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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   甩掉莫星辰后,时黎绕路又回了正阳街,七拐八拐下走进一家小院子。

      院子里蹲着一个青衣男子正在煮茶,见到时黎回来,淡然开口。

      “药给你放在桌上。”

      时黎关上院门,走都桌前将药一口吞下,随后去井边打水洗碗。

      青衣男子手持蒲扇,小小的煽动着火炉。

      “今日可曾见到人?”

      时黎将碗冲洗干净,重新放回院内灶台上。

      “见到了,只是有些让人……”

      说起这个,就让人不由得想起莫星辰那几滴泪。

      他为何会看着她那般哭泣。

      白徵见她低眉的模样,将旁边装着牛乳糖的碟子放到面前。

      “来者位高权重。”他接着时黎的话继续开口。

      时黎点点头,塞了颗牛乳糖进嘴里。

      “是定威将军府的小世子。”

      这下,该轮到白徵沉默了。

      他放下手中的蒲扇,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的品一口。

      “你打算如何,今日已然在众人面前露过脸,便不能再像之前一般。”

      “更何况,对方还是宗室将门之子。”

      时黎咬碎嘴里的糖,抬起头,目光炯炯。

      她不打算瞒着白徵,毕竟白徵是救了她命的人,现在两人又拴在一条船上,也不怕谁掀翻小船。

      “将计就计,就算今日来的是当今太子,我也要查明事实。”

      “更何况他的身份有利有弊,若是我运用得当,他将会是我打开汴梁这座牢笼最好用的一把钥匙。”

      宗室子,又手握兵权,如今算算,无人比他更加合适。

      其实在正阳街前,时黎就已经想好了对策,不论待会是谁认出了她,都将会是一样的后果。

      她如今当街勒马,也是要给所有认识她这张脸的人看的。

      想必现在她和莫星辰在正阳街上发生的事情,已然传了半个汴梁。

      “好,我知晓了。”白徵点头,放下手中茶盏。

      “你且放心去做,背后有我。”

      时黎略带感激的看他,冲着白徵露齿一笑。

      “白徵,谢谢你。”

      对面的白徵并未回应这句谢谢,面上露出一抹让人看不清楚的笑意。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房了。”

      说罢,白徵起身离开,走进院内的偏房。

      临进房门前,白徵站在门前侧首开口:“你的失魂之症,我会想办法尽快治好的。”

      时黎坐在小院子里,抬头望着天。

      汴梁的天没有丰州的好看,一点也不蓝,看着让人心生压抑想要逃离。

      “我真的应该来汴梁吗……”

      *

      另一边,太子府。

      施齐得到消息就着急忙慌的从前院翻墙进来,甚至顾不上走大门,一路闯进了太子书房。

      池泽正在书房内和人交谈,见到施齐慌慌张张的闯进来,只是蹙了蹙眉。

      “何事?”

      施齐快步走到太子跟前,俯身贴耳:“殿下,今日探子回报,莫小将军搂着一人哭泣并说自己可以不要名分。”

      池泽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微仰着身子,挑眉看向施齐。

      这小子最近是吃的太好了,所以来他这里说胡话了吗。

      施齐并未发现自家殿下心里的嘀咕,再次开口。

      “殿下您猜莫小将军抱着的那人是谁?”

      “……”池泽深吸一口气,甩给他一个眼神。

      见状,施齐立刻收起心思,低低开口。

      “是时黎小姐!”

      此话一出,池泽猛然从位子上弹了起来,脸上少见的浮现出惊慌和欣喜。

      “当真?”

      施齐一时躲闪不急,被池泽撞到鼻子,正捂着鼻子点头。

      “不敢欺瞒殿下,这是探子的记录以及画像。”

      他从袖口掏出一沓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正阳街发生的事情。

      纸张的最后一页,正是池泽心心念念许久的那张脸。

      “阿黎……”

      “我就知道你没死。”

      池泽将纸张收好,快步走出书房,丢下房内两人不管。

      施齐看看房内站着的那人,只是微微点头,便跟了出去。

      天地阁外,刚走了一个莫小将军,又来了一个太子,这着实给了还未散去的吃瓜群众第二次狂欢机会。

      莫星辰没追上人只能原路返回,想要回来守株待兔。

      刚走到正阳街,就看到太子车驾停在天地阁门外。

      “池泽,你怎么来了?!”莫星辰蹙着眉,一把掀开车帘瞪着里面的人。

      “听闻莫小将军今日放纵,前来观摩。”池泽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却让人感觉不出他的高兴。

      “不要名分,抛弃一切,这可都是从莫小将军嘴里说出来的话。”

      “怎么,数月不见,你恋上了男风?”

      听闻池泽的话,莫星辰脸红到脖子根,翻身跳上车驾。

      “你休要在这里说风凉话,若你见到他怕是比我还可怕。”

      池泽见他如此,眉眼微沉,面上笑容敛去。

      “你可确认过他的身份?”

