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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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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眉（三十八）
一直到周斯桐出月子，史今都没跟周斯桐说孩子出生的时候那件乌龙事儿，怕她闹心上火，何况已经确定了闺女很健康。
但他自己还是总有点神经兮兮的，总是把脑袋凑过去，听听孩子心跳，听听孩子呼吸，有时候还把手指头伸到孩子手里看她会不会握，哄睡的时候观察孩子能不能听见。
周斯桐就难免笑话他：“抓握是本能，但凡孩子不瘫痪，都会握的。”
“瞎说啥呢，还瘫痪！咱家孩子怎么可能瘫痪！”
“谁说咱家孩子瘫痪了，不是你总在那儿比划嘛！”周斯桐觉得他太紧张了，“真奇怪，孩子明明是我生的，怎么感觉倒是你，总社这么精神紧绷着？”
史今就笑笑，看孩子醒了，又一把给孩子抱了起来，拿玩具逗孩子玩儿。
“你是不是带孩子太累了？要不然你这两天跟伍六一出去跑跑去？”
“我可不去。”史今搂着闺女不撒手，“我不累，我就喜欢带孩子。这闺女还在月科里呢，我出去跑什么？孩子就得自己带，你现在看着闺女这么点儿大，成天跟着咱们，想想咱们还能陪孩子多长时间？三四岁上幼儿园，六岁上小学，初中高中也就六年。上大学还不一定上哪儿去了呢。大学毕业找工作，以后结了婚，还不一定离咱多远了……”
这一番话还真是给周斯桐听得脑袋都大了：“你……你指定是产后抑郁了你。”她扭头去倒水喝了，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嘟囔：“也是奇了怪了，怎么这个病还能让个男的得上？”
聿卿小朋友过百天的时候，史今很重视。东北孩子小时候最讲究的日子也就那么几个：十二天、百天、周岁。
过十二天本来是要大办宴席的，可是史今翻阅书籍，发现这十二天的宝宝身体比较弱，来那么多人看孩子，万一碰这碰那的，孩子感染细菌就不好了。再加上周斯桐身体也没恢复好，孩子一哭她就醒，人来人往的，多闹腾啊。
于是十二天就没办。
到了孩子满一百天，周斯桐兴致上来了：“咱去照个相去啊？”
史今正擦地呢，抬头一看，媳妇抱着闺女，两张笑脸喜盈盈的都望着他，他也忽然想起来，自打孩子出生，他们都没照过一张照片呢，把拖布一放就说：“走，上影楼照相去！”
史今出门向来很快，这次却慢了起来——因为他把衣柜翻了个底儿朝天，翻出了一套军装礼服。当年退伍的时候，按规定是不能够把肩章带什么的走的，但是一般来说，大家都会留一套做个纪念。
退伍之后，迷彩服还有时候，礼服却没穿过，这次他却认认真真的把肩章戴了好，拿熨斗把每一道褶皱熨平，站在穿衣镜前整理仪容，然后跟周斯桐说：“你也穿上军装去呗。”
周斯桐想了想，说：“好！”
周斯桐去换衣服，出来的时候看着史今抱着孩子，帽子倒还正着，肩章已经被闺女给薅歪了。她点了点闺女的鼻子：“怎么能乱拽呢？”
“孩子嘛。”史今低声说，“给我正正吧。”
周斯桐就像在部队里给战友整理着装那样，自上而下，先给他整理帽子，然后是衣领，再下到武装带，一一理好。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笑了——往常还没觉得，现在结了婚生了孩子，再彼此往镜子里一望，还真觉得穿的就是情侣装呢。
照相馆里的镜子前坐着一对小夫妻，抱着一个小孩儿。夫妻俩都穿着军装，丈夫长得挺瘦，一只手抱着孩子，身子一个劲儿的往妻子那边偏，笑起来温温柔柔的，脸上有个小酒窝。妻子眉眼弯弯，皮肤细白，腰板挺得很直，是个标准的军人坐姿——却悄悄的拉住了丈夫的一只手。
小孩子瞧着刚满百天，圆圆脸儿，白白嫩嫩好像粉团儿一般。瞧着五官都像妻子，唯独笑起来一只酒窝随了爸爸。
