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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序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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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2月14日。大年初五。情人节。
热闹似以往的每一年。
大部分人的脸上,皆是新年新气象的焕然一新,即便什么都不曾改变,不过是时间又走过了一天。
关霈与沈知非却无意融入这样的氛围之中,并非他们不愿,而是无暇顾及。
他们,以及无数个另外的他们,前线的,幕后的,谁也无法真正地放松下来。
上午七点整,言律的手机响了,来自言景的微信语音。
“来了!”,一众人瞬间绷了起来,开设备的开设备,戴耳机的戴耳机,注意力拉到十二分满。
“早上好啊关霈,休息得怎么样?”,愉快的声音,听起来对面的贺休精神不错。
“还行,你怎么样?”,关霈说着开场白。
“不错不错”,贺休笑了一声,“见到你不是件坏事”。
“想好见面地点了么?”,关霈问。
“你来霖溪吧”,贺休很是爽快。
在一旁的监听的沈明远立即在便签纸上写了几个字交给待命的警员。
听得关霈又问,“具体地址呢?霖溪那么大个地方”。
“你先过来呗”,贺休道,“等你到了霖溪再说”。
“好,我现在出发”,见秦曼打了个OK的手势,关霈便将手机自设备上拿下来,插上耳机。
沈明远冲他点了点头,又拍了拍沈知非的肩膀,转回身继续指挥了。
关霈与沈知非匆匆出门,一辆已经准备好的警车停在门口,一个年轻的男警见到他们,立即打开了门。沈知非钻进驾驶座,关霈坐到了副驾的位置。
“你怎么过来?”,贺休似乎是等着他安顿好了才又开口。
关霈拔下耳机,重新打开扬声器,道,“开车过去”。
“是沈知非开车吧?,开慢点,过年路上车多,容易出事故”,贺休道。
沈知非攥紧了方向盘,向关霈瞧了一眼。
“知道了”,关霈道,“你的消息够快的”。
“这次可不是什么消息”,贺休笑,“是我猜的”。
沈知非冷冷地哼了一声。
“如果我猜的不错”,贺休道,“沈警官,现在是你爸爸在负责指挥这场抓捕行动吧?”
“你可真能够瞎猜的”,沈知非呛了回去。
“好吧”,贺休毫不在意,“就当我瞎猜”。
关霈的手机里进了一条消息,来自龚易青,“霖溪这边部署完成,随时待命”。
“好”,关霈回了信息。
“不过哥们,你到底在哪儿猫着呢?”,沈知非按照关霈的事先指示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闲聊套话,“不是找了个什么桥洞吧?洗澡了么?我这人洁癖”。
“条件好着呢”,贺休道,“巧了,我也洁癖,桥洞我可不行”。
“这个季节,爬山的话是不是不太合适,山顶冷得厉害吧?”,又一个红灯,沈知非缓缓踩下刹车。
贺休并不进套,“你要爬哪座山?”
“沧山”,沈知非忍不住盯着手机。
“冬天的沧山不好看,秋天更舒服一点”,贺休将话扯去千里之外。
沈知非不死心,又扯回来问,“你最近没爬过么?”
“爬上去做什么?”,贺休反倒问他。
沈知非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的父母是在沧山坠崖的,言律也同那里有关系,有两间仓库不是么?”
“哦”,贺休像是刚刚才反应过来,“这倒是”。
“所以呢?你不打算上去瞧瞧?”,沈知非逼近一步。
“也不是不可以,等我有心情的时候”,贺休道。
沈知非立即问,“那你现在有心情么?”
“还行吧”,贺休回答得也很快。
“随便你吧”,沈知非道。
贺休笑,“我上个山,然后正中你们下怀是不是?”
“我又没逼你去”,沈知非很不客气。
“大过年的,你火气太大了”,贺休似乎有些生气了,“不想同你讲话了。关霈呢?我要和他聊”。
“我在”,关霈开口。
“你这手下是不是不太靠谱啊,万一我真的在沧山呢?他来这么一出岂非令我直接放弃,你们的部署也白白浪费了”,贺休道。
关霈淡淡地,“你如果这么容易被预测我们也不用跑这一趟了”。
笑,“多谢夸奖”。
“不用客气”,平静。
“还是你更加可爱一点”,贺休也作了个夸奖。
关霈瞧了眼导航,距离霖溪大约还有一小时十分钟左右,“可爱这词用在我身上不合适”。
“反差感”,贺休很是正经八百,“就像张牙舞爪的兔子”。
“言律是什么?”,关霈冷不防问。
“他……”,贺休想了想,道,“一两句说不清楚”。
“我们有的是时间”,关霈道,“你说十句都绰绰有余”。
“行吧,听你的”,贺休让步,“不过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问你答如何?”,关霈像个诱捕者。
贺休居然肯上钩,“你问”。
“你是因为他才进入的落城大学”,关霈一针见血。
贺休并未否认,“没错”。
“那时你已经知道他是’幽灵杀手‘了”,关霈道。
’嗯‘字拉长,带着半否定的意味,“基本确定,但没有证据”。
“因为秦恪?”,勾连着关键节点。
贺休先问了一句,“怎么说?”
