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月寄昭昭》秋毓

3、培训名额

　　只能说，贵有贵的道理，至少这里的饭菜不像想象中那样量少又难吃。

　　云昭吃着饭，一边还能听男女主的八卦，十分惬意。

　　至于尴尬，不存在的，只要我不要脸，就没人能让我尴尬。

　　他们是高中同学，现在大部分都是在讲高中时候的事。总结下来，大概就是高中时期，两人是常年霸榜年级第一第二的学神，整个年纪无人能与之争锋，强强联合，共同进步。

　　听季似亭的讲述，大有一种高处不胜寒，唯有你能与我相伴相争的感觉。

　　这样的情感，其实很美好，令人艳羡，云昭倾听着，没有插话，只是越来越入迷。以至于没有发现身边人时不时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以及递过来的纸巾。

　　季似亭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云昭身上。见他没有那么抗拒与自己的接触，悄悄松了口气。

　　他想冲动，又害怕失去，所以小心翼翼，一点一点试探着。

　　季似亭眼中泛起涟漪，挣扎着，那种感觉，他不想体验了，他不想自己的情感，又随随便便被淡化，甚至抹去。

　　大学的时候，这个人就是那么特别，明明不论是外貌还是能力，都是顶尖的存在，只要他想，绝对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个，可偏偏他总是那么偏安一隅，仿佛没有任何志向，以至于极少被人提起。

　　甚至季似亭可以肯定，云昭的能力绝对不在他之下。

　　这顿饭，最后大半都进了云昭的肚子。某人表示很满意。

　　培训名额的归属一般都是由总监选定的，只不过钱立一向喜欢特立独行，报名想参加的人，都需要出一份产品分析，选取最好的。

　　这倒也公平，没人有异议。云昭不参加，没有竞争力，又能力超群，所以当他“顺嘴”提了一句后，大家都毫不吝啬地和他讨论自己的想法，他大概把所有人的方案都看了个遍。

　　要不说刘哥是公司的老人呢，他的方案简直就是脱颖而出，远远跑在前面的千里马。

　　“刘哥，你这次可是稳了啊，还是你厉害。”

　　同事们酸溜溜的眼神并没有让刘哥在意，他还是一如既往老神在在的喝着枸杞茶，以此挽救他那几根摇摇欲坠的发丝。

　　刘哥原名刘佳明，其实也就三十五的年纪。但作为一个理科生，技术人员，能力超群的代价就是他的秀发不断离他而去。和田鸡有的一比，也因此，技术部各位吓得连夜购置玻璃杯和枸杞茶，毕竟谁也不想再过几年就顶着布灵布灵的大额头到处晃。

　　“害。我都这年纪了，要是一点本事没有，都对不起我这身体。”

　　也许他本身没那个意思。但小同事的目光就是不自觉移到了他的头顶……

　　刘哥尴尬的咳嗽一声，立刻转移话题：“其实也不一定，魏何，张宇航他们也都不比我差，说不定呢。”

　　小同事注意力果然被转移，感叹都是神仙打架，他围观喊666就行了。

　　刘哥心中叹气，夜明技术部这一个个的，不是天才就是卷王，你以为旁边自谦的小同事真不行吗？人家只是资历不够，逊色一些，那向上冲的狠劲儿，简直不要命一样。

　　搞得他都有一种再不往上爬，还没成为前浪，就会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感觉。

　　这也就是那么多人觉得钱立烦的原因了，他们个个都有自己的计划，工作休闲两不误，时不时狠卷一下，还能脱颖而出。

　　结果他非要过来横插一脚，打乱各位的计划，逼所有人遵守他的规矩，不然就得被说教一通，打压一番，颇有一种教导主任训学生的感觉。

　　大家都是好不容易熬出了头，现在能自由安排时间，不用被老师家长说教，你倒好，直接梦回高中是吧？问题是来横插的一脚还插歪了。不但屁用没有，还害得他们打乱所有计划。也怪不得他人缘不好。

　　刘哥日常叹气，喝了口茶，瞥见撑着脑袋，懒懒散散敲打键盘的云昭，心中又不禁感慨。

　　云昭来的比他晚，不是他带的，但他们曾经共事过几个项目，因此，刘哥察觉到这是天赋型选手，他太聪明了，和谁都能配合默契，当然，这是刘哥后来和其他与他共事过的同事交流一番得出的结果。

　　甚至刘哥刚开了个头，他就能懂对方的意思，做出来的方案简直天衣无缝。想法新颖且效率极高。

　　这样的人，本该是巨大的威胁，但奈何他是个的扶不上墙的，毫无半点进取心，可以说是技术部里最摆的，他甚至懒得社交。

　　所以，他现在的人缘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和同事之间最多打个招呼，多的，再别想让他主动搭话。

