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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别急 ...

  •   “啊!”

      苏百凝没忍住,叫出声来。

      沈醉动作一滞,嗓音中略带了点沙哑,仿佛羽毛轻扫过心尖,酥酥麻麻的。

      “弄疼你了?”

      她抿抿唇,扭捏着摇摇头,将还敷在身上的那只手推开,朱唇轻启,吐出一个字:

      “痒。”

      “那我轻些。”

      他眼中泛着不自然的红,好声好气地哄过她后,手上动作继续。

      本好好戴在她发髻上的缠丝镶珠金簪被随意地丢在一旁,柔顺的秀发铺开在赤色的大床上,发丝勾勾缠缠在沈醉手指间。

      他的目光仿佛化了形,被他看过的地方都有些发烫,她想后退,想挣扎,却又被他一双大手箍住,动弹不得。

      苏百凝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余光中是沈醉的一勾一回,她难耐地扭动着身子,躲避着来自他的招惹。

      沈醉回眸瞥了眼依然竖在纸墙后的那道身影,勾勾唇角,温热的气息捻过她薄红的耳垂,“夫人可得再卖力些,可还有人在听着呢。”

      苏百凝剜他一眼,她当然知道。

      “知道了,你可别乱摸。”她不情不愿地应道。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沈醉挑挑眉,边说着,边又隔着衣衫捏了她腰间的软肉一把,苏百凝又被痒得叫了一声。

      “沈醉!”她圆圆的杏眼中带了点火气,刻意压低声音后反倒显得娇嗔了些,“都说了这里痒,别碰!”

      被训后,沈醉将手抬离她的身体,摆出一副投降的姿势。

      若不是担心被冯齐发觉异样后引起不必要的争端,她怎么可能这么好脾气地配合他。

      为了让冯齐相信,两人只好合伙演了场戏,只是这场戏的台词压力全在苏百凝身上,沈醉只是隔着衣服左挠一下、右戳一下,好帮助她发挥。

      苏百凝怕痒,再加上这种戏码实在是太过让人难为情,扭腰躲避他的攻击也实为辛苦,现下倒也有些乏力。

      冯齐又站在隔壁听了半天才转身离开,不知是不是专门说与沈醉听,声音又响又贱,“看来是那白面郎君不行啊,这前戏做的可真够久的。”

      这句话不偏不倚地传进床上打闹的两人耳中,接着,沈醉的脸色唰的一下就黑了下来,眉头拧紧,牙关紧锁。

      苏百凝心中一惊,暗叫不好。

      沈醉:“听见了吗,他说你男人不行,这你能忍?”

      苏百凝不安地眨眨眼,“能、能忍……”

      他眉头不可置信地一颤,盯住她的眼神愈发危险,他毫不怀疑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她气死。

      “你能忍,我不能忍!”

      沈醉凶巴巴地撂下这句话后,猛地撑起身子,双膝分跪在她两侧,这架势倒真有些要假戏真做的意思。

      见状,苏百凝在心里暗骂冯齐一百遍——“不行”这两个字怎么能随便往男人头上扣?这是在雷点上蹦迪!

      她慌忙拦住沈醉,安抚他情绪,“你、你别听他瞎说,他哪知道你的厉害呀!”

      沈醉冷笑一声。

      “我的厉害,怕是连夫人也没见识过吧?”

      趁她还在反应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时,沈醉蓦地抄手把她从床上托起,同时自己也变换了姿势,将她放到腿上跨坐着。

      苏百凝吓得尖叫一声,此时两人距离极近,鼻尖之间堪堪相触,眉眼近在咫尺。

      火光剧烈摇曳,将二人交缠的身影映在纸墙上,晃动,摇摆,引人遐想。

      “你、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当然是为你赢点面子回来啊。”

      沈醉将她一掂,苏百凝又是一声惊呼,而后双手下意识地扶上他肩头。

      “不如来检验一下,那两本书中的内容夫人学得怎么样了?”

      “沈醉!”苏百凝呵他。

      她面色紧绷,眼神不再似之前放松,多带上了些抵触与慌乱,还有一丝的不信任。

      这些情绪都被沈醉尽收眼底。

      他扯扯嘴角,心中没来由的酸涩了下,刚刚窜出的那股子冲动劲儿也烟消云散。

      “逗你的。”

      沈醉将她重新抱回床上,然后随手拉过枕头,舒服地盖上被子躺好,继而冲隔壁努努嘴,“你看,又开始努力了。”

      刚刚苏百凝的惊呼声与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影惹得冯齐也燃起了胜负欲,再次回到床上捞起梦鸢,挥汗如雨。

      苏百凝现在只想将耳朵堵住。

      “别急,成婚后夫人自会知道我的实力。”沈醉打了个哈欠,拍拍旁边的枕头,“时候不早了,一起睡会儿吧。”

      她面上一红,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狠狠瞪他一眼后,赌气地将他身上好好盖着的被子拉过来抢走,吹熄了烛火,背对他躺下。

      沈醉闭着眼,无奈一笑。

      这么容易害羞?

