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倒计24小时》山思

9、圣诞小镇（9）

　　“怎么了？”
　　金娜诧异的看向拉住她的许观知，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拉住她。

　　金娜的声音在寂静的剧院显得十分响亮。

　　叶竹维的眼神却变得更加警惕了，生命探测器不会出错，一旦熄灭就证明探测器的持有者已经死亡，他看向金娜的面容，确实对方长得跟他们带进来的调查员一模一样，但是黑潮里又不是没有会模仿人外观的怪物，在到达核心的过程中他们已经识破了不少这种路数。

　　而跟着这个假冒金娜的黑潮造物一起进来的少女，谁知道是不是也是怪物？
　　叶竹维握住手里的武器，眼里露出一点杀意，看向两人。

　　季在溪没有说话，过度透支能力令她的状态不太好，书籍已经被她收起，看见叶竹维的动作她也没有阻止，正如叶竹维所思，生命探测器从未出过错误，探测器源自于笼中鸟的科技，而笼中鸟从来都不会出错。

　　剧院内的氛围越发显得压抑。

　　姜饼人毫无察觉，毕竟他只是一块姜饼，姜饼怎么会感知到人的氛围？姜饼只会因为空气潮湿而不适。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么四位客人请入座吧，表演马上就开始了。”
　　姜饼人关上深绿色的大门，做出邀请的动作，示意四位客人跟着他往前走。

　　在季在溪与叶竹维的沉默中金娜脸上的笑容像是小丑一样消失了。
　　她茫然的想着，这到底是怎么了？

　　许观知松开了拉住金娜的手，她当然能感觉到对面两个人的敌意，但这并不重要，剧场的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们需要尽快落座，找到核心才是结束这个黑潮的目标。

　　“叮——叮——”
　　剧院外响起了钟声，晚上七点到了。

　　四人跟着姜饼人的指引纷纷入座，剧院的灯光再一次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啪！”的一声，一道炽白的灯光照在了舞台之上。

　　红色的幕布缓缓升起，略有杂音的扩音器里传来低沉的男声。
　　“圣诞快乐！欢迎大家前来收看圣诞歌剧院最经典的剧目——《幸福一家人》”

　　随着这道声音的落下，原本仅落座了四个人的剧院瞬间宾客如云。
　　四人被姜饼人安排在不同的位置，相互间都距离着一排，许观知感觉到身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瞟到身边。

　　是那名圣诞老人。
　　他依旧穿着血红色的圣诞服，手里拿着一桶爆米花，随着进食的动作他的口腔里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似乎是注意到许观知的视线，他友好的递过了爆米花：“圣诞快乐！又见面了小虫子，要来点圣诞老人的爆米花吗？”

　　盛放爆米花的盒子是经典的红白配色，散发着独有的玉米黄油香气，对方似乎完全忘记了在便利店发生过的事情，许观知客气的推过眼下的爆米花：“圣诞快乐，不用了，感谢您的好意。”

　　见许观知拒绝，圣诞老人也没有任何不悦，他此刻就像是真正的老人一样，安详又平和，但许观知感觉对方面容上的蜡质感越来越重了。

　　手里的打火机铝制的出火口随着摩擦微微升温，许观知收回目光，注意到剧院里已经坐满了宾客，他们大多数都像是木偶，僵硬着神情，随着报幕人的声音机械的鼓掌。

　　镇长会在这群宾客里吗？

　　剧院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报幕人并不在意，只听扩音器继续用低沉的声音说：“敬请收看第一幕——《美满》”

　　红色的幕布已经完全拉起，剧院里播放着欢快的音乐，舞台的背景更换成了室内的场景，台上摆了一张高高的桌子，放了四把椅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是平平无奇的一天，爸爸如同往常一样下班回家了，他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他说：‘今天真是辛苦的一天啊！亲爱的，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一位身着西装的姜饼人上台了，他夸张的拉了拉身上的领带，做出了开门的动作。

　　妈妈从房间里推门走了出来，她说：‘噢！亲爱的，你回来了啊，今天有你最喜欢的红烧手指头。’
　　另一位写着‘妈妈’身份牌的蜡笔人推开了门，她走到了空无一物的桌子旁。

　　‘天呐！我特地给你做的红烧手指头怎么不见了？’
　　爸爸闻言诧异极了，他疾步走到桌子旁边：‘哦老天爷！这真是不幸的消息，我们应该如何是好？’”