并未直接否定。于是关霈有了更多的把握。
“他的代码是IN开头,也就是说他是ARK散布的眼线。如果我的推断不错,眼线的作用便是搜集并报告发现或者目击到的各类犯罪事件,尤其是没有被法律所惩治或不为人知的。周亦宣生下言景后,他做过一个亲子鉴定,报告证明他与言景是父子关系。但仅仅一年后,他与同样是ARK成员的妻子Letitia Collins双双死于一起可疑的交通意外事故。几个月后,周亦宣被言律杀害。毕竟与秦恪有关联,ARK应该试图追查过那个凶手,却没想到居然遇到了对手,一无所获。于是换了种长线钓大鱼的方式,转而盯上了那两个孩子,而后言律对于他们的过分关注引起了你们的注意”
“要不要加入ARK?”,贺休抛出橄榄枝。
关霈并不会将这句话当作认真地邀请,“只怕现在背腹受敌的你没法子替我写一封推荐信”。
“那可不一定”,贺休煞有介事地说,“你要是肯点头,有的是人愿意替你写推荐信”。
“是么”,关霈顺着问,“没听说有谁肯叫警察加入犯罪组织的”。
“欸”,贺休笑,“加入的不要太多哦,你又不是不知道”。
“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关霈道,“不够重量级”。
“公安局局长算不算啊?”,贺休一语惊人。
那一刻,所有人的心脏都是狠狠一跳,关霈强迫自己尽快恢复冷静,“你说的是哪一位?公安局有这么多,哪个城市的?哪个分局的?信口胡说可不行”。
“那没辙”,贺休闷闷地叹了口气,“我确实不知道,也只好信口胡说了”。
沈知非将信将疑地向关霈望过去,作着口型,“这家伙……真的假的?”
关霈摆摆手,叫他不要受其干扰。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贺休说着大道理。
关霈定定神,“不要跑题,说言律”。
贺休啧了一声,“我只是在给你友好的忠告”。
“秦恪并非死于意外,而是被ARK安排杀害的,对么?”,关霈不接他的话茬,“否则ARK没有必要去刻意关注与他相关的人”。
“他一直在齐章手下做事的”,贺休说得模棱两可。
“齐章就是罗慎”,关霈是推断,他试图得到证实。
贺休笑了一声,并未肯定亦未否定,“又扯远了吧”。
“是齐章安排了他的死亡,为什么要杀他?”,一述一问,两个信息。
“你知道霍德尔么?”,贺休似乎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关霈思忖着其中含义,言简意赅,“北欧神话中的神,光明之神巴德尔的孪生兄弟”。
“黑暗之神”,贺休道,“霍德尔这个名字,本身就意味着杀戮与背叛”。
关霈意识到什么,他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秦恪,背叛了ARK?”
“他做了什么威胁ARK的事么?”,沈知非忍不住问。
贺休反问,“比如说?”。
沈知非顿了一顿,还是开口道,“比如说,偷走名单”。
“他只是个眼线,没有那种本事拿到那么深的数据”,贺休道,“他没有做什么威胁ARK的事,否则不会叫他死得那么舒服”。
“那他……”,沈知非正要继续问,却听得关霈说了一句话。
“他想要离开ARK”
沈知非一时没理解他是如何推断出这个结论的,于是小声地问,“为什么?”
“言景”,关霈又道。
新生的生命,血浓于水,令陷入黑暗之人,向往光明。
贺休赞许道,“如果我们以另一种方式相识,说不定会成为朋友”。
“很可惜,我们注定不会成为朋友”,关霈道。
贺休表示出惋惜,“真是遗憾”。
“为什么还要杀掉Letitia?”,关霈接问,“既然已经顶替了霍群琳的身份,她对你们还有更多的用处”。
“明明自己曾经被抛弃,不相信有什么真正的亲情,最后却选择了帮助他离开”,通话空白了一段,“我想我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她究竟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