　　对此，刘哥还是稍稍放心的，毕竟如果云昭有心竞争，他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

　　“刘哥没去吃饭啊。”

　　吃午饭的时间，往往是没多少人留下的，刚才的小同事早没影儿了，他们对于干饭这件事，似乎格外执着。

　　还常有人嚷嚷着，干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好吧，就当他们脑子有问题吧。

　　也就只有刘哥和云昭这种心态放平，与世无争的人才能悠哉悠哉了，大不了点外卖呗，再不行饿一顿，反正饿不死。

　　“你先去吧，我这就来。”

　　刘哥随意敷衍，似乎并不很想和眼前人搭话，见人走远了才放下茶杯，又看了眼丝毫没有动作云昭便跟着下楼了。云昭又不打算去食堂了。

　　人都走了，云昭才拿出手机思考中午吃什么，其实公司食堂的饭挺不错的，只是他真的不想去人挤人了，夜明的食堂并不小，但奈何他们一个个一到开饭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占个位置都得找半天，楼下的咖啡厅人也爆满，实在还是外卖比较方便。

　　不过免费的午饭不吃的人还是少，点外卖的寥寥无几。

　　下楼拿个外卖的间隙，季似亭却很突然的出现在技术部，云昭有些奇怪。

　　“季总。”

　　季似亭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饶有兴致的看他的方案。云昭丝毫不虚，直接坐在了自己的工位。

　　你看呗，又不会少块肉，看出错误还省的我自己查。

　　“你中午就吃这个？怎么不去食堂？”

　　看到云昭拿上来的黄焖鸡米饭，季似亭微微蹙眉。

　　云昭打开盒子，随意回答：“没什么，不想去。”

　　没有理由，就是不想，你管我。而且，你这么说好像黄焖鸡米饭有多差一样，小心商家半夜爬你家窗户。

　　他忽视旁边的人，拿起一次性小勺吃了一口。

　　季似亭看着他，笑得无奈。

　　“小云同志倒是吃得香，我还饿着肚子呢。”

　　你饿着肚子跟我有什么关系，饿了去吃饭啊？干嘛，还想蹭我午饭？莫挨老子！

　　“季总，可以去食堂，现在人应该少点了。”

　　“可是，我也不想去食堂啊。”

　　……

　　云昭莫名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旁边的人一张俊脸认真的看着他，眼中似乎还有些委屈。

　　最后，云昭含泪分享了他的午餐。

　　他现在，真的，很想，拿起垃圾桶，在这人头上爆扣！

　　所幸季似亭只是开玩笑，没真想抢他的午饭。没看到他握勺的手都收紧了吗？虽然他很想看到一座冰山不为人知的其他样子，但可不想真把人惹炸毛了。

　　不过，那幽怨的眼神真是让人忍不住想逗逗。

　　“这个东西，是你的吧？我取快递的时候不小心拿回去的。”

　　季似亭将蓝色小盒放在桌上，轻点桌面。

　　云昭抬头，有一瞬的错愕，他打开盒子，偃月玉石吊坠浮现在他眼中，色泽纯正，质地细腻，是上好的和田玉。

　　他取出吊坠，小心翼翼的轻抚，触碰到极细小的裂痕：“嗯，是我的。”

　　季似亭若有所思：“是送去保养了吧？店家留言有事外出，提前送回，你不知道吗？”

　　这个偃月，云昭一直带着的，季似亭知道这对他有不一样的意义。

　　云昭摇头，表示店家并没有通知他。

　　季似亭有些奇怪，这是出了什么事，急迫到发条消息的时间都没有。毕竟是和田玉，按理说，应该十分小心才对。

　　他将偃月戴在脖子上：“我一会儿发个信息问问。”

　　东西已经归还，季似亭依然坐着，云昭看着他，仿佛在说，你还有事？有事讲没事滚。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耐烦被季似亭敏锐捕捉到，他非常识相的告辞离开。他可不想被小云同志讨厌。

　　云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察觉到了不对劲。最近男主找他的频率未免太高了点，而且男主和女主似乎和设定中的性格不太相符。

　　良久，云昭缓缓坐下，他本就不是原剧情中存在的人物，充满了未知性，一切皆有可能。

　　这也无非就是世界意识的束缚不够严谨，导致第一主角自我意识觉醒，在大学时期，季似亭也是意识觉醒状态，所以才会和他产生关联，毕业后被束缚才对他态度大转变，这种事的概率很小，但也不是不可能发生。至于他的自我意识能觉醒到什么程度就不知道了。

　　而且，就现在的局势来看，也没什么不好的，于他，有利无害。

　　至于玉石店商家的事，云昭没有去询问。其中原因，他已经知道了。

　　黑绳串起的偃月似是散发温润光泽，衬得佩戴者清雅俊秀，云昭垂下眉眼，心绪宁静。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应该用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