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暗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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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暗涌
六月初的一天，江沐辰和公司签了就业合同。
夜里，她睡不着。终于坐起来，倚着窗发呆。
窗外一片漆黑，似乎是阴天的缘故，一丝风也没有，她觉得压抑，有些喘不过起来。
大家都有着落了，不出意外的话，自己会一直留在这里，留在沐辰身边，直到她恋爱，结婚，生子。看着她幸福地生活，再不孤单。
这样，就是一生了吧。
辛悦想着，心中却隐隐的疼，有某种情绪压抑太久，似乎蠢蠢欲动。
她知道，那是不甘，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一辈子，不甘心自己最后孤单一个人。
可是，不甘又能怎样？她又能怎样？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想下去，不愿再想下去。
她轻轻下床，往江沐辰房中去，光着脚踩在地砖上仍有些凉。
江沐辰依然没有关门，她走进去，在江沐辰身边静静躺下，目光仔细描绘她的睡颜。
多久没有一起睡了？辛悦想，从发觉自己对沐辰的特殊感情以后，便不敢这样了吧，害怕哪天自己会冲动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害怕从此失去了她。
江沐辰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在眼下铺展开来，两把小扇子似的，嘴唇微张，睡得像个孩子。
江沐辰一直都是很美的，她的美，没有侵略性，一直都是清清淡淡的，温和却熨帖，如春日的细雨将人的心灵润到极柔软，那份美好是该被所有人珍惜的。
记得第一次见沐辰的时候，她静静地站在那儿，短发高个，笔直地像一株白杨。
辛悦忍不住伸出手抚上江沐辰的脸，细细摩挲，仿佛手上的是一件奇珍异宝，舍不得放手。
沐辰，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那你呢？将来，你也是要嫁人生子的吧，那样，你的心还会在我这儿么？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么？
辛悦的心倏地痛起来，将来会有那么一个人，代替我陪着你，爱着你，而你，也会渐渐疏远我，淡忘我……
是么？沐辰，我们只能这样了么？
辛悦不敢往下想，她知道这就是她们以后的路，可是她仍然想留在江沐辰身边。
在江沐辰额上印下一吻，她轻轻出去。
要下雨了，有雷声闷闷的传过来，辛悦在阳台上坐着喝酒。
辛悦酒量还算好，只是今晚或许是沉溺于悲伤的情绪中，她很快就醉了。
江沐辰半夜起来喝水，闻到浓重的酒气，就看见辛悦抱着酒瓶在阳台上，木木的，没什么表情。
“悦悦，怎么喝酒了？”
辛悦以为是梦，摇晃着起身，险些跌倒。
“悦悦……”江沐辰接住她。
“沐辰……”她整个人倒在江沐辰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江沐辰任她双手攀上自己的颈，也不动：“悦悦，回去睡。”
辛悦头倚在江沐辰肩膀，舒服地蹭蹭：“不要。”
“乖，听话，在这儿会着凉的。”江沐辰用双臂将辛悦圈住，防止她掉下去。
“不要……”辛悦将头埋在江沐辰怀里，她不再说话，她仿佛找到了更好玩的事情。
她抬起头，吻上了江沐辰的颈。
江沐辰全身一颤：“悦悦，别闹……”
辛悦却赌气似的，开始吸吮她的颈，甚至用牙齿轻微地撕咬。
江沐辰觉得又痒又麻，还有些许疼痛，知道辛悦已经喝醉了，她也不再阻拦，任由她去了。
辛悦似乎很满意江沐辰的温顺，又往上挪了挪，换个地方继续啃着。
江沐辰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
辛悦更加肆无忌惮，吻上了她的唇。
辛悦的吻，毫无技巧可言，只是轻轻将唇贴在江沐辰的唇上，缓缓移动，或是吸吮着江沐辰的唇瓣，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江沐辰此时怀中搂着自己所爱的人，本来就在竭力克制，这下，她再也抑制不住，一手在后面按住辛悦的头，一手固定她的腰，主动引导她。
辛悦只能被动承受。
江沐辰吻着爱人的唇，却想要更多，她尽力想分开辛悦的牙齿，辛悦却不动。
“悦悦，”她只得暂时停下，“放松些。”
声音沙哑到她自己都听不出。
辛悦顺从地承受着她，她便缓缓滑入辛悦的唇，撬开她的牙齿，与她的舌纠缠，辛悦是如此美好，她只想永远停在这一刻。
直到辛悦推她，她才清醒过来。
辛悦的酒还是没有醒，只是不会换气，已经快要窒息了。
听着辛悦在她身前喘息，江沐辰的渴望更加浓烈。
