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计划》墨离离离离

3、泽川医院（3）

　　……云里雾里的。

　　依照这上面的日记来看，护士应该是好人，但因为提醒患者要时刻记住自己是人而被院长封了嘴。

　　那又为什么要挖掉她们的眼睛呢。

　　这个院长会在4楼及以上吗？

　　这个世界很明显是规则怪谈类世界，既然是规则怪谈，那势必会有“污染源”，这个污染可能是使人产生认知妨碍，而越靠近世界核心，认知妨碍可能会越严重。能量晶体存在的地方，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核心区域。

　　这个医院是两股势力在对抗，如果假设两股势力各自有各自的规则，那么每股势力是否都有一个核心区域？还是说，只有一个核心污染区域？

　　李曌看桑泉一直没有说话，便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目前还是不能确定，等到九点半和血月事务所汇合时看他们那边有没有收集到什么。”

　　她点头道:“以防万一，我还是和你一起吧。”

　　“我们接下来去哪？”

　　桑泉看了看墙上的楼层示意图，“你敢去3楼吗？”

　　“嗯....”李曌面露难色，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道，“我去。”

　　3楼是病房区，离4楼只差几步台阶的距离，假如4楼真是核心污染区，那3楼应当是离污染区最近的。

　　况且还是病房区，对于她来说危险系数实在太高。

　　桑泉刚要说话，李曌先开口道:“其实……我是特殊技能拥有者！我的技能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获得鬼怪信任。”

　　在她刚进医院时，就碰到了魏杰。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有问题，她用借口跑掉之后却迷了路。她体育不太行，跑的很慢，又绕了一大圈，可直到她找到自己问诊的诊室，魏杰也没来对她发动精神污染。

　　而一进诊室，她就看到了“医生”。

　　整间诊室充斥着淡淡的腐臭，医生的皮肤上有很多斑，身材肿胀，衣服上沾满血污，两只浑浊的眼球死死地盯着她。

　　从进入这间诊室起，她就很想吐，待在这间诊室，仿佛像潜入800米深的海域，重压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捂住自己的鼻子，小心翼翼地在桌子对面坐下。

　　医生从电脑桌旁拿出一瓶罐子，罐子里装满了红色液体，它把长长的指甲伸进罐子里，在纸上写道:“李曌，对吗？”

　　“你不是李曌。”一道声音从她耳边传来。她惊恐地回头，可背后什么也没有。

　　李曌颤抖着开口，“我...”

　　“你不是。”又是刚刚那道声音。

　　“你不是李曌。”

　　“你不是李曌。”

　　“你不是李曌。”

　　那道声音在她耳边重复着，冰冷而刺骨。

　　“你、不、是、李、曌——”

　　我不是李曌？

　　那我是谁？

　　好多没有眼睛的“人”一一浮现在她的眼前，它们张开猩红的嘴巴一同道:“你是我们呀——”

　　我...是它们？

　　医生见她一直不回答，已经溃烂掉的嘴角却慢慢扬起:“你不是李曌吗？”

　　“你不是李曌吗？”

　　“噗通——”医生的头掉了，那颗头滚到她的脚边，嘴角仍保持一个诡异的角度扬起:“你不是李曌吗？”

　　李曌瞳孔涣散，一些学生时代时自己在试卷作业上写下自己名字的记忆密密麻麻地浮现，可身旁此起彼伏的“你不是李曌”又让她愣了一下，然后麻木地开口“我……好像是吧。”

　　不是肯定回答。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那颗头却停止了微笑，医生的躯干把头捡起来重新安在了自己脖子上，“哦。”

　　周围的“人”一下消失不见，耳边的呢喃逐渐微弱。

　　然后...就是看病的正常流程。虽然李曌还处于挂机状态，医生自顾自给她开了药，还把患者须知递给了她。

　　直到她被送出诊室，她才恢复意识。

　　半晌，她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正好血月事务所的人经过，发现了她的异常，她说清来龙去脉后，对方断定她是特殊技能拥有者。

　　“为什么？”

　　木槿花解释道，“魏杰没来追你，说明它真的相信了你。挂号单上说你必须要十分肯定地回答挂号单上的名字和自己相同，你说了‘可能’，可医生却相信你了，那么你的技能应该是获取鬼怪的信任。”

　　“...我还挺厉害的。”李曌勉强弯了弯嘴角，但那医生实在太可怕了。

　　之后，她就看了患者须知...

　　算了，后面的没必要再说了。

　　“总之，就是这样。”李曌说，“那么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行。”

　　“待会一到3楼，你看见什么幻象，就请告诉我。”桑泉对李曌吩咐道。

　　李曌点头，“好的，我会的。”

　　-

　　“3楼楼梯门口...好多血。”李曌声音颤抖着，“还有一具无头尸体。等等，旁边就是他的头。”

　　桑泉面色凝重，“不光是你，我也看见了。”

　　他能看见，就意味着这不是血月世界带来的幻象，而是——真的。

　　面前这具无头尸体，是被卷入血月世界的普通人。

　　尸体的旁边就是他的头。

　　“这……这人我见过！我被血月事务所的石锤大哥救了后就碰到了他。他叫张怀月，他说他打算去3楼看看....”李曌带着哭腔道。

　　看来3楼的确很凶险。

　　桑泉自认为心理承受能力强大，他让李曌站在一边，自己去检查张怀月的尸体。

　　这具尸体头干分离处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但还是可以勉强辨认出切口整齐。

　　尸身穿着病号服。

　　他又看了看旁边的头，整颗头完好无损，唯独眼睛那块是两个血窟窿。

　　李曌突然冲向桑泉，“护士站现在没有护士，我听到楼下的脚步声了，先躲起来——”

