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辣香骨的金小姐》Good_Morning

6、一事无成

　　下班走在街上，金伯莉开始思考她不通过俱乐部得到名气然后成为正式设计师的可能性有多少。

　　虽然她一直都有私下做服装设计，但是她现在最多只能说是个自给自足的裁缝。

　　因为没人知道她、没人找她买衣服，除了赛琳偶尔的需要、安托万靠她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和马辛偶尔衣服码子不合适需要调整外，没有任何机会！

　　路过一家生意火热的哥特风服装店时，金伯莉在玻璃展柜门口站了一会儿，通过镜子看到自己那副羡慕和渴望的样子回了神，低头加快了步伐。

　　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汉堡店剩下的炸薯条一边看电视。

　　咕咕——

　　金伯莉眼睛不肯离开电脑屏幕，没拿薯条的那只手在沙发边摸索，拿到接起来。

　　“你好？”

　　“安托万。我从我的酒保朋友那儿得知今天晚上十二点在他们那儿有一场设计师举办的派对。”

　　“什么？真的吗？”金伯莉一下子直起身子问，这时她顾不上电视了。

　　“是的，我听保罗说有艾琳娜——”

　　“那个艾琳娜？”金伯莉尖叫道。

　　“是的，如果你得了她的青睐——拜托，玛德琳那些还算什么？”

　　“你说得对！但是我没有邀请函。”

　　“包在我身上，今晚十二点酒吧门口见！”

　　挂断电话后，金伯莉兴奋地在沙发上跳了几下，然后一个箭步跳了下去，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一套最有‘才华’的衣服。

　　晚上十二点，金伯莉踩着高跟鞋喘着粗气在酒吧门口和安托万碰面。

　　安托万上下打量了一下金伯莉吹了个口哨：“完美！来吧，我们从后门进去，保罗给我留了门。”

　　金伯莉拍了拍白色丝质紧身裙跟在安托万身后走进昏暗的巷子，这里只有一盏不甚明亮的路灯，灯泡下还有三五成群的小虫子围绕着。

　　安托万推开酒吧后门对金伯莉歪了一下头，两人走了进去。

　　“我们通过厨房进去，小心点不要被发现。”

　　金伯莉和安托万弯着腰悄悄推开厨房后门，趁没人发现赶紧躲在柜子后面，金伯莉走在后面顺手把门关上。

　　安托万指指右边，金伯莉看了一眼，厨房只有一个跟随外面音乐舞动的男人，他此时紧闭双眼，扭动身躯根本没注意周围。

　　金伯莉和安托万轻手轻脚地向厨房通向外面的门走去，门后灯光绚烂，音乐放得很响，人不少，正好能掩盖金伯莉和安托万的动静。

　　站在台子后面的调酒师对他们打了个响指，两人又弯腰向他身旁挪步过去。

　　“这是保罗。”安托万指指那个调酒师说，保罗对他们眨眨眼睛。

　　等他们到后，保罗假装拿东西弯腰和他们说话：“现在没人注意赶紧出去！”

　　金伯莉和安托万立马站起来然后淡定自然地加入人群当中。

　　酒吧里灯光一亮一暗的，金伯莉拿着一个高脚杯跟着音乐随意晃动自己的身体，眼睛却是随着灯光在搜索艾琳娜——一个在米兰有些人气的设计师，在布宜诺艾利斯大街上有一家属于自己的服装店。

　　那里是高街品牌购物中心，也是米兰最好的购物区之一。金伯莉做梦都想有一家属于自己的服装店哪怕是在最不受欢迎的街尾，甚至是垃圾箱旁边她都会高兴地哭出来。

　　“那里！”安托万拍拍金伯莉的肩膀往卡座一指。

　　一名红头发，四十岁上下的女人穿着夸张的服饰和高跟鞋坐在沙发上和旁边的一名男士闲谈。

　　金伯莉把酒杯递给安托万，又从小包里翻出镜子照了照确保自己的妆容得体，然后深呼吸，她就要见到她见过的在这条路上走得最远的人了。

　　和艾琳娜交谈的那名男士刚好起身离开，安托万推了金伯莉一把，对她说：“快去！”

