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她不懂情也不懂爱》风信紫

17、第17章、跨年夜的烟花

　　电话那端传来乔慕谌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每次分开我都接不到你的电话。”

　　朱丹茉说：“你打给我不也一样吗。”

　　“是，都一样。”乔慕谌轻轻地笑：“今晚有时间吗，一起看电影”

　　“呃……”不知道为什么，朱丹茉下意识地看向武霖那边，只见武霖双手插兜，半倚在墙上，面上平静无波，看不出情绪，一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她。

　　就在两人眼神接触的瞬间，朱丹茉迅速收回眼神，对着手机轻声说：“今天不行，我今天要出差。”

　　乔慕谌一愣：“这么急？你们几个人，要不要我送你？”

　　“这个暂时不需要”朱丹茉看了武霖一眼，声音故作轻快地说：“有需要我一定叫你。”

　　“去哪里？”乔慕谌问她。

　　“我去看一下电影的外景，今天先去一个村庄，明后天看情况再做其它安排。”

　　“几点的航班？”

　　“那个村子离得不是很远，我自己开车去。”

　　“你一个人？”乔慕谌问。

　　“有可能。”朱丹茉又看了武霖一眼。

　　乔慕谌沉默，像在思考什么，很快，他声音沉着又快速地说：“你等我一个小时，我忙完手头的工作就过来。”

　　“你过来干什么？”朱丹茉疑惑。

　　“你一个人开车我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

　　“啊？！”朱丹茉整个人都呆住了。

　　和乔慕谌结束通话很长时间，朱丹茉还站在那边发懵，震惊地回不过神来。

　　乔慕谌要陪她去斟景，可是她拍的是匠心的电影啊？和他的公司是竞争对手啊！

　　他再怎么想追她也不至放下工作为竞争对手服务吧？

　　还是他想通过她窃取商业机密？

　　朱丹茉拿着手机胡思乱想着，身边，武霖提着她的行李箱已来到床边，重重地将行李箱放到床上。

　　床垫震了震，发出闷闷的一声响。

　　朱丹茉回过神来，她看到武霖烦燥地拉了拉衣领，咬着牙说：“先收拾东西吧，我们等下就开车出发？”他面无表情地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和石头轮流开车，我们三个人去。”

　　朱丹茉站着没有动：“乔慕谌说他陪我去。”

　　“这是匠心的电影，他去不合适。”

　　“你更不合适，你不是说做人要有计划，今天不行吗？你不是说和你一起走，要提前和你沟通吗！”

　　“我不想再循规蹈矩了不行吗！”他盯着她，呼吸急逗。他伸手又拉了拉衣领，好像他喘不过气是被领子给箍住了，可是他里面穿的明明只是件轻薄的低圆领羊绒衫。

　　武霖颓然地垂下手，坐在床脚，抬头看向朱丹茉：“一起走吧。”

　　平静的语气，却像是在哀求她。

　　朱丹茉静静地看他，看他眉头皱起，眉宇间有淡淡的纹路，他年纪轻轻的，都快有川字纹，也不知道平时都在愁些什么。

　　朱丹茉伸手想去摸他的额头，手动了动，又强迫自己收回。她手插进衣服兜里，头朝床上偏了偏说：“那你还不快帮我收拾行李。”

　　那天，朱丹茉没有等乔慕谌。

　　她退了房，收拾好行李，摄影器材，和武霖、石头一起开车去了柳扬村。

　　到达市里已是晚上，他们在市区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前往下面的柳扬村。

　　柳扬村和两个月前，朱丹茉离开时大相径庭，村里的三角梅别说花了，连植株都死光光。柳扬村毕竟不属于南方，不适合三角梅生长。

　　朱丹茉很失望。她想像中大片团花蓬勃开放的场景没有了。

　　庞宏说：“你们如果过年后来拍，正好梅花开放，我们村里有好几株白梅，太漂亮了。”

　　“真的吗？”朱丹茉又来了兴致，和庞宏在村里看了很久。冬天的村庄和秋天的村庄完全不一样，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树干，站在树下往上看湛蓝的天空，有种苍茫的感觉。

　　朱丹茉在村里看中一栋荒废的两层小楼，外墙是非常坚固的水泥，看着老旧但是墙面完好。楼梯、走廊都在外面，二楼走廊栏杆雕花粗犷古朴，正面入镜可以完成很多镜头。

　　院子里有一株光秃秃的树，庞宏说是白梅，还有一株红色山茶，非常高大，满树红花，地上也全是腐烂的山茶花。

　　朱丹茉拍了很多照片，视频。又和庞宏一起去看山景。

　　柳扬村后面的山不是很高，一路到山顶都修了水泥路，山顶视野开阔，朱丹茉不太敢靠近山顶边界处，但依然能看到万亩农田，郁郁葱葱，远处群峰错落，影影绰绰。

　　她看了下地形，感觉山顶停两辆大型机械车不成问题。

　　庞宏说：“在这里看落日特别漂亮。”

