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回国谁去接》new3

8、第 8 章

　　我一脸懵逼看向林二。
　　只听他小声嘀咕：“来得这么快。”
　　接着他转头看向我，笑容回复以往的温柔和善：“你现在这里收拾一下吧。”
　　我有点奇怪。为什么要收拾一下？
　　看着我疑惑的目光林二又笑了，他从衣柜里取出一套衣服，指向卫生间。
　　“要不……先去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他笑着下楼，完全没有平时高贵小少爷的模样。
　　站在镜子前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要收拾一下了。
　　眼前的人顶着一头鸡窝一样的乱毛，脸上一塌糊涂，不知道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衣服也勉强穿在身上。
　　脑中浮现林二完美无瑕的假面。
　　他怎么这样！？栽进灌木丛里也最起码给我收拾一下吧！怎么只顾自己独自美丽！？
　　只能说不愧是大家的梦中情人，永远的白月光，无时无刻都能保持完美。
　　我暗自感叹。努力快一点收拾完，下楼看热闹！刚才那个声，不是捉奸就是仇杀。
　　我美美地下楼。
　　底下的情况和我预料的一般无二——顾三苦大仇深，一看就是捉奸；苏一坐在沙发上，手无意识婆娑另一只手上的戒指，一看就是在深思。
　　嗯，没错了，苏一心底有他，一看就是来仇杀我的。
　　我抱着吃瓜不嫌事大的心默默溜到沙发另一边。
　　林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侧身把我挡的严严实实。
　　我挪挪挪，林二也仿佛那个指北针，带着顾三这根不兼容的磁铁挪挪挪。
　　最后，我成功挪到了苏一身边，顾三成功背对着我，林二趁着二人无声放杀气的间隙还能偷偷冲我微笑。
　　这个角度，林二完美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一个未婚夫，一个“前情人”，一个“床伴”。
　　真是太完美了，怪不得他能成为白月光呢。
　　“什么白月光？”
　　我扣头，怎么一不小心把心声说出来了。
　　“我说……这白月光真完美，完美照到大家的身上了。”
　　苏一笑笑，没说什么。明艳张扬的脸上明晃晃写着不信。
　　我也不太在乎这位信不信，我只想回家睡觉。
　　“困了？”
　　我点点头，其实也不是特别困，只是不想在这里看默剧了。
　　苏一牵起我的手端详，右手关节处有一个月牙形状的伤痕。
　　他在那处摸来摸去，手指每一次触碰都带来心尖儿的颤动。
　　我抽回手——没抽动。
　　“陪我去一个地方。”
　　他说完也不听我的回答，也不看其他两人的反应，牵起我的手就跑。
　　要不是场景所限，我甚至觉得这一幕很唯美：
　　少年在月色下牵起一人的手跑出别墅，即使天色暗沉也还是能看到外面有樱花落下。
　　月夜是一个很能激发人想象激情的场景。
　　少年苏一应该在很久之前就做过一个逃离的梦，梦里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孩子，说话有点神神叨叨，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是一副忧郁伤感的模样。
　　那个小孩平常都是绕开人们走的，只有一天晚上，他在落英漫天的夜里，看到了一个刚刚被父亲责罚的小少爷。
　　红彤彤的眼睛像绘本里无家可归的小兔子。
　　小朋友善心大发递给小兔子一块糖。
　　小兔子在月色下看了小朋友很久很久，终于在破晓来临前吃掉了糖。
　　有点腻，但是很甜，像晚上的樱花，也像小朋友身上若有似无的甜味。
　　“轰隆。”
　　跑车发动，一溜烟消失在了黑暗中。
　　从此以后，小兔子经常在晚上偷跑出来找小朋友玩。小朋友有时给他一块糖，有时给他编一个小花环。
　　春去秋来，小朋友和小兔子都长大了。
　　小兔子每天晚上不睡觉导致昼夜颠倒，白天上课无精打采。他因此遭到了很多次责罚，大兔子还给他请了一个家庭教师，让她住在家里，每天提升小兔子的学习。
　　小朋友每次看到他红彤彤的眼睛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递给他一块和第一天一般无二的糖果。
　　在再一次遭受惩罚后，小兔子在家庭教师的挑唆下开始对小朋友有怨怼。
　　为什么不在白天出现？为什么从不开口说话？为什么他不用遭到惩罚，还能每天都有好吃的糖果？
　　小兔子的怨怼都积压在心里，就像播下的樱花树种，在日复一日中长大，突然有一天破土而出。
