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策之谁主沉浮》梦回春秋

14、第一卷 第十四章 月夜毒杀

　　听了赵信之的故事，昭惠顿时失了赏月的兴致，随口应付赵信之几声后便想回寝宫。赵信之见昭惠心中不快，更加有了谈天说地的乐趣，遣走明清后只留墨青一个侍卫，还留了些手执时令鲜果的侍从，揽住昭惠，并不让他离开。

　　“本王讲的故事难道不动听？”赵信之轻拂着昭惠垂在腰际的长发，坏坏笑着。

　　“好听，只是昭惠不懂欣赏。”昭惠说得勉强。这故事何谈动听二字，不过是些血腥战事。

　　“懂也好，不懂也好，今夜你就陪着本王共赏明月，同渡中秋。”赵信之言外有话，昭惠当然明白何为同渡。

　　愿也好，不愿也好，既然无法抗拒，就坦然接受，不过是这悲哀的生活，逆来顺受罢了。昭惠并未再说些什么，现在的赵信之并不是自己可以轻意打发，但如果这样就能换来崛起的时间，到也不失为一条良策。

　　“中秋并不是个喜庆的节日，为何昭惠你欣喜赏月？”赵信之的确有些许想不通这个并不重要的问题。

　　“今夜的月儿十分明亮，我喜欢。”没什么为什么，虽说赵国的中秋是个悲伤的日子，而对于失去记忆的昭惠说，对此佳节心底仍旧泛起一阵欢庆热烈的感觉，以及淡淡的思念。谈不上思念何人，不是被杀的爹娘兄弟，不是远在晋国的冀恒，更不是伴在身旁的赵信之，这思念无影无形，却让人心碎。

　　“哼，怀念死人的节日有何可恋，莫不是想着死去的父母？不过那时也不见你多悲伤痛苦，哪怕失了记忆也不会忘却父母恩情，你昭惠也只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而已。”赵信之无情的打击着昭惠，但他说的也没半点错误。赵信之可以杀之，但昭惠于情于理都不能眼看着爹娘被杀而无动于衷，可他偏偏这么做了，做得干净彻底。

　　“或许我的心变得和冰一样冷吧。”对于赵信之恶毒的话语，昭惠只是默默看了身旁的人一眼，不论记得与否，无辜的人们终究是死了，死在赵信之残忍的刀下。“有些事，真的应该忘却，忘却之后就不再痛苦，失了记忆的羁绊，倒也干脆。”

　　“是吗，是人就有情感与牵挂，作为本王的人，昭惠你永远也无法从我身边逃离，虽说无关爱恨，但你之性命却紧紧系在本王手中。”赵信之此时也不忘对昭惠宣告自己对他的所有权，不爱也好，不恨也罢，是自己的，那便永远只属于自己一人拥有。

　　“呵呵。”昭惠轻笑，多美好的愿望，只可惜没人甘心做他人附庸之物。“说说你呀，你是赵国的王，那一定有着许许多多爱恨情仇了，谈谈你的爹娘也好，或者说说你的朋友。你应该有吧，生死与共的朋友。”

　　“你何时对本王感起兴趣来了？本王在你心中不是一向避之不及的吗？”赵信之对过去之事，心中当真万千感慨，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步步都充满血泪。“本王爹娘早死，兄弟大多也死在本王手中。哼，人不为己，天地不容。至于朋友，伤害自己的永远只有朋友二字。”

　　“帝王无情。”昭惠并未惊讶，这也是自己心中早就料定的事。“那你就没有可信之人了？”

　　“何为可信？不过只种笼络人心的把戏。”赵信之一语道破。“若说可放心之人，到也不是一个全无，墨青便是本王得力干将，算得上是心腹之人。”

　　听完赵信之的话，昭惠回头望去，墨青冷得像冰，站在月下隐隐散发着危险着的气息，让人心生寒意。

　　“他当真值得你信任吗？”昭惠与其说是将这话讲与赵信之听，不如看作自言自语，声音低沉，却依旧被赵信之听到。

　　“若他也不可信，那整个赵国何人可信？难道你昭惠可以值得本王信任？”赵信之冷眼看着昭惠，昭惠明白自己失言，到也不再言语。

　　赵信之沉默片刻后，意将自己与墨青的往事缓缓的道与昭惠听。

　　那是十年前的一个冬天，那时的赵国武王也好好的活在国都之中，而赵信之还只是个小小的王爷，不过就算是小王爷赵信之冷酷绝情的个性依旧存在。那个冬天，赵信之并未久居国都或是自己的属地，对未来心烦意乱的小王爷在领军击灭一边垂小国之后，带着三百将士在战败者的土地上任意肆虐，一行人经过之地无不烽火弥漫，哭嚎震天，可这对于赵信之而言，只不过是发泄心底郁结的方式罢了。

