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星星的孩子》春绒

3、第 3 章

　　她转过身：“还有事吗？”

　　周璐笑笑：“咱们也好久没见了，我车在外面，我送你吧。”

　　赵攸宁推脱不掉，上了车，路上周璐一直拉着他回忆高中过往，她记不清了，听着周璐说，随口附和着。

　　到了筒子楼外，周璐看着那破旧的环境，皱了眉：“你就住在这里？”

　　她点头：“清净。”

　　开车门的手被周璐拦下：“攸宁你的条件怎么能住这种地方，要不去今晚你和我去住酒店吧，咱们刚好叙叙旧。”

　　“有什么事想让我帮忙不妨直说，周璐咱俩关系没近到这种程度。”

　　她讪讪一笑，没想到赵攸宁八年不见说话还是这么直接，绕圈子对她没用，干脆直说。

　　“我现在是节目制片人，最近正好策划了个关于特殊儿童教育的综艺，这不是……”

　　“所以想让我帮忙给点建议？”她问。

　　“节目要四个明星嘉宾和两个素人，本来一个素人老师人选是前段时间网上直播山区支教爆火的新人老师，她也算是自带流量，录制场地也定在她支教的地方，都安排好了，过两天就要开拍了，但……这不是前天突然塌房了吗。”

　　这事赵攸宁知道，直播自己给山区学生上课爆火，一时间广告、推广、捐款赚的盆满钵满，结果前些天被网友扒出支教老师身份是作秀人设，私吞捐款，苛待孩子，直播时温柔无私好老师的样貌都是装得。

　　“综艺预告已经发布了，因为塌房节目受到严重影响，场地全要更换，素人嘉宾也要重新选择。”

　　“你看你长得多上镜，我觉得你合适，而且你是在曙光学校任职，虽然不是之前策划的山区留守儿童，但目前市面上没有涉及特殊儿童的综艺，热度也是有的，还有现成的学校，场地也能解决了。”

　　不等赵攸宁回绝，忙补充：“都是老同学我不会让你吃亏的，给塌房那位的片酬是三百万，你虽然不像她有流量，但我肯定会给你努力争取，最少不会低于一百五十万，怎么样？”

　　“你当年……你不该过的这么辛苦，有了这笔钱生活就不愁了不是。”

　　“都是老同学，你帮我个忙救场呗。”她语气恳切。

　　“你们要去学校里拍摄？”她问

　　“当然了。”

　　赵攸宁对曝光露脸没兴趣，但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那可是一百五十万。

　　她直播跳舞半年才赚了十万多点，现在要是参加个节目没几天时间就有一百五十万。

　　曙光学校老总的公司出现资金问题，曙光学校是他当慈善项目为公司赚名声的，每年往里倒贴钱。

　　以前他有钱不在于，现在没钱了收拢资金，最先被处置的肯定有曙光学校。

　　学校要是没了，孩子们可怎么办。

　　但是照孩子们现在的状态，陌生人进校对他们全天拍摄录制……

　　不一定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要是不会伤害到他们，还能拿片酬补学校的窟窿是最好不过，但要是刺激到孩子……

　　她不敢赌。

　　她没有一口回绝周璐的请求，让她容自己考虑考虑。

　　晚上十一点多，综艺录制结束，尹颂婉拒节目组聚餐的邀请，催着助理离开。

　　司机开着车逛了几圈穿越半个岩江市，终于甩开狗仔私生，把尹颂送到云中饭店已经零点。

　　同学聚会结束，各回各家，他只看到一屋狼藉。

　　“尹哥我都说了赶不上，何必跑这一趟，明天节目组那边来人，敏姐那边催了。”助理劝着。

　　“尹哥，在晚要赶不上航班了。”

　　就是啊他何必跑一趟，算了，他自嘲笑笑。

　　“走吧。”

　　第二天赵攸宁照常去上班，刚下楼就看到学校微信群里张主任通知今天听课的消息，感到不妙，骑着车往学校赶，刚到路口，就看见校门口被围得铁桶一般。

　　张家要变卖资产的事都传开了。

　　“还有没有天理了！我带着儿子从外地搬来入学，你们现在说倒闭封校，让我们怎么办！”

