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直面试探独生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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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斯克一惊，迅速回头。只见斯利威尔脖颈处搭着一条毛巾，很干净，应该是自己带过来的。
他倚着门框看着这边，不知道听了多少。
斯利威尔弯唇，看出他的想法。"我没有在偷听，恰好听到而已。"
他冲赛洛抬了抬下巴。"还训练吗？"
"啊……训、训。"
赛洛拿着剑慌慌张张地跑开。
斯利威尔依旧倚着门框，非无心而有意。视线没有因为赛洛的离开而收回，反而更直接的看着瑞斯克，像是在端量。
瑞斯克回看他，也细细打量起这个十年没见的朋友。
五官变化最大，整个面容都透露着英气，轮廓分明。没有了之前的稚嫩与可爱。嘴角总是有意无意的勾着，笑着时眼睛微眯，总让人感觉是个下一秒就会扑上来的恶蟒。
变化最小的是他的眼睛。
那双金黄色的眼睛。
他的眼神一直像一条蓄势待发的蟒蛇，准备随时将人吞噬干净，骨头渣子也不剩。只不过从前是对着别人，如今是对着自己。
"有什么事吗？"
他不喜欢他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太陌生了。
斯利威尔沉默几秒:"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这很重要吗？"
"不重要。"他站直身子，向瑞斯克缓缓靠近。"但我就是好奇,不可以吗？"
他一脸"我想知道就得知道"的模样，霸道的很。
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
瑞斯克想。
"……我叫德莱文。"
他胡乱起了个名字。
"哦，那你弟弟妹妹呢？"
"这也需要问我?"
"作为哥哥，不应该替他们介绍一下吗？"
这是故意刁难的吧？
肯定是故意的。
"弟弟叫赛洛、妹妹叫莎娜。"
幸亏他知道。
"哦，那你爸妈呢？"
"?"
瑞斯克噎住，半晌说不出话。
斯利威尔脸上挂着笑，非常有耐心的等着瑞斯克的回答。
原来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
见他长久不语，斯利威尔扬着眉，给了他台阶。"也许作为长子的你的确不知道父母的姓名，还是说忘记了?"
话语中透露着调侃。
刚想诚实的说不知道，就被堵了回去。
斯利威尔指了指那边堆着的土堆，"可别说不知道，现在我一个陌生人可知道你父母的名字。"
瑞斯克决定垂死挣扎一下。
"我忘记了，记性不好。"
这倒不是胡话，他现在脑海中残存的记忆也是偶然想起的，不出所料，他如今连自己真正的父母的名字都不大清楚。
赛洛似乎听到了，他指了指脑袋大喊：“我哥哥他以前受过伤。这里不太灵活！”
斯利威尔挑眉：“是吗？”
瑞斯克抿着唇眼神移向一旁。
奈布洛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去摸赛洛的头：“喂小家伙，你骂人干吗？”
赛洛打开他的手，“我哪有！”
两人感情很好似的又吵闹起来。
瑞斯克被那边的两位吸引注意力，全然忘记身边这个烫手的山芋，直到他出声提醒。
"德莱文，你在看哪里？"
斯利威尔蓦然靠近，瑞斯克抬眼便看到他的唇，下意识后退好几步。
斯利威尔道:"由于我的身份特殊，加之平时的习惯。所以我不喜欢别人同我说话时三心二意。"他勾唇，"我需要专注于我的目光。"
他说完，转身进屋放毛巾。
瑞斯克试图理解他话的本意，结果一无所获。
"哥哥……看我抓的贝壳。"
身边响起一个甜甜的声音。
是莎娜。
她双手捧着一对黑金色的贝壳，努力垫着脚递给瑞斯克看。
瑞斯克弯腰称赞了几句，眼睛突然移向莎娜的衣服。平时莎娜穿的都是粗布缝成的简陋的裙子，今天换上一件丹青色的缕布裙，连头发都被细细梳理并编起来。
"莎娜也很漂亮呢。"
莎娜一听开心的笑了。
"是那个哥哥给我买的裙子。"她指了指屋内的斯利威尔。"他给我编了辫子!还送给我发卡。"
想不到他挺会照顾小孩。
瑞斯克摸了摸她的头，摸到她头上的辫子时手一顿。他将辫子捏起来细细端详，这种编发跟普通辫子不一样，而且是他见过的。
斯利威尔从屋里出来。"我才发现，你们家，没有水吗？"
远处的赛洛道歉:"啊！十分对不起，今天没有烧水!"
奈布洛斯道:"你第一天来，是不知道，这小子家喝水必须先去打水。你要想喝自己提着门口的水桶去海边打吧。"
他也并非闲着，指导着赛洛用剑。"这里错了，背挺直，挥剑的动作再快点。"
赛洛照做。
"我去打水。"瑞斯克揽下活，去拿水桶。斯利威尔毕竟是客人，唆使他不合适。莎娜是小孩，提不动，况且有他这个大闲人在。
弯下身的那一刻，他感到一阵头昏，摇摇晃晃片刻才站稳。
"你可以吗?"