　　旁白是一道奶气的童音。

　　“看来平平无奇的一天开始出现了改变，餐桌上突然消失的美味料理令爸爸的心情变得不好，爸爸生气了。”

　　随着这道话的落下，身着西装的姜饼人确确实实的‘生气’了。

　　深褐色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膨胀，糖霜绘制的面容眉毛不悦的向上扬起，黑色眼睛里发出红光，他愤怒的张开了嘴，一道火焰从他口中喷了出来，舞台上亮起了画着火苗形状的道具。

　　观众席里传来了惊呼。

　　许观知皱眉，这是什么？京剧串烧？

　　旁白继续播报。

　　“这可要如何是好？妈妈看见生气的爸爸她瑟瑟发抖，这真是糟糕的一天啊，这样糟糕的一天可不能算得上美满。”

　　从姜饼人口中喷出的火焰点燃了剧院的幕布，火苗顺着幕布迅速的燃烧，一时间密闭的空间里充满烟雾。

　　“门缝里的小之看着爸爸妈妈的样子害怕的发抖，她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这么可怜的孩子怎么能够面对父母的争吵？

　　‘别生气了爸爸。’小之怯怯的劝着爸爸。

　　台上出现了一个黑发黑眼的洋娃娃，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扣子缝成的眼睛落下蓝色的颗粒眼泪，娃娃扯着姜饼人的衣袖。

　　然而怒火中烧的爸爸怎么听得进去女儿的安慰，他一把甩开了女儿。

　　妈妈见状愤怒的将孩子一把拦在身后，说着‘你冲孩子发脾气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冲我来！’”

　　蜡笔人将娃娃一把护在身后，她的身躯变得像是姜饼人那样庞大，小小的洋娃娃躲在她的身后，像是精藏的手办。

　　剧院的火燃烧的越来越大，浓烟令观众咳嗽了起来，许观知捂住了口鼻，皱着眉头想要离开座位，但是她的身体像是被座椅固定住，动不了分毫。

　　剧场上的戏码让她感到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许观知的心底浮现出一层不安。

　　舞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

　　“爸爸妈妈互相打了起来，家里的一切乱七八糟，小之痛苦的躲在一旁，她祈求道：‘神啊，求求你，帮帮我吧，不要让爸爸妈妈继续争执下去了。’

　　舞台的光再度一亮，主光打在了小之的身上。
　　空中垂下了个浑身漆黑的小熊。

　　许观知的目光盯住了那只小熊，是这个东西吗？黑潮的核心，黑潮造物嘴里的镇长？

　　小熊说：‘可怜的小女孩，不要再哭泣了，没关系的，我会满足你的愿望。’

　　小熊的身上亮起红色的灯光，剧院的火光与烟雾一瞬间就消失不见，姜饼人与蜡笔人也恢复成了正常的大小。

　　这真是神奇的小熊啊，小之惊叹的看着变成正常的爸爸妈妈流下了眼泪，她幸福的抱着家人，说着：‘太好了，爸爸妈妈不要打架了，小之好害怕。’

　　爸爸妈妈也落下了内疚的眼泪，他们向着小之承诺道：‘对不起，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天上的小熊看着幸福相拥的一家人露出欣慰的笑容，哦，这真是美满的一天！”

　　背景浮上了纸质的彩虹，旁白的声音十分稚嫩，她感叹道：“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呢。”

　　舞台上娃娃与蜡笔人姜饼人一家三口拥抱在了一起，幕布落下了。

　　台下的观众发出热烈的掌声，许观知身旁的圣诞老人嚎啕大哭：“圣诞快乐，天呐，这真是太美满的故事了！圣诞老人真的太感动了！”

　　剧院里充满了抽泣的声音，许观知诧异的扭头看向背后。

　　只见金娜的脸上爬上黑色的蜘蛛网，她流着眼泪大声的鼓掌，而季在溪和叶竹维像是也受到了影响，许观知看见他们的眼眶微微泛红。

　　这个剧场感动的点在哪里？许观知简直一头雾水。

　　她试着扭了扭被座椅控制住的身体，然而依旧动不了分毫。

　　这个剧场到底是要干什么？

　　许观知的目光扫向观众席，只见他们的眼睛死死盯在舞台上，是舞台上有什么重点吗？

　　报幕员低沉的声音再次通过扩音器响起：“第二幕——《难圆》”

