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若即（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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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真是人小鬼大。这句话一说出来，就算原先想开口答应的谢沐现在还哪敢点头应和。
谢沐看了看童童，哭笑不得地移开目光，和苏逸然相视而笑。
搭上这样的小顽童，就算有破镜重圆大好的气氛，也会被生生破坏掉。
不知道自己打乱了超人叔叔求婚计划的童童倒是乐得悠哉，他一手拉着谢沐的手，一手拖着超人叔叔的手，夹在两个人中间好不惬意。看到妈妈动不动就偷偷瞄超人叔叔，趁对方回望之前急速转移视线，假装若无其事地瞧着一旁的建筑，童童都快忍不住想笑出声来。
小家伙自然是最开心的一个，能够这样坦坦荡荡地拉着两个大人的手，可是他做梦才有有的场景呢。
电视里大哥哥跟漂亮的姐姐求婚以后，他们就会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然后两个人就幸福地住在一起，再然后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宝宝……可是妈妈已经有他了，如果再添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会不会不喜欢自己了呢？自从超人叔叔三天两头就往家里跑，时常和妈妈一起煮菜做饭，有时候还会留在家里搂着他一起睡觉，这个想法就时不时冒出来。童童郁闷地嘟起嘴巴，好怕妈妈以后会喜欢小宝宝多过喜欢自己。
“童童，你在想什么？”和他一起泡在浴缸里的苏逸然察觉到童童的心不在焉，不由抬起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问他。
童童摇了摇头，咬着下唇不说话。
他的委屈全都写在脸上，却一句话也不愿坦白。
苏逸然哑然失笑，这孩子和谢沐一样，什么心事都藏掖着不说，果然是一对母子。
而这时谢沐敲了敲浴室的门，在外头提醒他们：“童童，你忘了拿衣服哦。妈妈把衣服放在门口边的小板凳上，等会叫超人叔叔帮你拿进去。”
童童撇撇嘴，哪有这样的！以前在叶行远家，漂亮姐姐都会服务周到地把衣服送进来，妈妈却虎头蛇尾地搁在门口边就干脆了事，都是女孩子，区别却这样大。童童当然不乐意，直嚷嚷说：“妈妈，你拿进来嘛！”
谢沐以为自己听错了，在童童第三次叫嚷声中，她下巴跌地地赶紧摇头拒绝。
拿进去？浴缸里还同样躺着一个赤/裸/裸的男人，她还没饥渴到不请自来的那个地步好不好！
“呃……超人叔叔会帮你拿的。”谢沐匆忙之下只能找到这个看似成立的理由。
可惜很快就被童童推翻了。“可是别的漂亮姐姐都会拿进来，叶行远也没说什么呀。”
“……”谢沐只好再找一个理由。叶行远肯定不会说什么，他就算会说什么会对漂亮姐姐做什么，也会在童童这个小笨蛋转过身跑出浴室以后再对漂亮姐姐“上下其手”……谢沐没辙，只得应付地推辞，“妈妈得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白切鸡喽。”
“可是妈妈平时都和超人叔叔一起做饭的呀，为什么今晚就不等等超人叔叔呢？”童童歪着头，好奇地问脸上露出笑来的苏逸然，“超人叔叔，你是不是和妈妈吵架了？”以前叶行远和妈妈闹别扭的时候，妈妈就一连好几天都不和叶行远说话。不管叶行远怎样变着戏法哄她开心，妈妈就是不理叶行远。
印象中他们两个冷战最久的一回，是他去年发高烧被叶行远从医院抱回来的那次。不知道叶行远是如何惹怒妈妈的，反正他再见到叶行远，是在一个半月后。
说起来，叶行远也是一个怪叔叔。偶尔趁妈妈不在的时候，叶行远会举着一根棒棒糖诱惑他，试探性地问他：“童童，你为什么不能把我当成爸爸呢？还有啊，臭小子，谁教你没礼貌地直呼其名的？”
童童伸手去拿棒棒糖，叶行远却像小孩子一样调皮地举得更高，故意让他摸不到。
童童鼓起嘴巴，气呼呼地说：“因为你就是叶行远啊，你身上没有爸爸的味道！”
哟呵，真不得了，叶行远扬眉，不可置信地瞅着小家伙，童童会知道什么叫做“爸爸的味道”？在他准确的记忆里，童童除了接触他以外，就再也没接触过第二个男人了。小家伙现在居然会理直气壮指责他身上没有爸爸的味道？叶行远恶劣地伸手直扯童童粉嫩的小脸颊，直到他眼泪汪汪求饶，才撤离手。而后叶行远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颇有痞子相地威胁童童：“来，叫我一声‘爸爸’，我就每天背着谢沐给你一颗棒棒糖。”
童童咽了咽口水，糖果的引诱力也是非比寻常的，他投降了。
可惜“爸爸”二字尚未出口，外出买菜的谢沐就不适时地回来了。
