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月黑风高的夜晚 ...
-
晚上十二点的comasina人烟稀少,适合像金伯莉这样有特殊目的人出门。
金伯莉用一块黑色的丝巾把头发包起来,再戴上一副墨镜,成功在街口和穿着黑衣黑裤黑鞋的安托万撞在了一起。
“哦!”金伯莉被撞了一个趔趄,捂着脸低下头就想走。
“金伯莉!小金!”安托万拉住她。
“安托万?”金伯莉拉下墨镜使劲看了半天才从一片黑暗中看到一对眼白,打了他一下,“你吓到我了!”
“你怎么穿成这样?”安托万拉着金伯莉说,“大晚上戴墨镜,你看得清吗?”
“你没带不也看不清。”金伯莉说。
“好吧,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了。”安托万的眼白变大之后又变小了。
“要不是怕被人发现——”金伯莉和安托万走在一起,小声说。
两人走过三条街,来到一家关了门的美甲店门口,金伯莉小心地敲敲玻璃门,咔嗒一声,门露出一条缝。
金伯莉和安托万闪身进去。
“总算来了。”赛琳把门重新关上,“快来看看吧,罗娅打算明天就把那些货扔了,我们正好可以薅点羊毛。”
然后她又问:“没被发现吧?罗娅不想让其他邻居看见,这可是我作为员工的福利。”
“我一直想不明白,被看见会怎么样?”安托万突然说话,把赛琳吓了一跳。
“不开灯还真看不见你...”赛琳说,“隔壁杂货店的那个女人总是瞪着大眼睛想捡便宜,罗娅不喜欢她,所以一点便宜都不想让她占。如果被那个女人看见,她绝对会嚷嚷的大家都知道,烦死了。”
赛琳打开灯,金伯莉不适应地眨眨眼睛,然后在一排排货架上挑选心仪的颜色,不过很多都空瓶了,或是做不了十个手指头。
挑挑选选半天金伯莉拿着小瓶子坐在美甲桌上,准备开始给自己做指甲。
“这个颜色怎么样?”安托万拿着一瓶荧光绿的指甲油问。
“很衬你。”金伯莉思考良久后说。
“那么这个呢?”安托万又挑了一瓶荧光粉的。
“很适合。”赛琳点点头说,又问金伯莉,“你要做脚指甲吗?我有一瓶私藏的。”她说着从货架的最下面掏出一瓶金色的指甲油,“这可是热销款!”
“我喜欢!”金伯莉小声尖叫道,“我的手指甲也要这个颜色!”
金伯莉坐在椅子上涂完手指甲后,抱着自己白嫩的脚开始涂了起来。
“很好,完美!”安托万满意地伸展他的脚说,他把手指甲涂成了荧光粉色,而脚趾上是荧光绿色。
凌晨,三人满意地走出美甲店各自回家。
金伯莉哼着小曲走进一栋老旧的住宅,上了二楼,打开一间靠马路的房门。
把墨镜和丝巾放在门旁的柜子上,踢掉了脚上的凉鞋,赤脚踩在干净但难掩岁月痕迹的木板上,走到沙发前穿上粉色的塑料拖鞋。
这是间一室一厅一卫的房子,没有厨房,不过金伯莉在客厅挤出了一小块地方放了一些厨房用具,又从废品回收站淘回来一个短短的吧台放在厨房和客厅中间,平时她就在那儿吃饭。
墙皮有些脱落,木板也开始掉漆,但金伯莉将这里布置得很温馨。
洗完澡穿上白色丝绸面料的吊带睡裙,把头发全部盘在脑袋上。
在客厅的角落有一台缝纫机,这是她在二手市场淘到的,花了点钱拜托工匠修好,虽然看上去有点年纪了,但‘宝刀未老’还能用。
她坐在缝纫机前的小圆凳上,翻开一本厚厚的画本,里面都是她自己画的稿图,在开始前她又欣赏了一下金色的美甲才拿起铅笔。
涂涂改改了好久勉强画好一张,抬头转转僵硬的脖子,墙上的钟表已经显示凌晨三点了,金伯莉站起来往房间走去,推开门扑在柔软的粉色床铺上,一秒入睡。
清晨,在叮叮咚咚的闹钟声和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中金伯莉睁开了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从鸟窝一样的头发上取下眼罩,不情不愿地离开床铺。
“早上好。”金伯莉懒洋洋地推开汉堡店的玻璃门,发现露西身上的衣服一个晚上就变得十分适合。
大概是看出金伯莉的疑惑,露西解释了一下,“我妈妈帮我改的,很合身!”
“哦!这就是你们昨天神神秘秘的事吗?”露西指指金伯莉的手问,“这个颜色在你手上很漂亮。”
“是的,你看到安托万了?”金伯莉把背包挂在储物间门后问。
马辛在处理食材,看到她进来高兴地和她打了一声招呼。
“是的。”露西说,“粉色的荧光美甲我觉得有些太靓眼了。”
“如果他涂深色那和没涂有什么区别?”金伯莉开始动手把一大早送来的干净盘子一个个擦干净叠好,“你也要做吗?下次可以叫你一起去。”
“真的吗?”露西激动道,“金伯莉你真好!”
马辛抱着一盆冷冻鳕鱼走过来时,不小心滑了一下,两条鳕鱼飞出来打在了露西的衣服上。
“对不起。”马辛抱歉地说。
露西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有污渍的地方说:“没关系,马辛,这是衣服必须会经历的一次。”
金伯莉被露西的手帕吸引住,走近盯着手帕问:“露西,你的手帕是自己做的吗?”