      在时黎自焚后,许多官员商贾借此机会讨好,变着法子送美姬过来。

      而那些被送过来的女人,多半和时黎有着些许相似之处。

      更有甚者,直接戴了人皮面具装扮成时黎的样子,只为讨他欢心。

      池泽早已见多了这种场面,来的路上从最初的兴奋变成了现在的探究。

      “那倒是未曾……”莫星辰摇头,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张脸像极了阿黎,可他却像是不认得我一般,十分疏远。且他……身形举止都像个男子,轻功更是了得,连我也没追上。”

      从那人跑掉的时候,莫星辰就已然觉得不对劲了。

      “你和他是在这里遇见的?”池泽掀开车帘看向外面。

      只一眼就瞧见了天地阁鎏金的牌匾。

      莫星辰点头,“当时追云突然受惊,冲撞到此,被他制服就是在此处。”

      池泽敛下眼眸,吩咐施齐停车。

      “小将军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莫星辰也顺着车窗往外看,随即摇头。

      “我又不常逛酒楼,如何知道。”

      “这里,是第二个繁花楼。”

      池泽掀开车帘,款步下车。

      原本在天地阁门前排队的人见此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十分恭敬的低下头。

      莫星辰也跟着下车,走在池泽身侧。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茶?”

      池泽并未回应他,带着人上了二楼雅间,叫了一壶最贵的茶。

      片刻后,一个半大少年端着茶壶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根竹签。

      他将竹签放在桌面上,转而看向池泽。

      “我想知道今日当街勒马之人是谁。”池泽开口,亲眼看着茶童在竹签上写写画画。

      刻画完毕后,茶童将竹签丢进桌子正中心的洞里,起身行礼告退。

      “你问他能知道什么,他们不过是个开酒楼的。”

      池泽听莫星辰这么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平日里让你多读点书,你是真不放在心上。”

      “这天地阁声名在外,一壶茶一两金。来这里的人就不是为了喝茶的,而是来这里买消息的。”

      这下该是莫星辰愣住了,手中茶杯倾倒,烫到手才反应过来。

      “消息?就刚刚你问的?”

      池泽点头,也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接下来,我们等着就好。”

      一壶茶尽,茶童也准时的敲响房门。

      “您要的东西。”他走进屋内,将一卷竹简放在桌上。

      莫星辰迫不及待的拆开竹简,细细的看着。

      “丰州人士?怎么可能!”

      池泽闻言接过他手中的竹简,上面记录了今日那人的生平。

      ‘白黎,丰州鹤城人士,年二十,无婚配;父母与其十四岁双亡,和兄白徵相依度日。于十日前来汴梁投亲,现居淮江街七巷二十三弄。’

      “白黎……”池泽捏着竹简的手逐渐泛白,似要将它扯碎。

      这世间可没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莫星辰。”池泽突然开口,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三月前,你父亲手下是不是死了一个小头目?”

      闻言,莫星辰仔细的想了想,最后点头。

      “确实,我记得他是去追一名细作,最后人是在丰州被捞上来的。”

      “那个人我还见过他,似乎叫……仲图。”

      说罢,莫星辰猛然回神,双手拍在桌子上。

      “你不会想说,仲图是他杀的吧?!”

      池泽嘴角抽搐两下,放下手中竹简。

      “没事多读点书,真的没坏处。”

      “莫星辰,你仔细想想,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莫星辰重新坐回去,摸着下巴装出一副深沉的模样,像是真的在思考。

      “三月前是七月初三,那日我爹收到一封密信,上面清楚的揭露了细作地址,所以我爹派仲图去追人。”

      “仲图后来来信,说已然将人于渭水河岸拿下,但最后却是自己曝尸河岸。”

      而渭水之下,就是丰州。

      池泽点头,朝施齐伸出手。

      施齐赶忙将自己查到的消息记录交过去,并开口道。

      “细作现身同日,时黎小姐引火焚烧了住所,留书一封。后经排查,那封交于莫老将军的书信,正是出自时黎小姐之手。”

      池泽将手中书信打开展在桌前,推向对面。

      “你和阿黎是一个先生交出来的,她的字迹你应当再熟悉不过。”

      莫星辰低下头,仔细打量着两张字迹明显不一的书信。

      左边一封字迹娟秀清晰,工整异常。

      而右边一封,字迹狂狷张扬,倒像是用左手写出来的。

      两张字迹本无可比对之处,可细看下来,有些字迹处理的小习惯暴露了一切。

      “这个‘不’字,只有阿黎才会有倒钩的小习惯,公玉先生还不止一次的教训过她……”

      莫星辰举起两张信笺对在一起,哪怕是两种不一样的字迹,那些小习惯也完全重合。

      “但是,阿黎怎么会知道细作的事情……”

      “她当然可以知道,你别忘了她是谁,她爹又是谁。若非是那个意外,虞国差点就要姓时了。”池泽倒是没那么惊讶,想通之后十分淡定。

      “这个细作如果是她刻意放进来的,她知道那就无可厚非了。”

      莫星辰当即就抬杠回去。“你别瞎说!她怎么可能刻意放细作进来,那可是叛国之罪!”

      现在的莫星辰,和他当时知道这件事的样子简直没两样。

      “她如果不放人进来,自己又怎么能跑得掉呢,就凭她装病吊住我们几个?”

      “你可还曾记得初四那日,那名细作在汴梁内劫持了礼部尚书的独女,城内守备近乎都出动了。”

      如果那个时候,时黎想要悄悄出城,简直是易如反掌。

      莫星辰沉默了,他咬着下唇思索半天。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这还真的是时黎能干得出的事情来。

      宁芙她们出事前,还曾到相府嘲笑她。

      依时黎的性子,断然不会受这等窝囊气。

      “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依着莫星辰的性子来,他肯定是想要去淮江街把人抓回来严加拷问的。

      但如今想想,不能打草惊蛇。

      “汴梁是藏不住秘密的,不用我们,自然有人会去做。”

      “我们只管等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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