　　幕布再一次升起，这一次舞台的背景是一座城市，台上摆着几张板凳。

　　“这是天气很好的一天呢，妈妈开心的提着一袋食品从超市回来了，她说着‘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小之马上就要上初中了，今天我们吃火锅！我得赶紧回去，爸爸跟小之肯定饿了。’

　　身着蓝色连衣裙的蜡笔人挽着菜篮子蹦蹦跳跳的上台了。

　　但是妈妈回家的路并不顺利，还没走到家入口她就被一群陌生人拦住了。

　　陌生人不忍心的皱起眉毛说：‘哎呀太太，你可不能往那边走，那边着火了！’

　　舞台上跑出来了一堆煤球精，他们毛绒绒的身体拦在蜡笔人的面前。

　　妈妈手上的食物掉在了地上，她焦急的推搡着陌生人：‘不行啊，我要过去的，我们家孩子跟老公还等着我买菜回去吃火锅呢！’

　　舞台上出现了一捧道具火，劣质的做工足有半米高。

　　陌生人面面相窥，脸上似乎出现同情，旁白的声音低沉而又拉的狭长，他们说着：‘着火的位置就是你们家，太太你节哀啊——’”

　　这次的旁白是一道青涩的少女音，她跟着剧情遗憾的叹气。

　　许观知坐在椅子上，椅子的材质是柔软的天鹅绒，十分的舒适，但是她此刻却如坐针毡。

　　蜡笔人手中的菜篮子掉在地上，她瞪大了白色的眼睛，红色的蜡笔眼泪从她眼睛里流了出来，随即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冲进了火里。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在蜡笔人冲进火里的时候，明明只是纸板制作而成的巨大道具，但是蜡笔人却像是真的受到了来自火焰的痛苦，她在舞台上发出惨叫，蜡质的身躯逐渐融化。

　　旁白干涩的继续念道。

　　“妈妈无法接受爸爸跟女儿死在火里，不顾周围人的阻拦她冲进了火焰中，可是现场的火那么大，她要怎么样才能找到自己的家人呢？

　　‘神啊，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找到我的孩子，找到我的爱人。’

　　妈妈如此对着神祈求着。

　　舞台上降下了一只巨大的眼睛，眼睛发出劣质的红色光芒，那道光芒照耀在蜡笔人的身上，就如同真正的神迹一般，蜡笔人融化的身躯停止了，他重新变得完整。”

　　舞台下方的观众发出了惊呼，他们近乎痴迷的仰望着舞台上的剧目，圣诞老人的爆米花从腿上跌落至地面，但他却毫无察觉。

　　许观知沉默的注视着舞台上的画面，她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正随着剧场的表演而剧烈的起伏。

　　舞台上的剧情已经来到高-潮，整片舞台都被红光笼罩，蜡笔人悲伤的抱住两具漆黑的面包，像是在拥抱她的孩子与爱人。

　　“好心的神降下了祝福，妈妈在灯光的指引下找到了她的家人，可是更大的痛苦却笼罩了她。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种痛苦。’

　　她悲伤的抱着自己怀里的家人，无法接受他们死去的事实。

　　‘神啊，求求你，帮帮我，如果能让我再次见到我的家人，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舞台红色的灯光中打下了白光，一只漆黑的小熊浮在空中。

　　又出现了，这只小熊，许观知的心提了起来。

　　神听见了妈妈的悲伤，祂为这不幸的家庭感到难过。

　　‘你真的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来复活你的家人吗？’神如此问道。

　　‘当然！我愿意付出一切。’

　　听见神话语的妈妈喜极而泣，她坚定的对着神立下了誓言，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家人还要重要的事情呢？”

　　旁白的声音停顿了，红色的幕布缓缓下降，剧院里没有一丝灯光。

　　许观知听见身旁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剧院里弥漫着一股虫子与蜡的味道。

　　空气渐渐变冷，脚上传来一股说不清的凉意，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顺着袜子爬上她的肌肤。

　　咔嚓——

　　虫子的足肢落在小腿上，被触碰到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许观知深吸了口气，心潮起伏，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顺着剧场的表演控制住了她，她仿佛变成了剧场里的‘妈妈’。

　　‘哪怕是要变成怪物，也要救你的家人吗？’

