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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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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亮越早,气候也开始暖和起来。
梁氏兄弟都没找林司真麻烦,林司真反而觉得无事可干。
屋里的碳火撤了,水袖领来了这个月的月银,林司真见平儿的身子稳定了一些,决定带他们两个出去挥霍一下。
绾心斋二楼。
挑了一个靠街景的位置,林司真点了很多的菜。
绾心斋擅长的就是一手淮扬菜,狮子头,烫干丝,松鼠鳜鱼,红烧肘子,菜单上排行的前五的菜品林司真都让小二上一遍。
“二小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上馆子吃饭,这里的东西真好吃。”水袖兴奋地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我跟了二小姐这么久也是第一次。”
林司真浅浅一笑,“我们三个以后不分主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过,跟着我这样的主子,你们未必有太平的日子过,但是吃,还是管够。”
她用筷子夹断了一个狮子头,一半给水袖,另一半给平儿。
“二小姐待我们这么好,就是死我也跟定小姐。”
“我也是,我也是。”
马屁话听多了,林司真很受用,她端起一盏茶手肘搁在椅背上,侧头看向窗外,正要饮,却发现对面底楼人丛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石磊?他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慢慢呷了一口茶,又看见石磊身边另一个熟悉的人。
梁嘉珩!
四目相对,分外眼红,谁也没有回避。
“看来,齐王殿下是真的怕了,时刻保护着小姐。”水袖也朝这边瞄,“二小姐,其实齐王殿下对你挺好的,不像外面所传的那样。”
“外面传什么?”林司真慢慢收回目光,坐直身子。
“说齐王殿下只是和二小姐逢场作戏,只是为了羞辱永王,可是奴婢在醉仙居长大,逢场作戏的男人不是他这样的。”
“他是怎样?”林司真低头,拾起筷子毫无目标随便捡了一块菜却不入口。
水袖又张了张窗下,偷偷一笑,“逢场作戏的人只关心他自己快不快乐,是不会在乎你快不快乐。齐王殿下还是挺关心你的。”
梁嘉珩转性了,怎么会?
他向来只有复仇的快感,权势的欲望,每天玩深沉。
在他成为王的计划之中,她不过是一枚棋子,一个玩物。
他要是真善,上一世,就不会逼死她。
想到此,林司真奋然站起身,“平儿,我和你换一个位子,我怕晒。”
“晒?”平儿莫名,被动起身换了座位。
林司真心烦,霎时没有胃口,分解了一块鱼肚,吃到嘴里想到什么,“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吃,莫要动,我出去一会。”
“二小姐,你要去哪里?”平儿拉住了她,“最近这里不安全。”
林司真瞟了一眼窗外,见人还在,低声道:“银子在你们身上,你们慢慢吃,坐足半个时辰,再回家,我从后门走,办完了事,我自己会回家。”
***
林司真是从后门溜了出去,直奔闳园,却吃了回闭门羹。
四爷居然不在。
无奈,出都出来了,林司真又去了案发现场,酒肆的门板重新被续上,并贴了封条。
饶了一圈,林司真走到那个后巷,这条后巷直通厨房小门,却没有被封,但是门口上了把新锁,几条野狗还是聚集在那里,一见林司真,又落荒而逃。
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以案发地为一个圆心,以它为半径扩大搜索,这些衙役一定敷衍了事,怎么可能做到地毯式搜索。
林司真捡了一根长棒子,沿着门口倒回去,一路在死角或者草丛中翻找着。
狗?林司真猫着身子有些酸了,站直身子看到几条狗子还在周围打转。
要是有一条警犬就好了,这样闻着味道就可以找到目标了,林司真用着棒子去引诱野狗,想试着驯服野狗去找线索,谁知野狗以为林司真要用棒子驱赶,居然不退反近朝着林司真大吠,并且有上扑的趋势。
这里可没有狂犬疫苗,被咬就死定了。
吓得林司真连“妈呀”也叫出来,倒退了几步,脚步一乱,右脚一扭,就摔在地上。
她怕的闭眼,抬手护住脑袋,却久久不见动静。
抬头睁眼,看见野狗已经被石磊驱赶,而梁嘉珩就这么出现在跟前,大步向前,蹲下身子抱起了她。
“林司真,你是想作死吗?”
***
“夫人……哦,是小姐,这次又哪里不舒服?”
