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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识君如画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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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南姜城又是细雨绵绵,清澈的水滴自屋檐落下,激起水花,水滴所对准之处,已凹出了个小小水坑。
书童画明端着药从外走来,持着伞穿过满院子的青竹,带着些许湿意,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
“少爷,药好了,趁热喝吧。”
书房布置雅气,书籍整齐放于书架中,类型齐全,卷意香浓。
坐于案桌边阅书的白色长衫公子闻言抬眸,一双掩于金丝框眼镜下的眼睛清明澄澈,鼻梁高挺而不锋,朱唇润而不妖,面庞线条流畅,温和俊逸。
当真担得起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温瑾竹接过药碗,药味入鼻,略微不适。不过这于他而言,早已可以为常,双眉微皱,仍是一口闷掉。
“咳咳咳……”
“少爷,您慢点。”画明见状连忙上前帮温瑾竹顺气,见自家少爷咳得难受,脸颊微红。
画明心痛,皱起眉头道:“也不知道这郎中是救人还是害人,次次开这般难喝的药。少爷,画明这就替您去教训教训他。”
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行事冲动,说罢便破门而去,温瑾竹连叫了几声都未将人叫停。
也不知道画明这一去,又将闯出何祸来,只好放下书本,前去寻管家嘱咐两声,让人赶紧去追画明。
若追不到,便只好给药店老板赔常了。
唉,画明这孩子,何时方能让他省心些啊。
雨下得又更大了些,画明撑着伞闯入雨幕,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温瑾竹因自幼疾病缠身,身子羸弱,雨天不大出门,怕染了寒风。
此时为画明出屋,可见是一位极其和善的主子。
春风微冷,雨声滴答,落为无根。青竹苑院如其名,不管院中还是院外,只要与青竹苑相邻,都种了不少青竹。
青竹常青,空而不弯,乃君子节气。落雨落于其中,坠落于叶,如染色调剂,似乎雨中的竹,更比从前绿了几许。
温瑾竹行步不快,也都因病弱所致,多年来,父亲寻遍天下名医,皆不知所为何病,如今只能依药吊命。行步若快,会累得很快,温瑾竹也无能为力。
手撑着竹纹油纸伞,一袭月白色长衫,脚穿墨色长袍布鞋,迈步闯入雨中,如谪仙般的卓绝身姿便入了竹林。
昨日饭时听父亲言,今日有贵客登门,父亲应在大堂。管家也应该随父亲一同,前在大堂迎客吧。
温瑾竹随即向大堂的方向而走。
走了青竹苑,还有一片不小的竹林要穿过。温府祖上出了不少能人,积攒了不少财富,贵为南姜城乃至整个南区一富,祖宅自是极大。
远远的,温瑾竹便听到了雨中闯入其他脚步声,隐约还有说话声,其中提到了什么瑾竹。
是父亲的声音。
温瑾竹不知父亲提他名字作甚,应是有事寻他吧,既如此,还是赶紧前去,可不能耽误了父亲的事。
大堂去往青竹院的路,最后一道要经过一条人工小河,湖水清澈,其中育有芙蓉。而河之上,建有一座小桥。
小桥样子古老,修建年代也久,估计三四百年了。桥之下,水明如镜,雨滴落下,激起圈圈波纹。
春乃万物复苏之季,不知温府所栽芙蓉为何品种,不过三月,便已生新叶,水清得可见鱼群欢游。
而过桥之后,便是苍竹林立之地,温老爷温舒涵说,过了竹林,便是青竹苑,他的公子温瑾竹便是住于其地。
君逸辰略微锋利的眸光扫了四周,除假山外便都是些身负节骨盛名的花卉草木。
如梅,如兰,如菊,而其中最多为竹。多到不杂,雅而不俗,倒是与他南姜城第一雅公子名号相衬。
走着,便见竹林中走出来了一人。
一袭月白色长衫,身姿修长玉立,如竹一般空而不弯,竹纹油纸伞下,一双带着金丝眼镜眼睛看向自己,温和,干净。
温舒涵却大为惊讶,不顾身后君逸辰与其父君霆,连忙上前关心温瑾竹,撑伞的管家跟不上其步伐,让他淋了少许雨。
不过温舒涵不甚在意,连忙问:“瑾竹,你怎么在这里?画明呢?他去哪了,怎么让你出来,难道你不知道你的身子容易染上风寒?”
