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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好小子,还有两幅面孔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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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庆祝沈澈回南朝,他的几个朋友邀他们一起去击鞠,江予卿也在他的撒娇中一同前往。
沈澈去换衣服,江予卿坐在看台上。
场上的沈澈和队友配合,几下就进了球,江予卿看着一手持缰绳,一手拿球杆的他。
头发束起,侧身击球,灵活的躲开其他人都拦截。
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这是在东瀛不曾看过的他。
江予卿沉默的看着。
一柱香后,大家休息,沈澈跑到她身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江予卿给他续上:“开心吗?”
“开心啊,你瞧,皇兄头发都气炸了。”沈澈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远处跳脚的沈邑。
她看了眼收回视线:“开心就好。”
沈澈没听清,他放下茶杯:“我去换衣服,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咱们先回去,他们太菜了,我还得让着他们。”
“那我去外面等你。”江予卿起身,沈澈应了声跑去换衣服。
出去的路上遇见了沈邑,和他打了个招呼,沈邑笑着询问沈澈在东瀛的生活:“子裕莽撞,在人情世故上亳不开窍,想必给殿下添了不少麻烦。”
“皇兄说笑,子裕生性活泼,待人真诚,自从他来了,府里倒是热闹不少。”江予卿扯了扯唇角。
沈邑根本不信,脑海下意识自动翻译。
生性活泼-顽劣难教。
待人真诚-给人下毒。
热闹不少-翻墙搞鬼。
沈邑饶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真爱啊!
啧啧啧,小狐狸也是有人夸了。
江予卿看着他一会恍然,一会不可置信,又带着些许同情的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疑惑,而后了然。
这时沈澈过来,看着沈邑,警惕的站到江予卿身旁。
疑心沈邑不会又扯着破锣嗓子,四处宣扬自己小时候的黑历史吧。
实在是怕了,毕竟之前,沈邑将沈澈从小到大的黑历史,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说过皇姐听。
不去当史官真浪费这记忆力。
比如沈澈三岁趴在盆子边玩水,结果被水盆中自己的倒影吸引,一头栽了进去。
再比如他六岁时,被芳贵人养的小鸭子吓哭,一直撵到勤政殿,还被啄了两下。
还有十二岁时偷偷跑去东瀛,过了两个多月被萧言逮回来,回来被拿着长鞭的母后吓哭。
再有十四岁时,宴会给李尚书下毒不成,反被尚书养的乌龟咬了口。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但他从来没被真正责罚过,最大的教训就是让他背书。
沈邑看着珠光宝气的沈澈,啧啧两声,这就是真爱!
沈澈是母亲在征战时生下的,因着月份不足,当时只有小猫那么大,吃喝都没办法保障,再加上一直随军迁移,能活下来已是上天眷顾。
一向刚强的母后,战场上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奄奄一息时都未曾流过一滴泪,却在看到突发高热的沈澈时落了泪。
只有几个月大的沈澈只是哼哼几声,不似其他孩子般哭闹,而她心里满是愧疚。
战事纷乱,她没法把他送回皇宫,终究是跟她受了苦。
回到皇宫后,大家既好奇又担忧瘦弱的他能不能活。
沈巍老泪纵横的抱着襁褓里的沈澈,最终下令谁也不许欺负他。
他身体不好,少时多病,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最不缺的就是珠玉钱财。
被惯的不成样子,看谁不爽就怼谁,说不过就躺下哭。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比皇姐还像公主,可偏偏迷上了毒,这下好了,说不过就撒痒痒粉。
翻墙逃课、顶嘴师长、不服管教。
作天作地,招猫逗狗。
谁让他不高兴,他让谁不舒心。
只有沈邑能和他过两招,不是因为他多吃几年粮食。
纯粹是因为和沈澈贱的不相上下,能打个平手。
沈澈见沈邑走神,不高兴的看着他:“皇兄又想着怎么捉弄我?”
沈邑回神,咳嗽了两声:“皇兄岂会是那种小人?”
沈澈一脸无语,挑眉看他。
沈邑心虚的看天,最后想到了个好点子,看向江予卿:“公主想不想知道子裕小时候的趣事?”
江予卿笑笑:“皇兄有空的话。”
他刚要接话,就被沈澈捂住嘴,小声威胁:“皇嫂还不知道皇兄藏钱吧?”
沈邑瞪大双眼,喝酒果然误事,竟然说出去了吗?
“好皇兄,你也不希望被母后打吧。”
好小子!