　　那一日，小兔子结束家庭教师布置的作业。老师检查后，递给他一块和小朋友给他的糖一模一样的糖块。
　　家庭教师笑眯眯地说：“小兔子今天作业完成的这么好，值得得到奖励。不过老师今天只有这么便宜的糖，明天给小兔子更好的东西，好不好？”
　　小兔子已经不是那个小小的、对金钱没有观念的小兔子了。
　　在学校朋友的交流中，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中，他早就知道金钱是什么，他也明白他这样的身份一切都值得最好的。
　　他心底陡然生出一种欺骗感，原来当初那个天真的小兔子只用一块便宜的糖就能带走啊。
　　他气愤，他耻辱，他不屑。
　　他想，一定要给那个小朋友一点教训。
　　那一天，他破天荒没有去樱花树下和小朋友作伴。
　　他不知道小朋友怎么想的，他心底只觉得快意。
　　那颗前途无限的樱花树被灌入奇怪的想法以扭曲的姿态生长，几乎冲破了小兔子的心灵，扎根到了他的血肉中，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再也没去见过小朋友。
　　某天他突然发现，家里好像突然少了些什么，他没有在意，只是去找家庭教师。他今天考试考了满分，是全班第一！
　　书房没有，卧室没有，那究竟在哪里呢？
　　他驻足在父亲的卧室前，想要打开门问问父亲，当然，也是存了点想得到夸奖的心。
　　他发现父亲的房门没有关好，开了一条缝。
　　他小心翼翼透过门缝向内瞧，想看看父亲在不在。
　　他看到了父亲！
　　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匍匐在家庭教师身上，嘴里喘着粗气，往常儒雅的面孔变成了可怕的魔鬼模样，家庭教师往常得体的微笑也变成了可怖的神情。
　　蠕动的身躯，黏腻的水声爬入他的脑海，在头脑里久久不散。
　　他害怕地缩在被子里，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
　　房门被打开，家庭教师恢复了往常得体的样子，只是脖颈的痕迹，身上的味道都说明了他刚刚看见的一切都不是噩梦。
　　他推开家庭教师，狠狠锁住房间。
　　他听见家庭教师可以软化的娇滴滴的嗓音，在和父亲抱怨他的不听话。
　　说着说着门外的声音突然改变。
　　他紧紧捂住耳朵躲在被子里，不敢相信为什么世界突然改变了。
　　透过被子缝隙，他看到了被她塞在柜子底下的糖罐——那是小朋友送他，但他没舍得吃的糖。
　　心好像突然有了归处。
　　他卷着被子下床，把糖罐捞在怀里，不管糖罐上面的灰尘蹭脏了他价格不菲、能买几个糖罐的衣服。
　　他只是紧紧抱着糖罐，像找到了救命稻草。
　　心底歪曲生长的樱桃树一下枯萎，只有一颗勉强带着生机的种子支撑着心脏的每一下跳动。
　　一下，两下……他看着外面的天色，不知数到多少，他一把掀开被子，抱着糖罐向小朋友在的地方狂奔。
　　他气喘吁吁的想，小朋友会不会生他的气，会不会质问他为什么这么久没有出现，会不会……
　　一切一切的想象期待在见到空无一人的樱花树时化为乌有。
　　那颗勉强维持生机的种子也在脱力跳动后失去生命，被剜出去。
　　心一下变得空荡荡的。
　　小兔子抱着糖罐四处张望，好像哪里都没有他的家了。
　　小兔子漫无目的地闲逛，眼神落到糖罐身上，一下变得愤恨。
　　“啪。”糖罐被狠狠摔倒地上，四分五裂，里面的糖果在身体的温度下融化，又被狠狠抛下，与土地紧紧联结。
　　小兔子在摔糖罐的一刻就后悔了，他眼睛红红的看着一塌糊涂的地上，有些不忍，最后转身离开。
　　不知走到了哪里，小兔子有些累了，他靠着一扇墙坐下。
　　“唉，你说那对母子也真是够可怜的。”
　　不知道为什么，小兔子第一时间就知道，这一定是在说小朋友。
　　“谁说不是呢，撞死了人家丈夫还不够，把人家的儿子拘在家里不许上学，只有晚上才能从狭隘的阁楼里出来。他当小孩是什么啊！”
　　“嘘，小声点。他不是还把那个女人锁在地下室，拿儿子威胁她。”
　　“真是造孽啊！”
　　“那个家庭教师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趁着小少爷年纪小，不懂事，拿一颗糖就把人哄得死心塌地。接着讲小少爷学习情况的机会，毫不要脸地给老爷下药，爬上了老爷的床。”
　　“这还不算啥，她哄得老爷把那对母子送了人！”
　　“人哪里是商品呢……”
　　“听说是借着小少爷不喜欢的名头。”
　　“可怜的人哟。”
　　少年早已泪流满面，只可惜，这次再也没有人会递给他一块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