　　还没等桑泉反应过来，他就被李曌拽到了护士站下面。

　　“嗒嗒嗒……”脚步声到3楼时停了。

　　紧接着是沉重的拖行声。张怀月的尸体，被不知名的东西，拖走了。

　　脚步声显然是往上走的，那东西去四楼了。

　　李曌蹲在桌底时，发现了几张纸，她拍拍桑泉:“这是什么？”

　　桑泉看向那几张纸，上面打印着［病房区患者入住须知］

　　［欢迎您入住泽川医院病房区，本院将会为您提供最好的医疗服务。
　　1.请不要大声喧哗，这会吵到别的患者。
　　2.每个病房的床头都配备了呼叫铃，呼叫铃只在5:00-22:59开启，其余时刻您按呼叫铃是呼叫不来护士的，如果有护士来了，请注意，那不是护士，不要开房门。
　　3.护士不会同患者搭话，她们的嘴都被针缝上了，如果有护士尝试和您搭话，请报道给护士长。
　　4.如果您被通知去四楼治疗，那么请无视以上条规。
　　5.我们一直都看着您。］

　　读到最后一条，李曌有些毛骨悚然:“第5条……”

　　桑泉皱眉，“你还敢看这个？”

　　李曌才发觉自己竟然无意识地读完了这份须知，简直就像被控制了一样。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不觉就读完了这个……”她脸色苍白，手心透着冷汗。

　　桑泉叹气:“算了，反正你也没被精神污染，读了没什么。”

　　他抬头看了看钟，离九点半还有半小时，简单探索病房区应该足够。

　　“走吧，去看看这些病房。”桑泉整理了下衣摆，“搞清楚张怀月怎么死的。”

　　李曌慢慢站起来，准备向前走。

　　“滋滋……”

　　她猛地回头，可背后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桑泉问。

　　李曌咬了咬唇，“我听见一道很奇怪的声音。”

　　“滋滋……”

　　！
　　又是那道声音。

　　她僵硬地回过头，这回，她看见了一团全身上下都是眼睛的东西。

　　那东西趴在地上，身上几百只黑溜溜的眼珠都转向她。

　　我们正在看着你。

　　我们会一直看着你。

　　永远永远。

　　它在看着我。它们在看着我。它们一直看着我！！！

　　“这位病人，您病得太严重了，只能将您转移到4楼接受治疗了。”一道轻柔的声音降落在她耳边。

　　……我在哪？哦，我是泽川医院的病人，我有臆想症，精神疾病类只能转到4楼治疗。

　　……等等，好像不是这样的。这是李曌被护士带走前潜意识里出现的最后一道声音。

　　不对，那张病房区患者须知哪里有第5条，分明只有4条。桑泉突然想到李曌刚刚说的那句话。

　　“喂等等——”桑泉扭头。

　　.....是什么时候，他背后开始空无一人的？

　　李曌不见了。

　　没了李曌，他该怎么探索病房区？

　　无奈之下，桑泉只得回到2楼，和血月事务所汇合。

　　木槿花还带了几个新人，她对桑泉道:“这些是没技能的幸运儿，石锤看他们可怜，就把他们带上了——”

　　“等等，那个李曌之前不是和你在一块吗？”

　　桑泉面色凝重，“我们去了3楼，在3楼，我们发现了一个叫张怀月的新人的尸体，他的头被砍了，眼睛也被挖走。后来，李曌听到脚步声，拉着我在护士站躲了起来。那个不知名生物把张怀月尸体拖走了，而李曌发现了一则病房区患者须知，她通知我后自己也无意识地把它读完了，她说有第5条，可在我的视角里，那张纸上根本没有第5条守则，然后她就无缘无故消失了。”

　　血月事务所的两个人和其余几个新人听完脸色也不太好看，石锤沉默了一阵，开口道:“还有么。”

　　桑泉把自己在输液区看到的守则和垃圾桶边的日记也说了。

　　“很古怪。”木槿花沉思了一会，“虽然我是第一次进这种怪谈类世界，不过我曾经也听说过怪谈这种东西。一般来讲，怪谈的制定要么是用来保护某方，要么用来引诱某方上钩。这种怪谈看似一直在保护‘患者’，但我觉得这太古怪了。假如123层这方的势力想保护‘患者’，那为什么要一直给我们输出你只可能是患者的思想，并且那份输液区须知上面也写着‘我是人？不，我是患者。’很明显，患者这层身份更便于医院这方的势力下手。”

　　“有可能，123层势力方和4层势力方没有区别，它们只是在进行猎物的抢夺而已。”

　　石锤提出意见，“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世界的核心区域又会在哪？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半晌，桑泉道:“你们知道泽川医院为什么会废弃吗？”

　　石锤和木槿花默不作声。

　　“我记得，是因为泽川医院要换新院区，所以泽川医院就被废弃了。”一个新人小声道。

　　“是吗？”桑泉轻笑一声。

　　他上高中时，他们班有个同学的亲戚在泽川医院工作。

　　某天晚自习正好停电，那个同学把全班凑到一块，对他们说:“泽川医院背后藏着一个大秘密。”

　　“院长疯了，泽川医院之前不是出过手术事故吗，你们知道，那些出了事的人最后尸体都去哪了吗？”

　　一阵雷声闪过，恰好盖住了这个同学的声音。

　　其他人没听清，纷纷让这个同学再说一遍，可这个同学始终不愿再次开口，只留下一句:“没听到就算了。”

　　桑泉会看口型，那天晚上，他看清了这个同学在说什么。

　　他分明是在说“被院长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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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总字数达到1w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