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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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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娘子不安地又把黑纱布挂好，捧着半边脸啜泣道，“都是那个杀千刀的，我那男人，我们小店在二小姐的帮助下，赚了点钱，他有了钱就学会了花天酒地，天天要穿好的，吃好的。二小姐，你不和我们算月钱，是为了让我们小店继续经营，可是他浑然不顾，从柜面拿钱就用，后来，他还在外面养别的女人，嫌弃我人老珠黄，他们联合起来，居然起了杀心，要杀我……”
果然是狗血剧情，只可惜，猜到了前头，没有猜到后面，林司真唏嘘，当初也只为了能有一条赚钱的门路，才找了房娘子帮忙，可是怎么也想不到反而害了她家破人亡。
“后来呢？”林司真有些自责得吐出一口气，房娘子丈夫的变化她是有所感觉的。
“起先那杀千刀的还跪在我面前承认错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原谅了他，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对我起了杀心，乘我不备，划花了我的脸，还挑断了我的脚筋，我爹是屠夫，我生来力气比一般人大，也知道刀插哪里人会使人致命，是我把刀插进了他的心窝，我在他身上捅了十几个洞。”说到此，房娘子呼吸急促，眼中露出凶狠。
“尸体呢？”
房娘子和戚娘子对视了一眼，哽着声音：“分块埋在老家的后山上。”
“那厨房里的那具残尸，是那个小三？”
“小三？”房娘子虽然奇怪小三的称呼，却也明白林司真的意思，她点头道：“你说的是那个女人吧，我搜出一封信，我那男人本来和这个女人商量好，过完年把我解决了就回来迎娶她，如果让她等不到人一定会找来，那么就会查到我的身上，杀一人也是杀，杀一双也是杀，我便把她引出来也给杀了，但又怕别人找到她尸体一定会怀疑上我，我恨她入骨，便把她大卸八块，把一部分藏在厨房，其他的，有些抛尸在荒野，还有些抛在湖里，没头没尾，我心想就算官府查到，别人只会把这个当成我，找不到全尸，时间久了，自然就算了。”
“糊涂，你这样只会把事情越弄越大，难道你要躲一辈子吗？”林司真怒其愚蠢，站起身，“本来杀你丈夫不过是正当防卫，可是你现在这一操作，就说不清楚了。”
“二小姐，你是好人，你救救阿娥，阿娥来找我的时候，我也是六神无主，没有办法，才把她藏在林府的柴房，二小姐，我们都是苦命人，嫁错了人，我是运气好遇到了二小姐，帮我脱离苦海，可是，阿娥，阿娥她太可怜了。”戚娘子边说边哭了起来。
“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房娘子，你该一开始就找我的，不该一错再错。”林司真锤头来回踱步，心里乱成了麻，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戚娘子，这里不可能再待下去了，我的赐婚已经下来，这两天院子人多嘴杂，发现房娘子是迟早的事，与其被别人发现，不如我们自己掌控。”
“二小姐，我知道我这次连累你了。”房娘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屈膝跪了下来，“二小姐，我不求别的，心里就放不下孩子，只求你能照看我的孩子，我女儿还在老家，我……”
林司真半蹲扶着她，摇了头，“快起来，我最看不惯这个，孩子我一定会妥善照顾，只是，若我替你想好了后路，你可愿意听从我。”
