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的牺牲》bttw

31、绘画的启蒙

　　在她三岁的时候，绘画进入了她的人生。

　　她用手指沾着水，在里屋的地板上绘画，湿滑的地板差点让怀着妹妹的母亲摔倒，自那以后，萨卢斯便得到纸和笔。

　　在她四岁时，她已经能通过观察事物便画出它的大概，纸完全不够用，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画出自己所见过的一切。父亲看到了她的才能，便为她聘请了一位老师。

　　老师是画家公会的一位年轻人，幽默，风趣，他教给了萨卢斯很多，无论是那些古老的技法，还是他自己探索出来的全新领域，他都毫不保留的教给了萨卢斯，萨卢斯也因此迅速地进步，甚至在她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可以接到一些节庆壁画的委托。

　　约拿，这个地处马格兰斯菲特东南角的小镇以节庆壁画为传统，新年时，每家每户都要在家中画出保存一年的壁画，壁画象征着家族的财力与地位，萨卢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和师父一起学习宗教壁画。

　　一直到萨卢斯七岁，她在储藏室翻找颜料的时候，无意间得到了一本陈旧的笔记，上面的年份显示这是三百年前被制造出来的东西，特别的材质让纸张柔软，里面的文字历久旎新，她好奇的翻开第一页，一行娟秀的字体落在最中间。

　　【公元1120年3月34日，约书亚·福波斯】

　　这个人是自己的先祖。

　　她欣喜的翻过第一页，她鲜少听过父母提及关于先祖的事情，她只知道自己家是从某位先祖开始便居住在这里的，马格兰斯菲特的约拿并不是他们的故土。

　　翻过几页，她便知道了这个人是自己曾经居住在马格兰斯菲特那个狭长半岛的先祖，让萨卢斯意外的是，这个人也是一位画家，甚至是在宫廷里做事的宫廷画家。

　　一种命运感击中了萨卢斯，她兴奋的继续查看这本日记，内容不多，大部分都在谈论自己的工作与讨厌的宫廷社交，先祖显然也是一位痴迷于绘画的人，对于那些工作，他能一口气写掉一阵页的内容，只为综合海女神传说背后的隐喻和其能够画出的内容，有时候就仅仅只是草草写下“这是一场无聊的宴会”便结束，萨卢斯从中看到了先祖的诸多过去，以及他所掌握的技法，她更好奇后面的内容了。

　　可是，那之后，关于绘画的论述越来越少，一个在萨卢斯的人生里还很模糊，却从根源处影响她人生的词出现了。

　　战争。

　　“四月，狮心之王攻入了一个村庄，我听说有村民因为拒绝臣服被杀，可是宫廷里没有人在意这种事情，他们依旧在宴饮，并让我画下他们那些毫无意义，千篇一律的相貌。”

　　“今天，我听说狮王杀死了一个将领，这个人很喜欢在宴会里炫耀自己的功绩，可是他在上战场的第一天便被杀了，这是宫中秘闻，国王不喜欢这个消息。”

　　“我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在宴会上引起了国王的不满，我猜，他应该不需要我了，毕竟能满足他那狭小脑子的画师多的是，不过我也不想在他这里工作了，许多人也是这样想的，这家伙沉迷于娱乐，根本不会是狮王的对手……狮王已经快要到城外，我担心我的壁画，我可没办法带走一面墙。”

　　“我已经逃出城，狮王到达的地方颁布了新的法律，我听到有传言，他是个残暴的君主，但是只要遵守他的规则，他便是个脾气古怪的君主，传言太多了，我不知道他真正的样子，我没办法用我自己的生命去做赌注，我得离开，我的生命还很漫长，我能画更多，所以我做了一个幼稚的举动……我留下了一个字条，请求他不要伤害我的壁画。”

　　紧接着，日记的日期一下跳到了三年后。

　　“我来到了这里，可是这里是我的家吗？我不确定，我的故土已经迷失，我用尽全力才能活下来，我……已经三年没有拿起笔了，我没办法再绘画了，我的手……做不到了，曾经支持我绘画的东西已经没有了，我很确信，它们磨灭在为了求生的繁重劳动中……”

　　日记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没有日期。

　　“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死在那里。”