“我妈妈做的,她还会绣点小花样。”露西把帕子递给金伯莉。
金伯莉摸了摸帕子的布料,心里有些开心,这种料子她一直找不到哪里有,于是问露西:“这个布料你们在哪儿买的,还有吗?”
“有吧,原来你喜欢布料吗?唐人街有一家布料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偷偷贩卖次品。”露西小声说。
金伯莉的心咚咚咚地响。
“那你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吗?”
“今晚。”
“今晚?”金伯莉眨着眼睛看向她,犹豫地问,“我可以去吗?”
“可以,不过你得跟着我,没有熟人他们不做生意的。”露西爽快地点头,“晚上你可以去唐人街杨家饺子馆找我。”
“太感谢了!”金伯莉激动道。
晚上下班的时候,马辛递给她一个信封,金伯莉小心地放进背包里,今晚她就要消费去了,不过一想到那个免费搬运工,她就一阵懊恼早知道过了今晚在甩了他。
于是她把目光放在了那个哼着曲子的黑皮身上。
“安托万,你晚上有事吗?”
“卡罗邀请我去酒吧喝一杯。”安托万慵懒地说。
“好吧——”
“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让你帮我搬点东西,就一点点!”
“我这身细皮嫩肉是用来做这种粗活的吗?”
“但是我可以答应你之前的请求——”
“老娘做了!”
“你不是要去喝酒?”
“喝酒有的是机会,但是那个——让你同意,机会可遇不可求。”
月黑风高,又是一个适合做见不得人的事的夜晚。
金伯莉把那头显眼的白金色头发全部包在鸭舌帽里,碧绿的眼睛不停地观察四周,安托万穿了一件暗红色的背心走在她身边。
一走进唐人街就感觉好像来到了另一个国家,她很少会来这里,主要还是这里的消费也不算便宜,来也只是为了买一些特殊的针线。
街上的店只有零星几家卤味店还开着,有几个亚洲面孔的男人坐在门口喝酒,说着金伯莉听不懂的话。
金伯莉和安托万根据露西给的简笔画,摸索了半天终于来到了一家小小的店铺面前,红色的牌匾,下面还挂着两个灯笼。
安托万上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露西探出脑袋来,看清是他们后走出来带上门。
“现在去哪里?”安托万忍不住问。
“嘘,跟我来。”露西弯着腰轻手轻脚地走在路边。
金伯莉和安托万不明就里的跟着她也弯着腰走着。
“这也太可疑了。”金伯莉说,“说实话我觉得这样更明显。”
“是——是吗?”露西听到后直起背说,“我第一次没和家里人去,有种做特工的感觉。”
安托万直起身,撇了一下嘴:“这样不等我们走到那儿,就被抓起来了。”
露西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小跑着在前面领路,七拐八拐后来到一条安静幽黑的小巷,她敲响了一道铁门。
“谁?”
“露露。”
是中文,金伯莉和安托万听不懂,两人挨得紧紧的。
吱嘎——
门被打开,露出一张四四方方的脸,男人身量不高但很壮硕。
“这么早?”
“早点货全啊。”露西很是熟悉地说,让金伯莉和安托万先走进去。
“这两位是?”
“我朋友,不用担心。”
一走进院子,金伯莉才发现门后面还有一个有些岁数的女人站着,手上拿着一根粗壮的狼牙棒。
金伯莉和安托万吞吞口水。
“我怎么感觉不太妙。”安托万小声说。
“我也感觉。”金伯莉呵呵假笑两声。
金伯莉、安托万跟着露西进了左边的一扇门,而那个男人和女人还在门口等着其他人。
一推开门金伯莉立马就忘了刚刚的事,高高大大的厂房,里面是一座座堆成小山的布料,她就像掉到米缸的老鼠,两眼放光。
经过半个小时的努力,金伯莉终于收手了,主要是她的钱包撑不住了。
“小金,你叫了其他人来吗?”安托万站在有他两个人这么高的布料堆前单手叉腰问。
“没有。”金伯莉眨眨心虚的眼睛说。
“我怎么给你搬回去?”安托万不可置信道。
“别担心,这里有绳子。”露西从地上捡起两根麻绳说。
安托万深呼吸,认命地转过身,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任由金伯莉和露西把布料捆在他背上。
“警察来了,快跑!”咚的一声门被猛地推开,那个四方脸男人大喊道,一时间所有进来买布料的人全部一窝蜂似的往外挤。
“我的天!我的天!”安托万吓得大叫,露西也害怕得不行。
啪!灯也没了,周围一片黑暗。
“跑!”金伯莉喊道,拉着安托万和露西就往外挤。
“谁,把我推倒了!”
“哎哟!”
“别挤我!”
三人跑到小巷里,正打算往来时的路跑去,突然听到身后远远地传来一声枪声。
“站住!不住跑!”
金伯莉、安托万、露西惊恐地对视一眼撒腿就跑,安托万身上还背着快两人高的布料,但是动作灵敏比什么都没拿的露西跑得还快。
“金伯莉!如果今天活下来了,你得再给我做两套!不!十套!”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
靠着本地人露西的带路,他们顺利地甩掉了警察,喘着粗气躲在阴暗的角落,过了一会儿确定没声音后,他们才出来。
“我得赶紧回去了,明天见!”露西说完匆匆跑远。
“走吧,先把东西送去我那儿。”金伯莉抱着布料惊魂未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