***
不敢耽搁，林司真等子时一到，换了斗篷衣独自去了趟闳园。
闳园看门的知她的身份，立刻去禀。
整个闳园因她到来，深夜灯火通明。
小厮点起闳园二楼的灯笼，也重新点燃厨房的灶头。
四爷像是从床上叫起，一脸倦容，合着便服，吩咐手下去大门口守卫。
“抱歉，这个时候打扰四爷。”林司真一进屋，双手合十，微微颔首。
“无妨，你这个时候来找我，一定出大事，我要不是刚刚回来，也派人请你过来了，对了，我外出时给你带了一份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林司真见四爷递给她一个盒子，接过手并未打开，轻轻往旁边一搁，“四爷，深夜到访确实有急事，需要你帮忙。”
“坐下慢慢说。”
小厮送上两盅参汤，配了四点，四爷给了眼色，小厮合门便退了出去。
“四爷，您派出去帮忙寻人的手下可以叫回来了。”
“怎么？人找到了？”四爷喝了一口汤，挑了一块点心递给林司真，“这个时候，你应该也饿了，这个是滁州特产，我小时候很喜欢吃的，你尝尝。”
林司真双手接下，“四爷，人是找到了，可是有一些棘手，和预想的不一样，想劳烦四爷的人现在去房娘子老家把孩子接过来。”
“现在？”
“是的。”林司真把糕点轻轻搁放在碗碟中，“四爷，我长话短说，房娘子现在在我林府藏身，身上背负两条人命，我希望四爷帮帮她。”
“你希望我能送他们母子离开这里。”四爷看着林司真的眼睛。
林司真抿了抿嘴，摇了一下头，“任何人做错了事，都要为自己负责，更何况是人命，四爷，我来找你，只是想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少受一点罪。”
“一芥草民，值得吗？”四爷转了转手中的扳指，身子向后靠了靠。
“梁嘉珩曾经也问过我同样的话，他身份尊贵，鄙夷众生我可以理解，四爷您应该有切身体会，人无贵贱，更何况是我相识之人，要我视若无睹，我做不到。”林司真自问自己并没有圣母之心，但是已经深陷其中，要置身事外，却也是办不到。
四爷想了想，笑问：“我很高兴你遇事来找我，那么你要我做什么，你说我做就是。”
“我会劝房娘子去自首，我对这里的律法一无所知，需要讼师，找一个最好的，看看能不能从轻发落，保下一条命。”
“可以，你说的，我都记下了，我现在就派人去做，把她的孩子接过来，但你要不在我这里躺一下，现在离天亮还有一些时辰，我看你十分疲惫，等你醒来，我会替你准备好一切。”四爷伸手轻触林司真的脸颊。
林司真没有躲闪，只是低了头，“我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回去，夜长梦多，恐怕是瞒不住多久了。”
她站了起来，福了礼，“四爷，这件事情如果能够解决，我便欠下四爷一个大人情，这份恩情，司真一定会报答。”
“报答倒不用，听说王上已经下了圣旨，给你和齐王殿下指婚了，可是怎么会是侧妃？上一世，你明明……”
“可能，可能我无意之中改变了姬素玉的命运吧，不过她也是侧妃，王后的位置，我会争取的。”林司真微微颔首，“四爷，话我说完了，深夜打扰许久，那我先回去了。”
四爷见林司真要走，跟着站了起来，“等一下，你忘记东西了。”
林司真怔了怔，伸手接过四爷递过来的盒子，“谢谢四爷。”
“司真，我叫人套马车送你回去吧。”四爷端起桌上的灯，给林司真照明去路。
林司真现在有求于人，并没有拒绝。
***
下了马车，林司真瞄见林府后门口停靠着另一辆马车，夜半时分，街上停靠马车十分诡异，她挥手让载她的车夫赶快离去。
她心虚，不敢停留，提着裙子向门的方向快走，出门的时候，她在门下抵了块木片，虚掩着门，可还未推门，就被人从身后拉住手腕，拽进马车中。
“这么晚了，你去哪了？”梁嘉珩掰过林司真的身子，让她看清自己。
梁嘉珩脸上铁青，却努力克制说话语气。