　　不祥的红光笼罩了整间剧院，漆黑的玩具熊仿佛真正具有了生命，它漂浮在空中，如同宝石一样的瞳孔仿佛镜面一样，镜面里映照出蜡笔人悲伤的面容。

　　明明距离舞台还有很远的距离，可是在恍然间，许观知从那双镜面一样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一只又一只飞蛾顺着鞋子爬上了她的身体，黑白交织的翅膀上睁开一双又一双的眼睛，黑色的眼白，白色的瞳孔，纤长的睫毛轻轻扇动。

　　他们在注视着她。

　　‘哪怕是变成怪物，也要拯救你的家人吗？’

　　漆黑的小熊再次发出声音。

　　剧院里发出窸窸窣窣翅膀扇动的声音，天穹上精美的天使流下眼泪，铃铛声轻轻响起，无数的眼睛在天顶移动。

　　“当然，当然，有什么会比家人更加重要？”
　　无数的黑潮造物响应了小熊。

　　圣诞老人虔诚的握住了双手，他的身上爬满了复眼的飞蛾，眼珠脱离了眼眶在他的身躯上游走，那是一双浅蓝像是湖泊一样的眼睛，此刻，他注视着许观知。

　　“我……”

　　许观知感觉到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住了她的声音，仿佛被加上了千斤重的枷锁，她的思绪在众多的眼睛里停滞下来。

　　她在黑暗里再次看见了霍清的脸。

　　霍清流着眼泪问她。

　　哪怕是变成怪物，你也愿意救我吗？

　　许观知愣住了。

　　她的脑子是缺失了螺丝的钟表，卡顿的记忆像是病毒一样闪着黑白的帧数浮现在她的眼前。

　　许观知的眼前再次出现了幻觉。

　　周围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唯有雨水从天而降，淋湿了她的发梢与衣物。

　　光着脚的妈妈伴随着雨水四溅在她的面前。

　　尸体的面容洁白，血像是刺青一样永恒的刻在了洁白的面容上。

　　在一片血腥中她看见妈妈张开了嘴。

　　‘如果有机会可以改变我的死亡，你愿意救我吗？’

　　‘哪怕变成怪物。’

　　愿意的。

　　哪怕是变成怪物，她也想要霍清活过来，那是她仅剩的家人了。

　　咸湿的眼泪划过嘴角，记忆像是残破的碟片，复苏在许观知的脑子里。

　　她向前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妈妈。

　　但是前方却只有空气。

　　在被拉进这个世界前，妈妈已经在圣诞节那天从眼前坠落了下去，许观知拉不住死人的。

　　圣诞老人浅蓝的眼珠兴奋的震颤，白里透粉的皮肤上立起一粒又一粒的疙瘩，黑色的虫子的吻划开了疙瘩，湿漉漉的翅膀盖住了皮肤。

　　咔嚓——

　　“我愿意付出所有的一切，哪怕是变成怪物也要拯救家人。”

　　陌生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吐出，口袋里的打火机散发着灼热的温度。

　　剧院里响起一声满足的叹息。

　　‘可怜的孩子，我为你的不幸而感到难过，我会帮你的。’

　　舞台上距离自己很远的小熊带着满身的红光漂浮至许观知的眼前，宝石一样的眼睛流光溢彩，布质的玩具手捧住少女的面容，针线构成的嘴巴上线条开始崩断，像是一直被克制的笑容终于无法掩盖。

　　……

　　“队长？”叶竹维悄悄的拉住了季在溪，早在剧场开启表演的时候他们就感到了不对。

　　浑身漆黑的黑潮造物站在舞台上叽哩哇啦的说着听不懂的话，报幕的声音也是古怪的喃语，旁白倒是清晰的童音，随着表演的开启，座位上坐满了一只又一只的虫子，他们似乎沉浸在舞台上莫名其妙的表演里，随着台上‘演员’的一举一动而惊呼悲伤。

　　“是同质化。”季在溪在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就提醒了叶竹维。

　　书籍白色的封皮爬上黑色的潮水，在看不懂的表演里她的情绪随着剧院的氛围而激烈的鼓动。

　　叶竹维茫然的看向季在溪，却在对方冷静的眼里看见自己微红的眼眶。

　　织绪者，编织情绪的能力如同正负两极，他们可以利用情绪编织自己的能力，从中获得‘能量’而变得超凡。

　　但同样过度的负面情绪也会影响他们，在启蒙之书形成的瞬间，他们获得了进化，拥有了改变‘命运’的力量，却也同时被架在了进化的平衡线上，情绪可以主导力量，也可以毁灭生命。