林司真走不了路,只管叫疼,梁嘉珩一路把她抱到了上次那家药铺。
大夫再次看到林司真和梁嘉珩两人,心里就开始发怵。
“脚,她的脚扭伤了。”
“不,不。”
坐下的林司真赶紧摇手阻止,“我没事,不就扭个脚,你把我送回家就行。”她生来最怕别人碰她的脚,这个老大夫万一上手,她条件反射,忍不住踢了人,这可算在谁身上。
似乎秒懂了林司真的心事,梁嘉珩蹲下身子,边说边去脱她鞋子,“大夫,要不你在旁指挥,本王来做,本王上药就行。”
“谁上都不行。”林司真按住他的手,威吓道:“梁嘉珩,男女有别,我这点小伤,躺躺就好。”
“也是,你林二小姐扭伤了脚,最好一个月下不了床,乖乖待在林府就不会出来惹事了,否则就算本王派了千军万马也看不住一个你。”梁嘉珩罢手,笑中带怒地站起了身。
一边的石磊闻之忍笑,“刚才,还好殿下在楼下发现不对劲,出来寻二小姐,知道二小姐一定会去那云来酒肆,否则属下这次又要跟丢二小姐。”
“石头,别怕,我这金疮药管够。”林司真挑衅地挑了挑眉,随后嗲声控诉:“其实我又不是小孩,整天跟着我干什么?”
“二小姐,殿下是担心你的安全,一来怕永王报复,二来,那碎尸凶手又没找到,你和那酒肆老板有些许关系,殿下是怕凶手找上小姐。”石磊说完瞅了一眼梁嘉珩,被他一瞪迅速低下了头。
林司真左右观察两人,手一撑,单脚跳着站起来,“我最近不出门便是,以后别花心思在我身上了,殿下这么足智多谋,有那么多时间不如协助大理寺去抓凶手,也好早日恢复都城的安宁。”
“你,还是老实一点。”梁嘉珩按着林司真的肩膀坐下,二话不说,抬起她腿搁在自己的腿上,“石磊,帮我按住她。”
不容置疑,梁嘉珩强行脱下林司真的鞋子和袜子,上手按在林司真雪白的小脚红肿的一侧,林司真痛得大叫,“梁嘉珩,你放开我,疼……”
梁嘉珩皱了皱眉心,不顾林司真的叫唤,连按了几个部位。
哭花了脸的林司真,肩膀被石磊按住,只能咬牙切齿掐着梁嘉珩胳臂。
“好了快好了……”梁嘉珩最后使劲扭直了林司真的脚。
“咯噔……”
那一刹的剧痛,林司真觉得生一个孩子大概也不过如此。
梁嘉珩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伸手去擦林司真的眼泪。
林司真哭得梨花带雨,别过头不让梁嘉珩擦,梁嘉珩无奈,把帕子塞在林司真的手里,接过大夫递过来的药酒,倒在自己的手心,认真地搓了搓手,按在了林司真红肿的脚踝上。
“二小姐,你放心,我们殿下以前在军营里受了伤都是自己医治的,这扭伤是小事。”石磊说道。
适才痛得死去活来,现在哪还顾得上痒意,林司真用帕子默默擦干了眼泪,见梁嘉珩已经擦完药把她的脚轻轻放下,她居然神奇地发现,脚上的疼痛感逐渐消退了。
吸了两鼻子,林司真虎着脸不去看梁嘉珩,只因他实在过于霸道,梁嘉珩对石磊使了眼色,石磊便把大夫和店内一众人等都请出了药铺,自己站在门口看守。
“你干什么?”林司真还在抽泣。
梁嘉珩复又蹲在林司真面前,看着她,“王上赐婚的旨意马上就会送到林府,答应我,在这之前,乖乖待在府里,等你嫁过来,就算拆了屋顶,我也替你补。”
林司真止了泪,把头凑近梁嘉珩的脸,从眼睛到嘴唇一处处端详着他,“梁嘉珩,你又不爱我,为什么非要娶我,你如果看重林家的兵权,为何不去娶林若云。”
“呵……”梁嘉珩突然低头哑笑,抬头看着她,“不是你不愿意我放弃的吗?本王不放弃,你却怕了?再说,你这个女人,恐怕除了本王,也没有其他人能降住你,留在本王身边,对谁都安全。”
“行。”见两人的脸越贴越近,鼻子就快触碰,林司真向后一靠,点了下巴,“胜负心这么重,那你破了这个案子,我可以考虑一下。”
“本王不破,你还抗旨不成?”梁嘉珩站了起来,俯视林司真。
林司真也跟着站起来,只是站不稳,摇摆了两下,垫了一只脚跟,“抗就抗,本姑娘狠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我不答应的事,你就算杀光林府,我也不会就范。”
深邃的瞳孔似乎有些怯怯。
第一次,林司真从梁嘉珩眼中看到了害怕。
梁嘉珩究竟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