　　时至今日，萨卢斯仍然记得读完这日记的最后，使得她浑身颤栗的感觉。

　　她正在昂扬向上，却看到有人因为生存而失去梦想，失去绘画的能力，她知道拿着画笔时的感觉，她因此而感到骄傲，充满自信，可是当有人把她的画笔夺去时，她还会那样吗？她会像这日记的主人一样，彻底失去希望吗？

　　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那时的萨卢斯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一个选项摆在自己面前，她又能选择哪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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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城的第一层是充满绿草和花朵的平原，有传闻说，地下城层级的状态反应着层级主人的状态，萨卢斯对这个层级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很感兴趣。

　　是什么样的人，才会给一向以黑暗与血腥为主色调的地下城染上这样美好的色彩呢？

　　第一层没什么难度，尽管萨卢斯的身体因为刚刚生产结束便进行长途旅行非常虚弱，但是周围的景色和平坦的道路还是让她稍微好受了一点，萨卢斯好奇的看向四周，尽管她在家乡就看见那些魔法师在节庆的时候表演节目，但是这样魔力充沛还充满魔物地方还是让她显得有些兴奋。

　　尽管这种兴奋只是让她抬起了一点嘴角。

　　“好漂亮的地方，各色花朵点缀其间，色调和谐，真是一块适合画画的土地。”

　　“是啊，等姐姐你下到第二层你就不这么认为了。”

　　伊萨卡漫不经心的这么说着，她先下到第二层，通过上次架在巨树上的梯子，而萨卢斯夹在中间最安全的地方，主要负责在后排进行远程攻击的阿方索在最后。

　　他们两个人都提高了警惕，至少从开始训练的那天起，他们就不算是地下城的新手了，所以对于地下城第二层的危险情况，他们两个人早就有认知。

　　“大姐姐，你要跟紧我哦，千万不要掉队，地下城第二层特别的危险。”

　　伊萨卡小声提醒萨卢斯，萨卢斯点了点头，跟着她小心翼翼的踏上松散的阶梯。

　　阳光好像瞬间被隐去，第一层带来的美好感在第二层瞬间被掩盖，漆黑，阴森，恐怖的第二层出现在她的眼前，萨卢斯几乎无法看清周围的一切，只看到一些发着微光的小生物和周围漆黑的树影，萨卢斯只能紧紧抓着少女小小的手，让自己不至于迷失方向。

　　尤利西斯……你的心就是这样的吗？

　　她跟着伊萨卡慢慢的行走，有着精灵耳朵的少女似乎能在黑暗中看清自己的方向，而身后那个棕色头发的少年则紧紧抓着自己的裙子，显然，他也看不清。

　　“吱吱吱——”

　　急促的叫声响起，萨卢斯顿时毛骨悚然，她紧张的看向声音来的地方，却只看见了一道黑影，她意识到自己的手中忽然空无一物，紧接着，便是利器出鞘的声音。

　　“刺啦——”

　　伊萨卡朝上跳起来，她看清了那些有着红眼睛吱吱叫着的家伙是什么——石化蝙蝠，被它们咬了一口，那部分肢体便会变成石头，她没有给他们机会，迅速地刺向它们。

　　三只蝙蝠的尸体落在了地上，它们的尸体中飘出来一些细小的魔素，它们聚在伊萨卡的身上。

　　“阿方索，一会儿如果聚集了太多怪物，就向他们施闪光术！”

　　伊萨卡快速的命令道，她再次伸出手，让萨卢斯握住，然后紧接着开始快速的奔跑。

　　“了解！”

　　即使作为成年人的萨卢斯步子要比伊萨卡大很多，但是伊萨卡的速度还是让她有点吃不消，萨卢斯低低的喘着气，几乎是完全靠意志力才撑到了现在。

　　可是眼前的这两个孩子好像完全不在意这种事一般，他们的脚步飞快，虽然警惕却好像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自信，阿方索紧紧跟在后面，魔杖上的宝石闪闪发光，而伊萨卡则是拿着自己的匕首快速的前进。

　　“我们要一鼓作气的跑到尤利西斯那家伙的宫殿，所以请快一点哦！”

　　伊萨卡大声的说道，她瞬间捕捉到了前方有一团黑影，她及时刹车并抓住了险些摔倒的阿方索，又大声说道：“阿方索，闪光术！”

　　“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