斯利威尔淡淡的一问，虽然听上去没什么感情，但貌似他在压抑着什么。
是想嘲笑吧？
他真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吗？
瑞斯克想。
放在以前，这种质疑的话他绝对会用实力证明。可现在，嘲笑和质疑都没关系，现实证明，他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对他来说什么都无所谓。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也不知道。
艾塞尔的海水太怪，怪到给他蒙上一层雾。
瑞斯克说:"我可以。"
说罢，又要去拿水桶。
斯利威尔无声的咬着牙，默不作声的抢过水桶，向海边走去。脚步生风，快速的离开了。步伐像用足了力气，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深陷进沙中的脚印。
莎娜小心翼翼的问:"那个哥哥是生气了吗，因为我们没有给他水喝?"
"不是。"
绝对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望着这一排脚印。
瑞斯克隐隐约约感觉，
是因为他。
"你为什么生气?是生我的气了吗？"
偌大的后花园，满脸伤痕的男孩臭着脸坐在花坛上。身边是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孩，黑发黑眸，正是少年瑞斯克。
花坛上的男孩，是斯利威尔。
"是不是我，怎么不说话?"
瑞斯克像犯错似的低下头，笑吟吟的问斯利威尔。"你告诉我呗，我一定改。"
见斯利威尔不答，他上手去晃他当然肩膀。
"好不好嘛~告诉我嘛~"
"我一定全全改掉。"
"行不行？我真错了。"
斯利威尔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绝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所以才要你告诉我啊。"
斯利威尔垂眸，妥协道:"你为什么去和菲内里他们求我的情?"
"啊…你知道了啊？"
瑞斯克思考道:"你在怪我私自替你求情吗？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该这样，下次绝对经过你的同意!"
"不是因为这个!"斯利威尔大喊。
"那是你觉得我应该去找他们的看属人理论?"
"不是!!!"
"那是……"
正欲说下便被怒吼打断。
"不是!不是!!都不是!!!"
"是你，因为你!你!你为什么要低声下气的去跟一个毛头小孩求情，低声下气!你是多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难道就因为他打了我几顿，你就要去求他吗？为了一个唾手可得的侍卫，为了一个废物无能的——我!"
"你就能屈尊去和他求情吗!"
"我就是斗兽场出来的贱民、一个骨子里都是污血的烂人，什么都做不了，做什么都不行的废物。他就是个欺人仗势的小人。"
"他凭什么!——我凭什么啊！"
斯利威尔内心憋的怒火终于发泄出来，火未烧尽便被一只冰凉的手抵住，生生将怒火的火势降下几分。
"别那么说自己，好吗？"
斯利威尔胸膛剧烈的起伏，他呼吸有些困难，眼眶被不知情的泪水糊满。他现在肯定狼狈不堪，他去寻找瑞斯克的眼睛。
只看的到心疼。
待到斯利威尔冷静下来，瑞斯克才慢慢放下手。
斯利威尔缓缓道:"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我讨厌菲内里那群家伙，不想和他们有任何交集。等我厉害起来，就算他们不找我麻烦，我也一定会把他们打到满地找牙。"
"所以你的求情实际意义上是没用的。"
"你也不要那样去找他们了，我不喜欢你那样，那种对自己没心没肺、毫不关心的样子。"
瑞斯克笑道:"虽说是求他，但我还蛮有骨气的啊。"
眼看斯利威尔又要发作，他连忙道:"我不擅长威胁人，唯一会的也就只有劝，我劝别人很像求情吗？"
"劝他们干什么，别搭理他们!"
"好好……"瑞斯克坐在斯利威尔身边，"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喜欢我那样?"
斯利威尔垂着脑袋，沉默了很久。好在瑞斯克足够有耐心，他也愿意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斯利威尔身上。
"你那样，会让我觉得我是个废物，废物到连自己的主人要跟着自己一起受欺负。"
"没有人敢欺负我的。斯利威尔，我保证，以后也绝不会有人再欺负你。"
斯利威尔一怔，然后苦着脸转向一边。"明明我是你的侍卫!你却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也是。"瑞斯克哈哈大笑起来。"那让我看看你的忠心吧？"
斯利威尔瞥了他一眼，旋即抓住他的手。他结结巴巴道:"我作为你的侍卫……一定想要看你高高在上，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声音逐渐坚定。
"我想看你笑，你快乐，你开心。你的悲伤、痛苦、落魄，我不想看、不会看，也绝对不会让此事出现。"
"我会用自己的性命来求你一生平安。无论花费多长时间、耗费多少精力、我都会誓死陪在你身边!"
"我愿意永远效忠于您。"
瑞斯克一愣，风正好挂着落叶从眼前呼啸而过，偏偏一片落在斯利威尔的鼻子上，令他打起喷嚏。
扰乱了这正经的气氛。
瑞斯克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怎么突然用敬语，真的、有点像告白。"
斯利威尔感到一阵脸热，"因为我是认真的!你…你真的!我去训练了!"
他红着脸慌忙逃开。
瑞斯克一直笑到斯利威尔离开，才深深吐了口气。他有些懊恼的捂住不知什么时候红透了的脸颊，反正肯定不是笑的。
绝对!
他回想斯利威尔说话时的那双眼睛。
光辉灿烂。
心又开始跳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直面试探独生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