林司真剮了他一眼，“你不累吗？林府究竟谁是你的眼线？每次都能给你报信？”
“大半夜，你只身一人究竟去哪里了？”梁嘉珩按在林司真肩上的手加了力道。
“痛……”林司真抓下肩上的手，甩还给他，不耐烦说，“行，你若帮我一个忙，我便告诉你。”
梁嘉珩不是一个轻易妥协的人，盯着林司真，等着她说下去。
房娘子的事，林司真已经有盘算，但还需要一个关键人帮忙，眼下也想不到第二个人选，只得说，“天亮之后，您可否亲自送房娘子归案，人算是你找到的，但也必须证明是她有心悔改，自己投案，有您作保，她收押时可以少受一些苦。”
“房娘子？”梁嘉珩眼神冷冽，“本王早知她有问题，派了这么多人找寻不到她，原来是藏在你这。”
“你早知道是她？”
“本王派人查过，她的父亲是一个屠夫，她自己又是厨娘，能把尸体切成如此整齐，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她与夫家经营小店为生，日子也算勉强，却因为你，林家二小姐，改变了他们的生活，他丈夫本就是个赖人，不务正业，后来有钱了学会花天酒地，那尸体又是一个年轻女子，种种迹象一连贯很容易推测出缘由。我不说，只是不忍你担心，不过，你若要她归案，不可能一开始就帮忙藏她，究竟还有谁在背后帮她？”梁嘉珩想到此，突然抓了林司真的手。
“哪有其他人，不要牵扯其他人了。从始至终就我一人，你万不可把林家其他人牵扯进来。”林司真挣扎抽回手，不得不佩服梁嘉珩的分析能力，她故意说林家，转移方向，就是不想把四爷牵扯进来。
“你不说本王也知道是谁？”
“是谁？”林司真紧张地不敢直视梁嘉珩的眼睛。
“你家厨娘和她是旧友，又是你和她的牵线人，不过本王不在乎，这些都不重要，你现在总该告诉我你刚才去哪里？”梁嘉珩边问边伸手拂了下林司真的刘海。
林司真别过头，觉得眼前的男人很恐怖，有些事瞒他不如说实话来得痛快，似是而非的话，反而只有保险，“我去找人帮忙去趟房娘子的老家，反正离这里也不是很远，把她的孩子接过来，希望他们母女等会儿还能见上一面，也能安安房娘子的心。”林司真抬头看他，“她虽犯错，归根到底，都是因为我，是我想赚快钱，才打搅了她平静的生活。”
林司真觉得自己真情流露，应该能打消梁嘉珩的疑惑。
而梁嘉珩默默按住她的手，轻轻抚揉昨天被他弄出的淤青，柔声道：“你没有错，人若要犯错，只是她自己有恶念，就算没有你，碰到其他机遇，一样也会是这样的结果。”
“殊途同归我懂，但终究是因为我，这件事后，我再也不多管闲事了，因为我，闯的祸事太多了。”林司真低头才发现梁嘉珩揉着她的手，她猛地抽回手，指了指梁嘉珩，“不要乘机揩我油，说，谁是你在林府的眼线？”
“呵……”梁嘉珩被逗笑，“你过几日便嫁过来，知不知道谁又有什么区别？总之，本王不会害你，明日此事一了，本王带你去齐王府看看，要住哪一个院子，本王好找人按你的意思收拾出来。”
“不用，我就住沁雅轩……”林司真不经思索，脱口而出之后才后悔，她别头，像咬了舌头一般捂住自己的嘴巴，又怕太过明显，她半真半假打了个哈气，“殿下，我可能太困了，语无伦次，我先回去休息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别忘了。”
梁嘉珩拽住欲逃走的林司真，扣着她的腰围在自己身边，“本王可没有答应过你什么，再说，没有几个时辰天就亮了，你还要乘天亮之前把人带出来，你现在就把本王一个人留在这里总是不妥吧。”
“行。”林司真也怕梁嘉珩变卦，她佯装打个哈气，推了推梁嘉珩，起身换了另一侧的位置坐好，“我陪你。”
林司真双手抱肩，把头靠在一边，闭上眼就不再理会梁嘉珩。
“林司真。”
见她不搭理，梁嘉珩解下身上的披风，静静盖在了她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