　　“对！不能封校！你们平时用学校赚名声，出事就要那我们去抵，没有这样的道理！”

　　“家长们先冷静！听我说，我们不会轻易放弃孩子的！现在只是因为不可抗力需要先听课休整！”张主任躲在铁门后，高喊着解释，想安抚下家长们愤怒的情绪。

　　可冷水浇热油锅，注定要炸。

　　“谁信你的话，你和那老板是亲戚，你们都是一伙的。说是要停课几天，谁知不是要卷钱跑路。”

　　“他们要卷钱跑路！”

　　“退钱！”

　　“开门！”

　　“开门！退钱！”

　　“退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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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长抗议怒吼声隔老远她都能听见，路上行人车辆纷纷避行，生怕惹上祸事。

　　甚至有家长开始要爬铁门进去。

　　赵攸宁把车子随手停到一边，往人群里挤。

　　“等等！”

　　“各位家长！听我说一句！”

　　她高喊着，但一个人声音太弱淹没在人群里。

　　幸好有家长认出来她。

　　“赵老师！赵老师来了！”

　　“赵老师来了？”

　　“赵老师你可以为我们争个公道啊！”

　　赵攸宁任职快五年，是学校老人了，性子温柔好说话，又经常帮助困难学生，在家长里威信很不错。

　　围攻家长听到她来了，自动移出一条道让她走到前面。

　　“赵老师，他们要卷钱跑路啊，我们孩子可这么办啊！”

　　“是啊，我们都是外地来为孩子治病的，要是……要是……”王霞说着就哭了起来。

　　“大家都别急，这事我听说了，我也为孩子们考虑着。”她安抚着激动的家长。

　　“我知道大家很多都是从外地，不远万里赶来，为了给孩子治病掏光了家底。我们学校是万不能就这样对孩子们弃之不顾。”

　　“攸宁！”张主任急得叫她。

　　她招呼过来，小声说道：“赵攸宁这不是你以往帮着交学费！这不是小事，你少自作主张。”

　　她眼神往门外飘忽，一咬牙：“我实话给你说了吧，张家这几年生意不好做，没以往风光，现在又资金出了问题，虽说没到破产地步，但不打算再养着这赔钱学校了，你少费心思了！”

　　果然！她心一沉。

　　身后的家长又闹起来，要学校给个说法，家长们挤开门口的赵攸宁，要砸门。

　　嘈杂一团，张主任烦了打电话要报警把他们轰走。

　　“等等！”赵攸宁出声。

　　“赵老师算了，你是好人我们心里知道，我们不会牵连你，但他们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退钱！”

　　“你们不能不管我们孩子！”

　　拥挤的人群一拥向前，把赵攸宁推挤到后方。

　　哭喊、嘶吼、怒骂、绝望

　　……

　　“我管——”

　　女人竭力嘶吼声，镇住哄闹的人群。

　　“我管，孩子们我会管。”赵攸宁站在人群里，直视着人群，眼神坚定。

　　“我给你们保证，我会让孩子们有学上，会努力保住曙光学校，如果保不住——”

　　“我就是租房自己建学，也要让孩子们有处可去。”

　　“你说你逞什么强！这是你能管的了的！”

　　张主任憋屈一上午，好不容易赵攸宁把家长们劝走，她才能坐下灌口水。

　　“主任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平时看着不声不响，我倒是现在才知道你主意这么大！你有钱补张家的窟窿吗你就给闹事家长承诺！”张主任一听她说话就来气。

　　赵攸宁叹口气，附身在她耳边嘀嘀咕咕。

　　好一会儿，张主任怀疑的看着她：“……你确定？”

　　她郑重点头：“确定，不然现在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行吧。”张主任叹口气，还是答应了，“不过我只帮你传话，成不成功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周璐灌口咖啡，压下困意：“你刚才电话里说想好了？”

　　“嗯，我答应去你的节目救场——”

