时，阿尔杰脖子上的项圈突然放出了电流，一阵抽搐后，阿尔杰倒地不动了。

　　费诺连忙把阿尔杰移开，崔文生借着费诺的手起身，心有余悸地大口喘着粗气。

　　费诺胆战心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万万没有想到阿尔杰竟然真的想置雄虫于死地。雌虫杀害雄虫，今天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了，阿尔杰必死无疑。

　　“院，院长……”费诺嗫嚅地开口，“能不能之后再惩罚阿尔杰，他现在状态不太好，再受刑的话会，会死的……”说完低着头不敢崔文生的眼睛，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要求很离谱，性格再温和的雄虫遭受了这样的对待，都会生气的。

　　“咳咳咳……”崔文生咳得直不起腰，他确实很生气。他感觉他现在还没有从刚才那种生命被威胁的状态中缓过劲来。但他强忍着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咳咳！要不要给他叫辆救护车？”

　　见自己的提议被接受了，费诺大喜过望，连忙感激道：“不，不用的。谢谢院长宽恕！雌虫恢复力强大，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他的目光又触及崔文生正在流血的脖子，“院长的伤更要紧，我带您赶紧去医院吧！”

　　崔文生这才意识到了自己正在流血的脖子，随着他的注意，阵阵刺痛感产生，一阵比一阵强烈。所幸伤的不深，包扎一下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他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阿尔杰，唉，明明被打的是自己，现在倒地不起的确是他。崔文生感觉有点委屈。“不用了，我先上去包扎一下。你先照顾一下阿尔杰吧，别出岔子。要是有意外立马来找我，我们就去医院。”说罢就摇摇晃晃地转身走了，“我处理好了来找你们。”

　　“是，院长。”

　　费诺看着倒地的阿尔杰，想想他惹下的烂摊子，顿时觉得头大。他叹了口气，背起了地上的阿尔杰。

　　“费诺，不用你假好心！”阿尔杰已经悠悠转醒，费诺毫不怀疑，要是他有力气一定会挣扎起来。

　　“太冲动了，阿尔杰，会死的。”费诺低声警告他。

　　“那就死呗，总比你在那废物床上苟延残喘强。”阿尔杰阴恻恻地说。

　　见费诺身子顿了顿，他心里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上次把我骗去那废物的房间，害我被打得半死还被关到现在，这次又打算干什么啊？”

　　他贴近费诺的耳朵低声说着“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一幅虚伪的样子，你明明很抵触那个废物院长，你骗不过我的，却还是要去他面前谄媚。就像你现在明明对我很愤怒，却还是要在，装模作样地照顾我一样。”

　　费诺一下子把阿尔杰扔到了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坦率是有代价的。”费诺的目光肆意地打量着阿尔杰，仿佛在说：看看你现在的狼狈样子，这就是代价。

　　阿尔杰突然大笑了起来，沙哑的笑声在地下室里回荡，“我从来没怕过什么代价。”

　　费诺在阿尔杰面前蹲下，直视他的眼睛，笑着说：“你不会以为自己这样子很帅吧？独善其身当然容易。你现在就是个什么都不懂胡闹的孩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