　　金伯莉捏紧了包带走到艾琳娜面前，她正疑惑地看向金伯莉：“你好？”

　　“嗨！”金伯莉挥了一下手，“我叫金伯莉——”见艾琳娜一脸不解地看向她，金伯莉又说：“我知道在这里说这些话很奇怪，但是我还是要说我是你的粉丝——”

　　“哦！”艾琳娜点点头，“所以，你想要签名？”

　　“呃——”金伯莉说，“不——不！”

　　安托万看不下去了从旁边走过来对艾琳娜说：“她想成为一名设计师。”

　　金伯莉拘谨地抿住唇站在安托万旁边。

　　艾琳娜听后反倒放松下来，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金伯莉：“你自己设计的吗？”指了一下金伯莉身上的穿着。

　　“是的！”金伯莉说，“是我自己设计然后动手做的...”说到自己的衣服她就没那么紧张了。

　　“很好。”艾琳娜靠在沙发背上说，然后伸出一只手，金伯莉立马把桌子上的一杯鸡尾酒递到她手里。

　　“艾琳娜，我想——”金伯莉试探地在她旁边坐下，“我想问问‘有所成就俱乐部’还招人吗？”

　　艾琳娜这时转过脸又一次上下打量了一下金伯莉：“你想加入我的俱乐部？”

　　“是的。”金伯莉说，心底有些雀跃。

　　“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艾琳娜感兴趣地问，“你的设计挺有意思的。”

　　金伯莉内心准备起飞的小鸟啪叽摔死了，完了挣扎两下想站起来。

　　“我——”金伯莉吞了口口水说，“我没读过大学...”

　　“对不起，俱乐部暂时不招人。”

　　看到艾琳娜刚刚还温和的眼神变了，金伯莉连忙说，“但是你刚刚也夸赞我了，说明我——”

　　“你的设计确实还不错，但并没有过分地打动我。而且我得对我的俱乐部负责，所有的成员都是从设计师学院毕业的...”

　　金伯莉低下头胡乱地点点头深呼吸站起来说：“对不起，打扰您了。”然后冲出酒吧。

　　“嘿！金伯莉！”

　　安托万追了出来。

　　“我没事。”金伯莉哑着嗓子说，“这没什么。”

　　“不，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好！”安托万说，两人走在街上，“是她没有眼光，还搞歧视这一套——”

　　“但是她说得对。”金伯莉眨眨眼睛说，“如果让我加入那对其他人就不公平。”

　　“别伤心，我会再帮你打听的，你知道的保罗上班的那家酒吧是不少有些名气的人喜欢去的地方。”

　　“谢谢你，安托万。”金伯莉停下脚步，看向他说，“但是不用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说完转身独自向家的方向走去。

