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保镖又带球跑了》风鉴

14、受受假性宫缩惹～

　　14.

　　F区，是离成四叔家较近的城区，驱车大概半小时的路程。但这个区距离明家又有相当远的路程，因为中间要横跨过四叔所在的城区。而四叔所在的城区较为狭长，F区的经济又相当落后，因此很多年来，明飞笛和成悦从未来过这里。

　　成悦已经有了八个月的身孕，他担心自己随时会生产，但是又不能住到四叔家去，以免给他带来过多的麻烦。因此他给成岩和小冬留了张字条和一沓钱后，就去到了F区打工。半小时的车程，如果他真的发动起来，应该也足够赶到四叔家里。

　　晚上他一家酒店打工，因为身材的问题，他应聘不了服务员，只能去后厨帮忙打杂，做些洗菜端菜的工作，故而薪资非常低廉。但酒店好歹能提供员工宿舍，就在酒店二楼的角落里。既能省去大笔的租金，又不需要来回奔波，因此成悦也欣然接受了这份工作。

　　他有时上白班，有时是夜班，其余空闲的时候，就去附近的快递点兼职送快递。偶尔搬动一些不重的快递，平时乘电梯上上下下，成悦的身体还算能吃得消。

　　他想要再尽量攒下一些钱来，等小珍珠出生以后，他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要靠着手头的积蓄生活。他知道小孩子是最费钱的，而他带着小珍珠也难以工作挣钱。

　　前几天四叔又打电话给他，问他现在在哪里，让成悦去他家里住着待产。成悦不想麻烦老人家，更担心明飞笛的人会去四叔家找他。

　　还是等迫不得已的时候再去吧。

　　借着酒店后院的灯光，成悦低头看了看自己大得不像话的肚子。越发暖和的天气已经让他无法用衣物掩饰自己的身形，八个月的肚子已经大得快连工作服都系不上。还好后厨里基本都是男人，有啤酒肚的也有好几个，但成悦显眼而又沉坠的肚子还是不时会招来旁人奇怪的目光。

　　但成悦的身材高大威猛，待人的态度又很和善。后厨的工作节奏也很紧张，大伙儿要么是在厨房里干活，要么是出去抽烟打电话。成悦鲜少与他们聚在一起，只是低头干活而已，故而也少了招惹。

　　这天晚上干完活已经是快夜里一点了，成悦擦干台面，把抹布洗好放到桌上准备离开。刚刚走出两步，一阵突而其来的收缩从下腹直冲上来。

　　“呃……”

　　成悦顿时身子一软，左手赶紧撑住台面，右手托着骤然发硬的肚子，连呼吸都暂停了。

　　这时几个人抽完烟从后门进来，成悦强忍着痛慢慢站起来，右手还托着腹底，嘴里说了声“下班了”，连工作服都没脱就走出了厨房。

　　他径直拐向了卫生间，进了隔间后，他解开松垮的皮带，脱下裤子。这时肚子还在传出绵绵的疼痛，不知道是疼还是紧张，成悦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在狭窄的隔间里艰难地喘着气，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出血了。

　　四叔曾嘱咐过他，如果肚子疼得厉害又出血了，就要立刻赶去见他。

　　他这才发现，他巨大的肚子完全挡住了他的视线，而这时疼痛也慢慢减缓下去。成悦卷了点纸往身下擦了擦，没有见红，他这才松了口气。

　　经过刚刚的事情，夜里他躺在狭小的宿舍床上始终难以入眠。他的一颗心始终高悬着，他担心自己随时就要生了。成悦的手一直护着肚子，而里头的小珍珠也很久没有动静。

　　他翻来覆去的声响打断了舍友的呼噜声，一阵漆黑和安静吞噬了成悦所有的感官。

　　如果少爷在这里就好了……

　　一个念头悄然间从成悦心底冒了出来，可很快被他按了下去。

　　成悦撑着坚硬的床板，扶着大得像个大西瓜似的肚子，艰难地爬起身来。他穿进鞋子，感觉脚上又挤了些，估计是水肿又加重了。

　　他拿起外套和随身物品，轻轻走出屋去。

　　“四叔……”

　　还没怎么清醒的成四叔皱着眉头，看着坐在床上双手托着高挺的肚子一脸像犯了错似的成悦。他走上前去，拍拍成悦的肩膀，口气温和地说：“没事，月份大了都这样，是正常的。”

　　成悦低头盯着自己的肚子，又低声说：“她也不怎么动了。”

　　“躺下来，我给你看看。”

　　成悦顺从地躺下，自然地伸出手腕，像小时候四叔给他看病一样，一脸呆呆地盯着他。

　　“孩子挺好的，”成四叔点了点头，“就是你，身体太虚了。得按时吃饭，多睡点觉。”

　　成悦慢慢垂下眼睛，低低嗯了声。

　　成四叔摇了摇头，“一点精神气都没有，都不如我。”

　　成悦没有说话，只是用大手轻轻摩挲着他安静的肚子。

　　成四叔看他的样子，肚子是越发大了，而人都快瘦成皮包骨头，哪还有从前精神奕奕的样子？就连那双眼睛也不亮了。

　　“悦悦，要不然，你回明家去吧。”

　　成悦的身体发出一阵明显的僵硬。

　　“那个小少爷来找过你好几趟了。我看他是真心喜欢你的。他既然喜欢你，也会喜欢小珍珠的。悦悦，凡事得往好处想……”