“悦悦，我的悦悦啊，我多想得到你，多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江沐辰在心底呐喊。
她将辛悦抱起，辛悦很轻，似是又瘦了。她将辛悦抱进卧室，轻轻放在床上。
辛悦双目迷蒙看着她，似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江沐辰俯下身，吻上她的眼睛。
吻轻轻痒痒的，辛悦忍不住想躲。
江沐辰见她躲开，又吻上了她的鼻尖，蜻蜓点水般的，然后就是她的脸颊，她的唇。
此时，又一阵闷闷的雷声响过。
江沐辰一惊，自己是在干什么？她坐起来，看着昏黄灯光下娇媚的辛悦，忙起身出去。
她不该这样啊，辛悦醉了，自己却是清醒的，要是发生了什么，她们还能做朋友么？
江沐辰叹口气，暗自庆幸终于没有动她。
过几天，辛悦正在学校收拾东西，接到了JL公司的电话，问她愿不愿意到S市新建的分公司去。
辛悦没有立即答应，只说先考虑考虑。
挂了电话，辛悦想，为什么不直接拒绝？或许潜意识里，她已经知道留在这里的下场了吧，她是江沐辰的朋友，纵然是最好的朋友，但也只是一个朋友罢了，终究成不了爱人。
这件事她没有告诉江沐辰。
她需要时间，静静考虑。
牧晨不知道从哪里要到了她的电话号码：“悦悦，我想见你一面。”
辛悦本该拒绝，可是想到万一自己真的走了，也就见不到他了，虽然并不喜欢牧晨，毕竟共事两年，也该在毕业前见上一面，就答应了。
两个人约在海边见面。
辛悦到的时候，牧晨已经在海边坐着了。
如今的牧晨，更加沉稳，曾经的青涩早已不复存在，成熟了许多。
辛悦走过去，赞许地看他：“不错，长大了嘛。”
牧晨微笑：“是么？从你嘴里听到夸我的话真是难得。”
辛悦也坐下，两个人看着浩瀚的大海，一时无话。
“工作签了吗？”牧晨打破了平静。
“正在考虑。”辛悦叹口气，“还没决定呢。”
“江沐辰呢？”牧晨问。
“她已经签了合同，七月份上班。”
“你们俩个呢？”
辛悦看他：“什么意思？”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喜欢她。”
辛悦没有反驳，头垂下去：“那又怎么样？”
“为什么不主动些呢？”牧晨笑，“难道就看着她离你越来越远？”
“我不能害她。”辛悦将头埋进双臂中。
牧晨几不可闻地叹口气：“你好好想想吧。”
“嗯，你不要告诉她。”
回去后，江沐辰已经在家了。
“悦悦，这么晚回来，打你电话也没人接，去哪儿了？”
“我和牧晨见了各面，聊了聊。”
江沐辰皱眉：“他没欺负你吧？”
辛悦摆摆手：“没事，我好累，洗洗睡了。”
江沐辰看她无精打采的身影，只觉得又心疼又紧张。
辛悦很累，是真的累，伪装了好久的心事，今天被牧晨说中，她有些难堪又因为有人明白了自己而放松。
这天晚上，她睡得很不安宁。
第二天醒来，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
江沐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辛悦洗漱完，随意吃了几口桌上的早点。
JL公司又打电话过来，要是再不给回复，就不再等了。
辛悦想了想，答应去S市工作。当天，她就去签了合同。
如果不能得到，那就放弃吧。退得远远的，算是对自己最好的结局。辛悦想，就这样吧，或许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感情可以回到原点，江沐辰，还是她单纯的好朋友。
2001年6月15日。
辛悦到校参加毕业典礼，她看着熟悉的校园，第一次升起不真实的感觉。
这样，就毕业了啊。
同寝室的四个女生吃完散伙饭，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她一个人在校园里走着，走过体育馆，篮球场，足球场，各学院的教学楼，图书馆，然后是住了四年的宿舍楼，和总是油腻腻一个味道的食堂……
她走到宿舍楼门口，慢慢走进去，宿管阿姨认识她，笑着跟她打招呼。
推开门，屋里空空荡荡的，这就是住了四年的寝室，她静静坐着，似乎看到当年那个头发极短的小姑娘拖着东西走进来的样子，那时的自己，以为失去司睿就是人生的最痛，以为剪短头发就可以重新开始，却没想到，人生，远比想象中的复杂，也精彩许多。
她出去，又推开门，仿佛自己又是那个小姑娘，仿佛谢芸还在屋内收拾东西，仿佛郑西子还在笑她：“怎么又睡了？”仿佛□□气势汹汹地拎着包扔到地上，吓倒一片人。
她似乎看到了四年来的点点滴滴，在她脑中回放着，那些熟悉的面容和场景，一一闪过。
这样，就要离开了啊。
她闭上眼，任泪水流下来。
当天，她飞往S市报到，只在留言板上写下：
“沐辰：
我答应公司到S市工作，对不起，我走了。
辛悦”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暗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