　　街上还有不少咖啡店和酒吧在营业，人群络绎不绝，一些人见到金伯莉一个人走着，还会上前搭讪。

　　又拒绝了一拨想要邀请她喝一杯的人后，金伯莉拐进了左边的路，沿着一条河慢慢走着。

　　回想她的人生。

　　出生在美国，她还记得她曾经住过的那栋房子门口的小院子，每到春天就会开出五彩缤纷的鲜花，她喜欢趴在窗台上看着翩翩起舞的蝴蝶和辛勤劳作的蜜蜂。

　　除此之外，她还喜欢摆弄她父亲安杰洛送给她的五岁生日礼物——一个芭比娃娃。

　　那时她还没到上学的年龄，每天都坐在有些拥挤的客厅里用碎布给娃娃做衣服，她的母亲伊莉莎总是会从百货公司给她带些碎布回来，作为员工的她总有一些‘特权’。

　　九岁前的金伯莉虽然过得不富裕但是很开心很幸福，后来伊莉莎和安杰洛离婚，她被判给了母亲。

　　伊莉莎带着她回到了意大利的家——那不勒斯，和爱达——金伯莉的外祖母生活在一起。

　　按部就班地读书上学，直到十七岁那年安杰洛在开长途汽车的时候意外发生车祸死亡，汽车公司只赔了一点点钱，因为他们声称是安杰洛的个人原因导致意外发生。

　　金伯莉无法接受父亲的去世，那年的成绩一塌糊涂，而且大学的学费非常高昂，伊莉莎还要照顾常年身体不好的爱达。

　　年轻气盛的金伯莉在高中毕业的第二个月拿着自己送牛奶赚来的钱买了一张前往米兰的车票。

　　坐在长椅上，金伯莉回想着那时她意气风发的话——我一定会成为一名真正的设计师。

　　迎接她的却是现实，一到米兰她就奔着各大俱乐部去，但是很快她发热的头脑清醒过来了，为了活下去不夹着尾巴回到那不勒斯，她在甜蜜汉堡店一做就是两年。

　　在此期间她从不放弃，终于加入了‘落魄俱乐部’，她还记得那天晚上她有多高兴。

　　“我！金伯莉！会完成自己的梦想，在米兰有一席之地！”

　　她的好朋友，和她一起从那不勒斯来米兰生活的赛琳，金伯莉还记得她说的：“我！赛琳！也会完成自己的梦想，拥有一家米其林餐厅！”

　　靠在长椅上，金伯莉回忆过去突然笑了起来，如今她们一个在汉堡店工作，一个在美甲店打工，和梦想差了十万八千里。

　　咕咕——

　　手机响了起来，金伯莉从包里拿出来。

　　“赛琳。”

　　“金伯莉，你在哪里？”

　　“黑漆漆公园——”

　　“我马上就来！等我！”

　　电话被挂断，金伯莉看到有新的消息进来，安托万和她说他告诉了赛琳，害怕她出意外，心里有些感动，虽然在梦想的道路上没有进展，但是她却收获了可贵的友情。

　　赛琳拎着一个大袋子走过来，坐在金伯莉旁边：“来点吧。”从袋子里拿出两听啤酒，打开。

　　金伯莉接过喝了一大口，呛到喉咙猛地咳嗽起来。

　　“你总是这样。”赛琳笑着说。

　　呛出的眼泪成了一个借口，眼泪从眼角滑落，金伯莉低下头盯着手里的啤酒沉默不语。

　　“你要放弃了吗？”赛琳喝了一口说，“如果你要回那不勒斯了，记得告诉我，我会为你送行的。”

　　金伯莉抬起头看向她。

　　“我不会回去的。”赛琳说，“我喜欢米兰，我想在这里有属于自己的房子、餐厅、人生。”

　　“从站在米兰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一事无成地回去。”金伯莉轻声说，“即使不加入俱乐部，也不能阻止我渴望成功的脚步。”

　　赛琳笑了一下，又拿出了一瓶啤酒递给金伯莉，两人你一瓶我一瓶地喝光了买来的所有啤酒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金伯莉家走去。

　　“我要在布雷拉街区开一家餐厅！”赛琳醉醺醺地大喊道，路过的行人回头看了她们几眼。

　　“看！”赛琳摇了摇晕乎乎的金伯莉，指着一个立牌。

　　金伯莉眯起眼睛看到上面写着——【只要在本店购买任意金额的商品，就有机会获得西尔米奥奈温泉小镇双人两天一夜之旅！】

　　“拜托，赛琳。”金伯莉打了一个嗝说，“那是骗人的，怎么可能呢，应该说不可能会是我们...”

　　“嘘！我要进去！”赛琳把手指放在金伯莉的唇上，然后走进了那家商店，金伯莉胃不舒服扶着路边的路灯干呕了几下。

　　迷迷糊糊地看到赛琳步履蹒跚地拎着一个小袋子走出来，两人搭着肩回到金伯莉的家中，直接倒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