摄影师第一次看见这么爱笑的小孩儿，他还没说“看这儿笑一笑”，孩子就自己找准了镜头，咧开了还没长牙的小嘴。
“照得真好，我都想留在我们店里打版用了。”摄影师笑着说，“明后天来拿摆台吧，我给你们多洗几张出来。”
史今出了照相馆还在感叹现在真好，他小时候哪照过几次照片，一年半载那照相的师傅也来不了几回。小时候还没见过世面，就是拿钱去照了，也是笑得比哭还难看：“还得是我姑娘，头一回照相就会找镜头，还会笑。以后肯定有出息。”
周斯桐感觉“慈母多败儿”这句话可能还得改一改。这父要是慈起来，往往比当妈的要厉害得多了。
聿卿小朋友平时的精力还是很旺盛的。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只要醒着，肯定睁着俩大眼睛四处爬。史今每到这个时候就会说全怪伍六一事儿多非得抢着抱闺女，把他那一身的好斗脾气全弄他闺女身上了。
今天孩子难得出了趟门，还见识了新鲜事物，所以吃了奶早早就睡了。
史今给闺女掖好小被子，好像并没有躺回原位睡觉的打算，只是扭过头来直勾勾的看着周斯桐，抓着她的手，还在她手心里轻轻一挠。
“你挠啥？”周斯桐用气声说他。
史今回头看看闺女没醒，弯腰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盒还没打开的计生用品，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咱……给它使了啊？”
周斯桐眼睛都瞪大了，这从怀孕到孩子满百天，已经是一年多的时间了。她自己身体激素有变化，让她没心思想这事儿；史今深知媳妇不容易，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就更不去想这事儿了。所以这一年多俩人清心寡欲，要不是史今翻出来，她都不知道家里还有这玩意呢。
史今回头看了一眼睡熟了的孩子，凑过来小声问：“整一把啊？”
周斯桐没说话，身体却往史今身边靠了靠。史今知道她这是默许的意思，眼睛都亮了一下，长腿一伸，就上了床中间，给周斯桐抱在怀里了。
周斯桐生孩子满了一百天，史今也给她养得好，瞧着脸儿也圆了，身上也软乎乎的，闻一闻，身上带着奶香的甜味儿。周斯桐把史今凑在她身上闻的脑袋推开几厘米：“还说像花儿吗？”
“你就是呀。”史今抬眼，眼神亮晶晶的，“你本来就是一朵小花儿。”
……
这项活动持续了很久，刚清理了身体，闺女就饿了哼哼起来。周斯桐抱起闺女喂奶，史今把套子打了个结扔进垃圾桶，然后准备把小盒子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周斯桐随口问了一句：“这盒什么时候买的了？你看了保质期没？”
“哟，得有一两年了吧？”史今赶紧把小盒子拿了出来，“保质期24个月……噢，还有俩月过期……真吓人，我也是，刚才也没瞅一眼，这玩意要是过期了可就坏了。”周斯桐生完孩子没多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吃药又对身体不好。
史今叹了口气：“生孩子这罪可不能遭第二次，明天我就上医院预约去，给我扎了完事。”
周斯桐倒没想到他说这句话，抬眼有些诧异的说：“你不害怕吗？”
“害啥怕？”
“怕什么他们说的，扎了之后没力气，性能力也不行啥的……而且现在计划生育还是女性戴环的多，据说男的都害怕别人笑话说他不行。”
史今难得的嗤笑了一声：“那是他们本来就不行，还用人笑话吗。再说了，女的戴环更受罪。我跟你说那些男的都是骗子，又图舒服，又不想挨刀，就骗女的说男人结扎干不了活儿，逼女的戴环。一个男的，这么偷奸耍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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