　　“我知道了四叔。”成悦少见地打断了他的话。

　　成四叔看他这个反应，也不再多说什么，又问成悦饿不饿。自从小珍珠越来越大，成悦的胃口反而越差了，加上长期的失眠，大多时候他只是吃个几口就把碗放下。

　　成悦摇了摇头，说自己有些困了，成四便关了灯上楼。

　　临近清晨的时候，成悦翻了个身，而小珍珠也跟着翻了个身。成悦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她的小脚丫，这时肚子忽然紧紧地一勒！

　　成悦从睡梦中即刻疼醒过来，他抓着被子，护着肚子小口小口地急促喘气。肚子很沉，肚皮又收得很紧，成悦越是喘气，越觉得腹底密密麻麻地抽疼上来。肚子好像被人从背后死死勒住，强烈收缩的肚皮在薄薄的衣料下几乎勾勒出小珍珠在他肚子里的形状。而小珍珠不舒服地在他的肚子拱来拱去，不停顶起成悦向外凸起的肚脐，使他的肚皮顶着衣料显出一阵惊心动魄的起伏。

　　“嗬……嗬……”

　　成悦挺着肚子，仰头喘气，眼角的生理性泪水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一个念头又在心底渐渐疯狂滋长：他多希望此刻明飞笛能来抱抱他。他想躺进明飞笛的怀抱中，好好地睡一觉。

　　这阵疼痛和上回一样，很快也平静下去，但成悦觉得比上一次还要煎熬。等他终于从这阵假性宫缩里恢复过来时，成悦的后背已经湿透了，他额前的发丝也细细地结在一起，勾画出他憔悴虚弱的面容。

　　猝不及防的疼痛和过度的疲惫让成悦意外地睡着了。他什么梦也没做，只是一直沉沉地睡着。

　　四叔进来查看过他的情况，也没有轻易叫醒他。

　　快到下午的时候，成悦才醒过来，抱着肚子坐在床上揉着眼睛。四叔给他煮了碗面，成悦吃完后说自己要回去上班了。

　　成四叔叫住他，说：“悦悦，别去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吧。”

　　他担忧地看着成悦一天大过一天的肚子，就着一宿的功夫，好像又长大了些。

　　成悦微微地笑了声，说了声“我没事”，就离开了四叔的小诊所。成四拿着他留在床上的钱跑出来追他时，成悦已经没了踪迹。

　　成悦知道自己这几份工作根本攒不下什么钱，甚至可能不够小珍珠一个月的奶粉钱。

　　但他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明飞笛的样子就会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一停下来，他就恨不得跑回那个柔软的怀抱里。

　　成悦一直在克制心中那阵强烈的冲动，他知道少爷还是会要他的。他的少爷的心善良而又柔软，自己狠下心肠破灭了他全部的希望，少爷一定受到了伤害……

　　当成悦看到他的少爷摔在地上哭得像个泪人的时候，他多想捧住明飞笛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告诉他这里有一个自己送给少爷的孩子，是一个像少爷一样天真可爱的女孩。

　　成悦捧着肚子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不知何时竟然又一次泪流满面。

　　明飞笛支着胳膊斜靠在车窗旁，他的眼睛始终低垂着，窗外的风景重重飞掠过他的瞳孔，但他似乎什么也看不到。

　　副驾驶上的曾禾转过头来，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向明飞笛投去温柔的目光。当他看见明飞笛闷闷不乐的表情时，他眼里的光芒也跟着黯了黯。

　　曾禾转过身来，他的声音低沉有力。

　　“少爷，是不是累了？”

　　明飞笛微微抬起眼睛，对上曾禾的视线，恍神间，他看到成悦在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明飞笛刚想说话，他的视线又立刻恢复了清晰。即便眉眼相似，但曾禾是曾禾，成悦也终究是成悦。

　　明飞笛向后倒去，恹恹地靠在后座上，避开了那双眼睛的注视，手指轻轻拨弄着指甲。

　　“还有多久？”明飞笛淡淡地问。

　　听到明飞笛说话的声音，曾禾眼中的笑意便涌现了出来。他看了眼手机，说：“还有半小时左右，少爷可以先休息一会儿。那家酒店在F区，虽然地方有些偏，但是菜品都非常具有特色。一定会让少爷满意的。”

　　“嗯。”明飞笛又抬起眼睛瞥了他一眼。

　　虽然静态有些相似，但一旦说起话来，就毫无相似的地方了。而且他对自己大献殷勤的模样，明飞笛已经见惯甚至厌烦了，再如何热烈的目光，也掩饰不了背后熊熊燃烧的欲望。

　　只有阿悦，阿悦的目光有时像星星一样耀眼闪亮，充满着生命的气息，有时像月亮一般深沉莹润，透着平和安宁的温柔。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双眼里没有任何杂质，那双眼睛里只有自己……

　　明飞笛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可每当想到，成悦用那双眼睛去看另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时，明飞笛的心口就像被一块又一块大石层层压上。

　　他按下开关，车窗微微下降，让一丝傍晚微凉的风吹进车里，碰撞在他因为压抑而有些发热的脑门上。

　　等到了曾禾所说的酒店后，天已经基本黑了。进到酒店里，曾禾已经提前订好了位置，是在外头花园里一个精心布置好了暧昧烛光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