印象中这次以后，叶行远就再也没用一颗糖诱迫他喊“爸爸”。
在门外头的谢沐实在是找不出更好的能直接堵住臭小子嘴巴的借口，索性横下心，推开门后立刻闭上眼睛。她凭着感觉往前走，弯下腰试图摸到摆在浴缸旁边的小凳子。但不知道自己不小心碰到什么，有点烫，还有点软。谢沐向四周胡乱摸了一把，被苏逸然抓住了她的手。
耳边这时也响起他低沉而又大为无奈的声音：“谢沐，你还想摸到什么时候？”
谢沐立马吓得魂飞魄散，丢下衣服转身落荒而逃。她一口气跑到阳台，远远地，还能听到童童和苏逸然恶作剧得逞后的欢笑声。
饭后收拾碗筷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苏逸然和童童站在阳台上晾一条宽大的浴巾，再联想到刚才在浴室里的触感，谢沐恍然大悟。
这两个混蛋，有意联合起来捉弄她一把！
谢童童贪玩就算了，苏老师也没个正经，她都不晓得该怎么评价现在的苏逸然了。
相比之前，少了一些冷漠，多了一点生气。
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是六年的时光改变了他，是童童的天真改变了他，还是她这个前女友？
明明出题人近在咫尺，她却连提问的勇气也没有。
望着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谢沐垂下眼眉，退回厨房。
前几天苏逸然提议他们母子两搬到隔壁和他一起住，好方便他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
童童拍手叫好的同时，谢沐出乎意料地低头不给表态。
这个房子是叶行远特意留给走投无路的她和出生不久的童童的，就这样不打招呼地退还给他，未免过于残忍。
“谢沐？”苏逸然疑惑，这难道不是她最想听到的建议吗？
谢沐将童童赶到客厅去看电视，然后把门关上，站在门口边，耷拉着脑袋解释说：“我……我至少得找叶行远通报一下。”
“……好，你喜欢就好。”苏逸然楞了一下，随即点头同意。
“那……我这几天抽空找一下他，尽量这个周末搬过去吧。”谢沐暂时只能给一个不确定的答复。
而后苏逸然不再多言，沉默地走回自己的房子。
想起他当时落寞的背影，再想起再过一天就周六了，谢沐当下打定主意明天下班到T大医科附属医院找叶行远。
一下车，几乎不用请教任何医护人员，谢沐轻车熟路地找到叶行远的办公室。她站在门前，整理好头绪后，深吸一口气，这才全身放松地敲响门。
“进来。”这不是叶行远惯有的声音，他的声音里一向都带了温度，并不像现在这样冰冷。
谢沐挣扎了一番，总算跨出第一步。
把门推开以后，谢沐走了进去。
叶行远抬起头，见是谢沐，脸上不惊也不喜，只是把手里的钢笔插回上衣的口袋上，而后站了起来。他双手在背后交握着，缓缓地走到谢沐身前，然后慢慢地打量起她。
他的眼神像是看待一个最普通最平凡的陌生病人。
谢沐稍稍向后退了小半步，她把脑袋压低，只能看到他那双价值不菲的皮鞋。
那双鞋还是她攒了一年的工资狠心买下来送给他的。
然后不管晴天雨天，他都穿着。
“我是来跟你说，苏逸然叫我把房子退还给你。他说谢谢你这几年来对我和童童的照顾，希望我能过来和你说一下……”这样困闷的氛围，使谢沐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降了好几个音量。
叶行远站在原地不动。他微微牵动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低头的谢沐，半晌才问她：“这是苏逸然的意思，那你的意思呢？”
“我？”谢沐抬起头，撞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睛，略微闪神，继而偏过头，说，“叶师兄，这六年来……我和童童……无以回报。”
“以身相许怎么样？”
“啊？”谢沐简直紧张到手心一直在冒汗，现在叶行远无头无尾地丢来这么一句有着炸弹威力的话，她更没办法应对了。
叶行远勾唇，盯着谢沐说：“说笑的。”
然而谢沐总算松了一口气后，叶行远又扔出第二枚炸弹，“谢沐，搬过去之后，你或许就会开始考虑和苏逸然结婚的事情了吧？”叶行远笑了一笑，悠然自得地问她，“可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想给苏逸然生一个真正的孩子，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啊。别忘了你的身体已经不如六年前那样健康，到那些不正规医院去打胎，本来就是自寻死路。”
快要贴近门的谢沐，这时终于无路可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若即（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