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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我的老班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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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许三多第一次踏上东北的土地。
黑龙江嘛，夏天短，北京还热得老A兄弟们天天回宿舍拿凉水冲身子，在这儿已经有点秋高气爽的意思了。
对于许三多来说，这儿又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他还真没来过；熟悉是因为这片土地上有好多个他熟悉的人。有他的老班长史今，有班副伍六一，还有他的一位老师周斯桐。
时间过得真快啊。他在部队里就感觉天天都是训练，几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事实上，就是现在，他的班长和伍班副都有了孩子，而且他们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这让许三多颇有一种“山中方一日，人间已千年”的感觉。
许三多提着礼物，站在了史今和伍六一开的旅行社前面。
正赶上伍六一下楼，他一看见许三多，立马跑下来，伸腿就给了他一脚：“你怎么上车前不给我打声招呼？我和班长就去车站接你了！”
“这不是那啥，怕……怕你们忙啊就是。”许三多龇着牙，瞅着伍六一就乐。伍六一这么快的下楼，这么迅速且有力道的给他一脚，说明现在他的腿已经恢复得相当好了。
“你怕怕怕，怕什么啊你怕？”伍六一还是用他的大手扒拉了一下许三多的脑袋，还是和当年在新兵连收拾许三多一个样，“好不容易你来了，我们就是有啥事儿也得往后推啊！去吧，上楼左转，最里面那个办公室是班长的。我先走了。”
“你干啥去？”
“啧，你看看这都三点半了，我不得接孩子去吗？一会儿你坐班长的车直接回家就行了。”伍六一摆了摆手，就把车门打开了。
许三多乐呵呵的上楼，敲响了史今办公室的门，熟悉的声音立刻在门后响起：“请进。”
人进来了，却没出声音。坐在办公桌后的史今一抬头，顿时就把眼睛瞪大了：“三多!”
许三多下一秒就被班长亲亲热热的揽住了肩膀：“怎么今天就到了，你前几天打电话过来，我以为你请假批假，少说也得几天呢。你咋不上火车之前就跟我说一声呢？真是！跟班长还见外啊？”
许三多就笑：“班，班长，家里一切都好吧？”
“好！啥都好！”史今瞧着许三多，眼神还跟过去一样。他单是知道许三多长大了，却不知道他在老A是怎么长大的，也忍不住问，“你在老A那儿也都好吧？好在你在那边也有个伴儿，成才不也跟你在一块儿呢吗？成才也好吧？”
“都好。老A那里的战友也都可照顾我们哩。”许三多笑着说，“成才现在射击都赶上我们大队长了……”
两人絮絮的说了一会儿，史今一看手表，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走吧，回家再说吧。估计这会儿俩孩子也到家了。咱也走！”
“班长，咱这就回你家吗？”
“你怎么傻了，咱得先去接我媳妇儿——你嫂子啊。”史今拿起车钥匙，“走。”
史今在师范学院里已经刷足了脸，门卫大爷也不拦着，只是从窗户里探出头来问了一句：“又来接媳妇儿下班啊？”
“是呗！”史今笑着说。然后就把车径直开到第一教学楼楼下，也不鸣笛，就给媳妇儿打个电话。
周斯桐正在给学生说实习的事儿，接了电话，跟史今说：“我这儿嘱咐学生点儿事儿，你在楼下等我两分钟，行不？”
“好嘞，咱不着急。”史今挂了电话，才想起来后座上的许三多，“三多，你不着急吧？”
许三多哪里会急：“班长，你天天都来接嫂子下班吗？”——倒是兴致勃勃的八卦了起来。
“净扯，能天天这么接送倒好了。”史今说，“这不是旅游淡季嘛。平时我要是不出差就接送她上下班。要是我出差了，车就你嫂子开。刚有孩子那阵儿可真够忙的，忙得滴溜乱转，还怕自己没活儿干，挣不着钱。可苦了斯桐好一阵子，白天上班，晚上回来还得抱孩子。幸亏我老丈人，丈母娘帮忙……不说了，那阵子真是亏了她们娘俩了。”
“现在就好了。”
