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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魔尊季凌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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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这真的是仙尊吗?一点气势也没有。”
谢隐听人嘀咕,回头斥道:“不准说我师尊!”
那人气愤回嘴道:“你还帮他呢,你不知道刚才你那什么劳什子师尊……”
“师弟!”
那人被同门师兄呵斥,愤愤闭了嘴。
魔界魔尊季凌盛一身战甲流光溢彩,手上墨黑长剑轻佻对上一身魔界侍从衣袍的楚宇。
楚宇自虚空抽出一把同样墨黑的长剑,唯一不同的是楚宇之剑柄上雕刻着能容纳灵石的空间阵符。
“哟,终于准备动真格了。”
剑影交叠,二人近身角力,季凌盛低语道:“看来这些仙门子弟并不知恩图报,要不飞道剑气下去,杀一儆百?”
楚宇道一声:“多管闲事。”话毕抬手挑开袭来的剑锋。
两剑相接,铮铮之声不绝。百十招后,季凌盛逐渐落了下风,脸色不佳地将剑往身后一抛,楚宇也收起剑来,二人转为近身肉搏。
二人拳脚相向,打起来全然不似想象中的仙尊魔王那般睥睨尊贵,倒好似小儿缠斗。
季凌盛闪至楚宇身后,这招突袭眼见着就要得手,他却眉头深皱,低语道:“不是说不管吗?”
楚宇反手,骨节重重击入他腹部。季凌盛被击出之前听得楚宇似云淡风轻又似咬牙切齿一声:“你过了。”
季凌盛被猎猎风声拥簇着,跌入一片黑雾之间。他往地下啐一口血,地下人群闪避。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唇齿之间尽是血色,在日头下红艳生辉,低声道:“行,算我欠你的。”
声音不大,楚宇看得他唇语,见他消散,也不动作,由着他离开。
黑雾散尽,楚宇落回地面,谢隐急急跑上前,扶住楚宇手臂道:“师尊没事吧。”
“没事,隐儿你如何。”
“师尊我也没事。”
“那咱们快离开,此处不安全。”
楚宇面上神色比往日严肃许多,谢隐料想情况十分危急,师尊非是不想除恶,而是自身难保,当即应下。苍明派弟子就盯着他二人师慈徒孝。
——
安顿好救下的苍明派弟子,楚宇并不急着回山,直冲苍州城内最大的酒馆而去。
酒馆二层有丝竹奏乐,小二猜想这人是个爱游玩的,便推荐了明夜城中花卉斗舞,若是楚宇乐意可出个半两银钱,他给二人安排个好位置。
楚宇想也没想便给了银钱。
是夜,谢隐于迷雾中奔跑,他隐约觉得背后有人在追他,后背仿似被尖芒指着,惊惶下跌了一跤。扑倒在柔软事物上,他抬头看去,见一黑洞汩汩冒血,他伸手去按压,手下的人却已经僵硬。
谢隐惊醒,摸到身旁人的后背,只摸到一把僵硬,心慌得晃了楚宇两下,连声唤:“师尊!师尊!”
没有应答,谢隐表情僵在脸上,脑子空白了一阵,转而去探楚宇鼻息,又是摸颈脉,皆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他想又要被丢下了吗,好似他父母那般,就要将他丢下了吗,他扯开嗓子就要哭,刚嚎了第一声,后颈被勾住,撞入带着清香怀抱里
。
眼泪被衣襟吸纳,他从楚宇胸前抬起脸。此刻楚宇侧躺着,将他整个人裹在怀里。他挣了挣,揽着他后颈与后背的手收得更近了,他疑惑道:“师尊醒着吗?”
没有应答,黑暗里只有微热体温传来,他迷迷糊糊闭上了眼。
他生在普通甚至说是贫寒的小县里,当是一辈子也不该处于此间繁华,可他看着河面上一艘一艘悠悠漂荡而过的花船,再是这长河也快装不下的二层船舫。他从沿河二楼的酒楼看去,视野开阔,与那以繁花为衣的曼妙女子们只一线之隔。这般,尽是因为坐在他对面那人。他朝那人看了一眼,嘴里立即被塞下蜜糖般的东西,那人问他:“好吃吗?”
他点点头,笑着应道:“好吃。”
他看过河面船舫中的女子们身上,再去看酒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们叫着闹着,要凑到河边最靠近船舫的地方。他只扫了两眼,视线中消失了两人,由于消失得太过突兀,到嘴边的一声师尊又咽了下去。
“怎么了?”
“我看见我小师弟了!他刚好像也看见我了!”
灵玉一手握着玉珠的手,另一手紧紧攥着她的胳膊,拉着她蹲下。
玉珠问道:“看见你又怎么了?”
“小师弟在,师尊也在!你不怕我师尊杀了你!”
“他凭什么杀我!是你拐的我又不是我拐的你!神仙也要讲道理吧!”
“神仙杀妖精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好了好了,别贫,快走!”
“那花会……”
“屁的花会,快走!”
二人牵着手,在人群间蹲行,灵玉在前,挥开一双又一双的腿,边挥边道:“劳驾,借过。”
底下空气浑浊,人墙挡住了船舫上盛大的光,他们在昏暗角落里一寸寸地挪动,偶尔被踢两脚,玉珠忽地笑出声。灵玉回头瞪一眼,她便捏着自己腮帮苦苦憋住。
——
四处游玩了一番,他二人骑着马闲闲越过山林,看过人间热闹烟花,谢隐由夜夜惊惶好转,终于是能睡个囫囵觉了。
这秋日的日头照在身上不热,晒得人懒洋洋,楚宇伸手将手伸出清澈见底的湖水中,捻起水草道:“明日回了。”
谢隐点点头,他望向远山,忽然落下一滴泪来。
“有没有办法将魔族尽除呢?”
楚宇有片刻怔愣,转瞬松快道:“魔族又何尝不想将仙族尽灭。”
“不行!岂能任由由魔族当道!”
“为何不行呢,若是仙族尽灭,世上就没有和他们做对的了,天下太平。”
“……可是,他们,他们杀了辰希师兄。”
“我们,也杀了不少魔族。”
谢隐双眼圆睁,泪水模糊的脑子闪过些什么,又抓住不住,他喃喃道:“为何如此?”
楚宇笑笑,道:“不晓得,天下纷争无非一派这般,一派那般,皆是为利。我不入这般那般,或许看得更清楚些。”
谢隐心头生出的些许疑惑散去,他抹掉眼泪道:“师尊,我想师兄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