　　从黑潮里获得的力量自然也被黑潮所控制，所有负面的情绪都必须严格的维持在一个标准的刻度之下，一旦刻度超标，启蒙之书就会被黑潮同质化，当同质化过半就会迎来死亡。

　　“冷静下来，注意书籍的状态，不要凝视舞台，舞台上的表演会影响情绪，保持平静。”
　　季在溪的声音回响在耳边，叶竹维在这道声音中深吸了一口气，他调动能力压下了内心躁动的情绪。

　　舞台上的剧目已经来到了第二场，随着剧场的熄灭，周围陷入黑暗。
　　叶竹维利用道具挣脱了座椅的束缚来到季在溪的身边：“怎么办，队长？”

　　季在溪早就挣脱了座椅的束缚，随着道具的使用剧院里的黑暗在她眼里仿佛白昼，她听见座椅上的虫子发出垂涎的吞咽声，虫子的眼睛里笼罩着一层红光，凝视着舞台上的表演。

　　“离开这里，我感觉很不好。”
　　季在溪沉声。

　　随着能力的作用，剧场里到处都是黑色的菌子，她能感觉到黑潮的核心就在这里，但是黑色的部分太多了，就好像他们被这个核心吞进了肚子里一样，季在溪打了个冷颤。

　　书籍封皮上的黑潮蔓延至书角，她的能力已经透支无法再使用书籍的力量，季在溪翻阅着书里封存的道具，作为A级的织绪者，季在溪通关过不少黑潮，书里的道具自然也封存了不少。

　　书本随着翻页哗哗作响，剧场里被红光笼罩，季在溪的手指停在书籍的其中一页，那里封存着一张道具卡。

　　【门·残缺】

　　一扇由██生物公司制造的铁门，但不知道为何是残缺的状态，可能是搬运工人在搬运的过程中不小心造成的破损吧？下次请选择我们██搬运公司，我们绝对是专业公司！总之是一扇很方便的门哦！像是哆啦B梦的任意门可以前往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当然，女孩子的心门是绝对不行的。立在平面上即可使用，可以前往钥匙所在地。
　　注1：注意到道具残缺的状态了吗？如果要使用请务必注意安全。
　　使用次数：0/1

　　道具卡被季在溪从书中取出，她捏碎了卡面，白光一闪，一道铁门出现在了地面。

　　“之前在A级黑潮获得的道具，钥匙的锚点我定在了调查部，离开这里，我感觉这个黑潮非常不对劲，在A级黑潮里我都没有这种感觉，要马上跟上面汇报，这不是我们能处理的黑潮。”季在溪拉住叶竹维说道。

　　黑潮一旦诞生只有织绪者才可以关停。
　　普通人进入黑潮除了成为织绪者关停黑潮以外只有一个结局，死亡。

　　关停，是唯一结束黑潮的方式。

　　这是两个不同的结束黑潮的方式。

　　‘关’是杀死核心，毁灭这个世界。

　　‘停’是利用书籍封印核心，封印这个世界。

　　大多数的织绪者都会选择直接封印核心，因为杀死核心的过程对于织绪者而言很痛苦。

　　他们是被情绪主导的物种，在杀死核心的同时他们会被核心的负面情绪影响，而这种影响很容易让内心不坚定的织绪者动摇，动摇就意味着刻度的失衡，而一旦失衡，就会死。

　　在进入这个黑潮的时候季在溪所在的小队选择的就是直接封印黑潮这条路径，D级黑潮不会产出高级道具卡，以A级的实力而言想要轻松推平也只是小事一桩。

　　但就如季在溪遇见的问题一样，这个黑潮仅凭她一人无法停止。

　　通关黑潮的机会还会再有，但是生命只有一条，在看不清前路的现下，季在溪做出了选择。

　　她已经失去了三名队友，道具卡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当下最好的方案就是利用道具离开黑潮，上报笼中鸟。

　　在进入门前季在溪的目光扫过剧院。
　　她不确定那位陌生的被小熊贴近面容的少女是不是人类。

　　但是显然。
　　她已经没救了。

　　没有人能够距离怪物这么近还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