　　一日，闲来无事的赵信之又领着将士们游猎行乐时，突然发觉一山脚下有兵戎杀伐之声，待一行人驰马而去时才发现山脚下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在一面目全非的尸体底下居然还有一十几岁大的少年未死，只是木然地瞪着双眼，口中喃喃但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赵信之看着那少年，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不甚理解的决定。

　　他将那个满身血污的少年留在了身边。

　　曾经的少年也就是如今的墨青，从那时起的十年里，墨青在赵信之的背影之下为其做出无数阴险卑劣的行径，刺杀、灭口、暗探……如此之类。在如今，更是为赵信之培养了一批黑衣卫士，忠心不二的护卫着赵信之的安全，可以说赵国的江山有一半都是黑衣死士们为赵信之打下，功劳当真让人无法忽视。

　　这样的墨青，在十年后依旧只跟在赵信之的背影之中……

　　昭惠极其认真的听完赵信之的故事后，仍旧只是回头静静看着月下的墨青。若说赵信之是个冷血的帝王，那墨青就是帝王身后坚硬的磐石，为赵信之扫除一切挡在身前的障碍，为其辅上一条稍为平坦的权谋之路。墨青对昭惠来说，更像是一个异样的谜题，全身上下充诉着一种让人着迷的气息，像是味道极美的毒药，明知不可尝试，可仍想一探究竟。可这样一个男人到底有没有赵信之口中的那般可以信任，昭惠到是保留自己的一点小想法。有些事赵信之可以看不到，而对于处境更为艰难的自己却不可不在意，墨青就是其中一事。

　　说完墨青的往事，赵信之兴趣到也少了七八分，刚想带昭惠回殿共渡春宵时，四五个捧着食盒着的内侍官们由宫中食府姗姗而来，盒中都是些精美可口的小点心，夜已过半，赵信之与昭惠腹中的确有几分饥饿感。

　　“吃些东西再去休息吧。”昭惠知道今夜逃不过赵信之欺凌，但在发生什么之前好歹将肚腹填饱吧。

　　“东西不能乱吃。你知道本王入主国都之时有多少亲王大臣死于毒杀之中？”赵信之笑得古怪，说的话到是事实，但此时的赵信之却不怕有人在宫中使着自己与当年相同的法子来加害辅政王。只是随意吓唬昭惠罢了。

　　果然，刚想拿点心放入口中的昭惠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皱着眉头看着赵信之，好像在想这点心是否真的有毒，表情当真好笑。

　　“本王在进食之前都会找人试毒，以免死于这等低级的毒杀之中。”赵信之故意招来一个年轻婢女，将点心递与一脸诚惶诚恐的婢女。那女子略有些担心，但也飞快的将点心吃下肚，赵辅政亲王给的东西，哪怕真的是瓶剧毒之物也只能闭眼吞下。

　　昭惠死死的盯着那婢女，他虽不信食物中会混有毒药，但即是有这种可能，那也要好好观察，这等有趣味之事倒不是每日都能遇到。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赵信之的耐心也终告结束，正想让昭惠喂自己吃些点心时，试过毒的婢女忽然痛苦的伏到于地，身体抽搐几下居然真的死的，脸色变铁青，鼻中与口中有黑色血液流下，嘴唇也变得深黑。一眼望去，着实骇人。

　　赵信之与昭惠突然间也被眼前诡异的死亡情景惊住，怕的不是已经死去的婢女，而是当时若没有一时兴起找人试毒，或许此刻倒在地上痛苦而死的就是自己了。

　　“她真的死了，怎么回事？”昭惠第一个反映过来，拉着赵信之宽大的袖子激动的问道。

　　“墨青，带人下去给本王将所有相关人等控制住，若是今夜不将下毒之人抓住，本王拿你试问。”赵信之眼神变得冷酷，这一次一定要将下毒者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