　　“太好了，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周璐高兴的笑出声来。

　　那个塌房的嘉宾是她选的人，临近开拍突然出事，她被导演骂的狗血喷头的，导演说要是她找不到救场人选，就让她去承担后果。

　　其他嘉宾都是娱乐圈数得上名的人物，档期排的一个比一个满，要是延误了开拍时间，她把自己买了都补不上投资人的损失。

　　这次的是寰柏集团投资，要是出了点什么差错，惹怒了柏家那位……她就不用在圈子里混了。

　　为这人选她苦恼几天，正巧老同学里有父母在教育机构当领导的，想着去结交结交，谁知遇到了赵攸宁。

　　长得好看，是老师，教的还是特殊学生。

　　简直是老天垂怜！

　　她昨晚回去就把赵攸宁职业、照片、工作地点发给了导演，导演说投资人那么很满意，让她一定要把人招进来，片酬好说。

　　“——但我有个要求，我要拿尽可能高的片酬。”

　　“没问题，导演组说只要你愿意参加，片酬可以给到200万以上，你要是同意，我现在就让节目组飞过来，今天拟条件，明天签合同，大后天开拍。”

　　节目组时间紧迫，赵攸宁如今也时间紧迫。

　　两人一拍即合，合作达成，一行人风风火火抵达岩江市。

　　张主任很快带来了好消息，张总同意节目拍摄。

　　这在赵攸宁预料之内。

　　张家公司面临资金难题，他在岩江市混的不错在外面却排不上号，这次综艺就是一个免费宣传机会，张家没到破产一定要卖学校的地步，赵攸宁就有回旋余地。

　　张家办曙光学校就是为了赚名声，哪儿还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节目播出她就可以买热搜宣传，说张总面临破产风险都要让特殊孩子有学可上，宣传他的慈善企业家名声，到时候公司发展和资金就都能迎刃而解。

　　这么好的事张家怎么可能不答应。

　　赵攸宁看着手里签好的合同，沉下心。

　　签了合同张家公司、学生、节目组都能有退路，她不能。

　　但为了学校能继续容纳特殊孩子，她只能赌着一次了，即使她可能永无翻身之日。

　　节目录制当天，赵攸宁在节目组的收拾打扮下脱胎换骨，看着就一副娇弱惹人怜样子，丝毫不见她平日的土气，也没有直播时的妩媚。

　　她早早到学校等待其他嘉宾。

　　没多久第二个嘉宾到了，长得明媚娇艳，热情和她问好。

　　是明星吗？没印象啊

　　“我叫赵攸宁，是曙光学校的老师。”

　　对方握住她伸出的手：“我叫听眠，电影讲解员，看来你是和我一样的素人嘉宾了。”

　　得知对方不是明星，她心中感到亲近些，两人闲聊等着嘉宾入场。

　　后面就来的快了，金狮奖影后杨榛，选秀出身的小花江夏，实力演员严礼安，接连抵达。

　　五人相互介绍认识，坐着半天迟迟不见最后一位嘉宾的身影。

　　大家很快没了可聊话题，场面冷了。

　　“最后一位成员是谁啊，比我都大牌。”四十多岁的影后杨榛开玩笑暖场。

　　“就是，他是不是站在外面，等我们去接他呢。”

　　大家纷纷跟着开玩笑谴责晚到的人。

　　“抱歉，路上堵车我来晚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赵攸宁浑身僵住。

　　这个声音她永远也不可能认错……

　　……尹颂

　　“嘿原来是你小子！”

　　严礼安和尹颂一起拍过戏，两人相熟，他上去和尹颂勾肩搭背。

　　最后一位嘉宾是尹颂。

　　这个事实摆在，赵攸宁眼前，让她躲避不了。

　　她把身体藏在站起的人后面，偷摸看着他。

　　和一前不太一样了，青涩的面容被时光蜕变的更加锐利，立体的骨相和薄唇，透着不可高攀的气场。

　　这些都是赵攸宁不曾见过的。

　　严礼安是个交际达人，拉着尹颂给他介绍这次的嘉宾。

　　“杨姐，小夏，你认识的。”

　　“这位是听眠，素人嘉宾，职业是电影讲解员。”

　　“这位——”

　　转眼到了她的面前。

　　“——赵攸宁是曙光学校的老师，我们这次拍摄要多想她学学。”

　　她起身和尹颂对视。

　　时别八年，初恋男友就这般撞人她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