沈邑心中怒斥沈澈变得更坏,竟然学会暗戳戳威胁。
等着,早晚皇兄教你小子做人,我也要告状。
江予卿推了推沈澈,他这才松开,转头就换上了委屈的表情:“卿卿想知道可以来问我啊。”
她勾唇,开口逗他:“我更想听听皇兄眼中的你。”
“…”沈澈偏头瞪了眼沈邑。
沈邑:好小子,还有两幅面孔呢。
不光学会了藏事,还学会了变脸。
这样的表情,你从未对为兄做过。
真让人心寒…
“那我们先行告辞了,皇兄。”江予卿刚说完就被沈澈拉走。
看着他们的背影,理了理衣衫,哼,谁没个夫人了…
东瀛国。
水雾氤氲,赵微凉透过茶杯升腾的雾气看着来人。
是舒妃,尚书府嫡女——郑清洛。
她傲娇的抬着下巴,环顾四周,不时皱眉:“我当下人嘴里说的陛下金屋藏娇是什么呢,还没我的芳华殿好。”
“…”赵薇凉平静沏茶,连眼神都没分给她。
从小被宠惯长大的郑清洛哪受得了她的无视,一拍桌子,结果自己被疼的叫出声。
身后跟着的婢女连忙查看,郑清洛觉得丢脸,让婢女退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听说你之前是北临的公主?”
赵微凉嗯了声没了下文。
“你!你这人真是…”郑清洛撇嘴,想了想,开始找茬:“我听说你得罪了皇上,想来,日子不好过吧。”
“不用你操心。”赵微凉没什么耐心陪她过家家,直截了当的赶她。
“脾气挺大,我真好奇陛下喜欢你什么?”宫中有传言,说陛下早已和这位亡国公主定情,只是陛下登基,二人便断了联系。
也有传言说,是公主有了情郎,陛下一怒之下派兵抢回了她。
反正五花八门,可信度不高。
总是在宫里呆着无聊,她走着走着就来了这,门口扫地的宫人窃窃私语,被她听了不少,正好好奇,便来瞧上一瞧。
刚一进门,郑清洛就被她的容貌晃了眼。
肤白若姣月,人比桃花艳。
眉尾轻佻引人看向她如星辰般的眼,一举一动都让人挪不开眼。
她想:若她是陛下,此等绝色定然要藏起来独自欣赏。
好一会才移开视线,开始吐槽她的住所。
确实不如她的寝宫好,这里处处透露出低调的淡雅,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淡香。
是她最不喜欢的风格,郑清洛摇头晃脑的点评,赵微凉一个字也没听,拿起书翻看。
“这书有什么好看的?无聊。”郑清洛看了眼书名,撇嘴看着她。
这么枯燥的书竟然能看得下去,她单单看见书名都有点困了。
过了会,郑清洛见赵微凉不理她,自觉无趣,便冷哼一声,起身离开了。
赵嘉禾从屏风后出来,看向赵微凉:“阿姊。”
赵微凉放下书:“禾儿…”
“我能看见了。”她紧紧抱住赵微凉,低低哭泣:“阿姊…我能…看见了…”
她激动到哽咽,赵微凉看着她的眼睛:“看见了就好…看见了就好…”
两人商议着骗过太医,服下能让人暂时失明的药才没让太医瞧出端倪。
永兴宫。
江予礼听着太医的汇报:“还要多久才能恢复?”
“回陛下,按理说应当是这两天。”太医收起为江予礼针灸的东西,修改了药方:“陛下近日切莫再劳心费神了。”
“朕知道了,退下吧。”他揉了揉眉心,摆手让太医退下。
太医行礼后离开,江予礼起身,站在窗边看风景,微风吹动,他发丝轻飘,却咳了起来。
一旁的小德子急忙关上窗,这才让他好些。
他轻叹一声,挥退下人,静静的处理公务,只有忙起来,才感觉自己活着。
江予礼叹了口气,看着折子,问早中晚安的他通通回了个好,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问安。
怪不得父皇说当皇帝一点也不开心。
其实大臣们频繁问安是因为江予礼会回,如果是江止樘,那他们只会得到一个:“滚。”
碰上他生气会得到一句:“不想干滚蛋。”
时不时面临人头落地、挨一飞踢、九族除名、流放荒野等等危险。
大臣们别说问安,就是气都得小心翼翼的出。
生怕江止樘一个不高兴杀了他们助兴。
毕竟,活阎王可不是说说的。
不过,现在的新王脾气好,大臣们纷纷大胆问安。
只有江予礼一个人受伤。
看着数不清的问安折子,手似乎隐隐作痛。
刘公公对此只是奉上了杯茶,以示安慰。
之前伺候江止樘的时候可没见过这架势,因为江止樘会在第二天上朝时将问安的人通通“问候”一遍。
脾气不好时会直接将折子丢到那人身上,让他汇报有用的事,否则就滚去刷恭桶。
很好的遏制了,大臣们闲的没事就问安的折子。
过了会,刘公公看不得他熬夜,忍不住提醒道:“这些不批也无碍,陛下歇歇吧。”
“无事。”他继续批阅着。
其实,不如说这样他很轻松,有一种活着的忙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