“父亲,画明他……”温瑾竹想说什么,但想到父亲的性子,若说他是为追画明而来的,画明回来定遭父亲惩罚。
目光忽而扫向他身后的四人,微微一怔,随即便道:“父亲,这可是昨日饭时您提到的贵客?”
温舒涵身后站着四个身着军装的军人,撑伞的两人应为下属,而那两位面容有几分相似的人应是父子。
两人同披军式披风,气势相似,胸前皆配有勋章,只是大小不一样,应是官职不同。
两人都长得极为惹眼,本该伐杀气煞的人,却长相英俊无比。
年老些的那位虽有了少许岁月痕迹,但五官立挺,目光凌厉逼人,自带煞气,不愧是战场杀伐之人。
而年轻些的那位,除去与前者有机分相似容貌和神韵,眸光凌厉中还带着些许倨傲,空无一切。
那是强者对弱者的藐视,似乎在告诉世人,在他的世界里,强者为尊,唯有拳头够硬,才是真道理。
温瑾竹不知父亲为何会与此等人有牵扯,感受到他们身上的杀气与凌傲,他便心生不喜。
不过温瑾竹的教养极好,就是再不喜,面上也不会显露,既是对对方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保护。
温舒涵这才猛然想起什么,忙连道:“是是是,你看父亲这都糊涂了,竟放着大帅少帅不顾,真是该死啊。”
温舒涵是个聪明人,家底极其厚蕴的他并没有把这初到南姜城却上门借银的大帅放在眼里,可他不会明着表现。
这话,是说给君霆听的。
君霆怎会听不懂,当即扯出一个笑容:“温老爷这是哪里话,我和小儿初到南姜城,人生地不熟,日后可还要仰仗温老爷照顾一二,您这话,可就严重了。”
堂堂大帅,手中几十万军,哪里需要仰仗一个富商之人,就是书香门第又如何,他一个令下,大军入侵,还不是收入囊中?
这么说,不过是有求于温舒涵。毕竟,好话谁不会说?
温舒涵闻言神色暗变,君霆不愧是个厉害人,他能有今日的成就,源于他能屈能伸。
只要对他有用之人,除非忍无可忍,否则不论对方如何为难,他都会笑脸相迎。
不过事后,呵,为难君霆?那是不想活了。
温舒涵干笑而过,连忙给温瑾竹介绍:“瑾竹,来,为父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乃咱们南区大名鼎鼎的君霆君大帅,身旁这位是大帅的独子君少帅,名叫君逸辰。”
“你二人年纪相仿,许有共同话题。而撑伞的这两位,分别是君大帅的左膀右臂左副官和张副官。”
南区君氏。
温瑾竹虽不常出门,却也知道天下事。
如今天下七分,军阀割据,外国势力入侵,战争不断,百姓流漓失所。
南区是目前全国一个较为安全的地区,而这要归功于君氏和隐于南区的一些百年古家族。
比如他们温家,曦月城的李家。
温瑾竹年幼时便对君氏有所耳闻,后来也对其有过深入了解,其行事极其很辣,可谓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温瑾竹自幼对这一类人深恶痛绝,知道是君氏人后心中更是不喜,他不知父亲此为何意,为何会与这些人一同来寻他。
可父亲做事向来谨慎,这么做,应是有他的道理。
温瑾竹眼睑微垂,掩去眸中异色,不动声色的抬眸,对他们作揖一礼,道:“大帅,少帅,在下温瑾竹,久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