　　那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抬头看西边，天边层层叠叠的云层已经染上一层金边，一轮红日慢慢向山峰移动。朱丹茉和武霖在不同角度架上相机，手机进行拍摄。

　　他们一直等到太阳完全落下才下山。

　　柳扬村虽然不在北方，但12月末温度也挺低，特别是日落后，温度骤降到零度。

　　下山时一路又黑又冷，朱丹茉穿着大衣完全扛不住，冻得直流鼻涕。武霖把自己的羽绒服给她，又拿过她的背包背上。

　　朱丹茉问他：“你不冷吗？”

　　“还行吧，拍戏时习惯了。”

　　朱丹茉握了握他的手，他的手有些冷。她拉住他的手说：“我们快点跑下山。”

　　武霖说：“下山不能跑。”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朱丹茉已经拉着他的手向下飞奔而去，他只能跟着她一起跑。

　　她总是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考虑后果。

　　可是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才畅快。武霖想着想着，忽然就想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跟着她一路飞奔下去。

　　冷风从他们耳边呼啸而过，吹起他们的发丝，穿进松林掀起阵阵松涛。

　　跑到半山腰，山脚下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噼哩啪啦声，后面慢吞吞走着的庞宏大声叫起来：“朱老师，快看，下面在放烟花。”

　　朱丹茉猛地停下脚步，她停地太快，脚步停下来身子没停，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向前倒去，眼看就要摔倒在地，武霖用力一拉——
　　将她整个人拉进怀里。

　　他们的身体撞在一起，他的手紧紧搂着她的背，好像稍稍松一点她便会跌倒在地。

　　她紧贴着他，她听到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胸腔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起伏。

　　她抬起头，鼻子擦过他的下巴，硬硬的胡茬磨得她有点疼。他低头静静地看她，月色清朗，月光如水，夜色中她看到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比天上的星星更亮，她清晰地看到他眼里的自己，他们就这样看着对方……直到庞宏和石头的脚步声慢慢近了，他也慢慢松开了手。

　　庞宏从上面大步走下来，黑夜里，被松枝遮着，他看不太清朱丹茉和武霖两人的情形，也没空去管他们两个，快速走到山路外侧，看着山下村庄燃放的烟花，不停地向朱丹茉招手：“朱老师，快来看烟花。”

　　朱丹茉向前走了几步，不敢走到太外侧。

　　他们是在山路上，山路的外侧基本都是陡峭的崖壁，虽然不是很高，但她害怕自己恐高症发作。

　　武霖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抓住她的手，低声说：“你就跟在我后面，只看远处的烟花就行了。”

　　朱丹茉低声嘟囔：“也不一定要看吧，谁没看过烟花。”

　　“看一下吧，庞村长这么热情。”

　　武霖拉着朱丹茉的手，慢慢走到山路旁边，朱丹茉紧贴在他身后。

　　隔得远远地，她看到山脚下那个小小的，沉默漆黑的村庄升起一团绚烂的烟花，烟花消散，又升起第二团。紧接着，村庄的各个角落争先恐后燃起烟花，一团又一团的花朵此起彼伏在空中绽放，刹那芳华与漫天星河交相辉映。

　　“好漂亮！”朱丹茉平视着前方由衷地说。

　　在平地上看烟花和在山上看烟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朱丹茉拿出手机让武霖帮她拍摄。

　　武霖拍了一会儿，还给她时发现她的手一直紧紧拉着他的衣服。

　　她还是很害怕，即使爱这美丽的烟花，也无法抵御内心的恐惧。

　　“下去吧。”他抓住她的手说。

　　这一次，是武霖拉着朱丹茉的手，慢慢地走在前面。

　　他们走得很慢，一路看着夜空中的烟花。

　　朱丹茉问庞宏：“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家家户户都放烟花。”

　　庞宏说：“这不是后天就元旦了吗，村里在准备跨年呢？”

　　“这么快就元旦了吗？”朱丹茉觉得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间，新的一年又到了。

　　朱丹茉又问：“为什么后天元旦今天就放烟花？”

　　庞宏说：“我们农村人就喜欢喜庆，喜欢放烟花，我们村逢年过节，都要连放两天烟花，明天的烟花更热闹。朱老师，你们不如留在村里等跨完年再走。”

　　“不了，我们还有其它事呢？”

　　朱丹茉拒绝了庞宏的邀请，下山后，一行三人开车离开村子。

　　回去时是武霖开车，石头坐在副驾位，朱丹茉坐在驾驶位后面。

　　武霖问朱丹茉：“你今天看了感觉怎么样？”

　　朱丹茉说：“庞宏还是挺配合的，但是柳扬村里离我想要的效果还有些距离。”

　　武霖说：“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再去西山村看看。”

　　“也好。”

　　朱丹茉连续奔波了两天有点累，武霖的车开得很稳，她慢慢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