史今咧开嘴一笑，“啥好不好的。当时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可我真心喜欢她，娶了人家了。当时我在心里边儿许过给她什么，不管她心里在意不在意，我得样样给到。”
他心中答应的事儿，一切承诺，一切应许，他总得都做到。
周斯桐推开玻璃门，三步两步迈下台阶，史今早摇下车窗，说：“着什么急啊？慢点儿下台阶！卡一下不疼啊？”
“来吧，媳妇儿，你看看是谁来了？”史今耍宝似的把许三多拎了出来。
“嫂，嫂子。”自从周斯桐离开部队，许三多也就见过她一次。还是在她和史今结婚的时候。掐指一算，也是过去了快十年了。然而拿许三多的这双老A的眼睛来看，周斯桐和当初在部队的时候没什么太大变化。也就是换了身衣服的区别。
“三多！”周斯桐也很惊讶，“你说你，来前儿咋不打招呼呢。”
“就是来看看你们。”
“快上车吧，一会儿班长给你掂对几个硬菜。”史今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跟周斯桐征求意见，“领导啊，俺们三个今天能喝点儿不？三多好不容易来一趟。”
周斯桐笑着点了一下他的脑袋：“你是自己想喝，还是想给伍六一争取点喝酒的权力啊？”
——毕竟史今喝了酒也不咋闹人，早不是当年喝了许百顺一碗假酒就答应把许三多带进部队当兵的时候了。现在生活平静幸福，史今就是喝了两杯酒，也不过就是一边拉着周斯桐的手，一边嘿嘿的傻笑。
倒是伍六一，有时候夏天跟史今吃烧烤喝啤酒，喝上了头就非要唱卡拉ok，军营民谣硬被他唱成了秦腔味儿，最后往往是被听烦了的史今把嘴堵上，给他送回楼上去。当然，第二天伍六一的脖子上就会多出几道被媳妇挠花了的印子。
许三多万没想到叱咤风云的□□伍班副也怕媳妇。
史今却说：“三多，你还不懂呢，等你有了媳妇你就明白了。”
当然，等到了史今家里，许三多再问伍六一的时候，当事人则表示：“哪有的事儿？我怕老婆？我会怕老婆？许三多你听谁说的，他肯定是瞎扯淡！”
史今微微一笑：“对，我是瞎扯淡。伍六一不怕媳妇，是我怕。”
伍六一：“……”没办法，班长是个恋爱脑，把怕老婆当成荣誉。这可咋整。
许三多则顾不上伍六一怕媳妇这件事了，因为他现在看到了在客厅里写作业的两个小孩。这俩小孩长得都很好，明显遗传了各自父母最好的基因，小男孩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个小伍六一，只是更白净秀气一些，虽然像伍六一，但打眼一看就知道，脾气一定不随他这个爹。
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粉色的小裙子，晃着穿着小白袜的小脚，被史今敲了一下后脑勺：“又不穿拖鞋！”
小丫头一回头，许三多就看见这孩子长得像她妈，瓜子脸，弯弯眉毛，大眼睛，一笑倒是有个酒窝，这酒窝是像极了史今。
“叫许叔叔。”史今跟俩孩子说。
小聿卿一点儿不怕生，脆生生的操着一口东北问：“许叔叔，你是干啥的？”
“叔叔是当兵嘞。”
她小大人儿似的点着头，似乎十分满意：“当兵好。我爸爸说他原来也是当兵的。我伍叔叔也是当兵的。”
许三多笑着问：“你为啥觉得当兵好啊？”
“因为我也想当兵。”聿卿摆弄着飞机模型，“许叔叔，当兵好玩吗？”
许三多从未听过这样的问题，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当兵当然有好玩的地方……但我们一般都不是因为好玩才去当的兵。对了，佳涵，你以后想干什么？”
“我想当警察！”
“当警察？为什么？”
“因为姐姐的大舅是警察！”伍佳涵的两只眼睛看着史聿卿。
“为什么她舅舅是警察，你就想当警察啊？”许三多也不太理解这孩子的脑回路。
“因为姐姐说，说她舅舅穿上警服简直太帅了。”伍佳涵不好意思的说，“我也想像舅舅那样帅。”
伍六一呼噜了一把儿子的头：“天天姐姐、姐姐的，把你给你伯家得了。”
这小子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瞅着小聿卿的眼神都在冒光。许三多挠着头，心说班长和班副在部队就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没想到退伍之后一起开旅游公司还不够，现在还朝着亲家方向发展了？
??
许三多在饭桌上开玩笑的问史今：“班长，恁家妮儿长这么好，以后找个啥样的女婿？”
??
史今当场就叹了口气，说：“不找女婿最好，要找也找个上门女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