      看来婚后他有的受了。

      *
      月明星稀,树影婆娑,隔壁又持续了很久的声音不知何时终于停下,四周恢复寂静。

      秋末的夜晚,空气中泛着凉气,无声无息地侵入肌肤。

      沈醉睁开眼,伴随着苏百凝平缓、安稳的呼吸声,他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帮她将被子又往上拉了拉,只露出她那张莹白乖巧的面庞。

      他蹲在床边,借着月光静静地看她,似是又回到了在萧文王府的那晚。

      盯了好半晌,他终是不舍地戳了一下她软嫩的脸颊,而后脚步极轻地走到先前在纸墙上戳开的小洞旁,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

      丑时已到。

      纸墙那面传来了一下接一下的木板吱呀,然后是一道极轻的窗扇开合声。

      随着窗户大开,月光倾泻而下,沈醉的视线也被照亮。

      梦鸢手中捏着一个棕色彩釉小罐,小心地放到窗外的横梁上,而后左右望了望,重新将窗户合上。

      孔洞中再次失去颜色。

      薄薄的纸墙两面各立着一道身影,沈醉在黑暗中,梦鸢在月光下。

      短时间内没再响起木板吱呀的声音,看来梦鸢没有离开,还等在窗边,她在等蛊虫被取走。

      但她不知道的是,今夜不会再有她的人来取货。

      *
      叽喳的鸟鸣声将苏百凝吵醒,她揉揉眼睛,坐起身来,只见昨晚锁好的窗户开着小半扇,一只棕色的小雀正站在窗口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阳光穿透云霞,射进屋内,赤色的大床上只剩她一人,沈醉已经不见了,看来走的是窗户。

      她不很在意他的去向,迷糊着坐到梳妆台前,拿起梳篦,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发丝,而后随意勾起两缕秀发,在脑后盘了个发髻,顺手拾起昨晚戴过的那只缠丝镶珠金簪,忽然发现簪下压着一张字条。

      “今夜带你离开。”

      是沈醉的字迹。

      看见这几个字,苏百凝的瞌睡一下子全醒了。

      带她离开……她相信沈醉一定有办法带她走,可问题是她还没有拿到乌酸果,如果就这样离开……

      “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苏百凝慌乱地将字条攥在了手心里。

      钱嬷嬷不请自入,扭着身子走进房间,身后还跟着点翠,点翠手中端着的托盘上盖着一层丝绒布,下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放了些什么。

      “嬷嬷。”苏百凝行礼。

      钱嬷嬷眼神暧昧地将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一番,揶揄道:“已经巳时了,刚醒?看来昨晚很是辛苦啊。”

      初夜第二日,掌事嬷嬷都会来亲自查房,一是看看花魁的身姿体态变化,二是看看屋内留有的痕迹,以此来推断昨夜的进展。

      苏百凝只好装出一副腰酸背痛的样子,扶腰娇媚一笑,故作娇羞道:“嬷嬷别打趣我了,昨儿夜里还唯恐吵到各位呢。”

      昨晚确实挺累的,不过是心累。

      钱嬷嬷哈哈大笑,心笑她真是上道。

      看来她慧眼识珠,将“连翘”收入满庭芳真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表现不错。听夜巡的小厮讲,昨儿夜里就数着你和梦鸢房里动静大。”钱嬷嬷笑道,而后招手让点翠上前来,“来,连翘,这是给你的奖励,昨儿满庭芳的收益也有你一份功。”

      苏百凝接过点翠递来的托盘,沉甸甸的一堆,她掀开绒布,摞成小山一样的银子中还放着几颗翡翠玉石。

      昨晚满庭芳营业额暴涨,九成都是因了“连翘”的名号。奖励看似给的丰盛,但这些不过是沈醉竞价的十分之一罢了,看来这烟花场所的收益实在不是她所能想象的。

      “有了昨晚的经验,就是正式成为花魁了。从今儿起,‘连翘’这个名字就被挂上牌子了。”

      挂牌子,就代表花魁正式开始接客了。

      苏百凝点点头,装出一副开心、喜悦的样子。

      “不打扰你了,趁着白日好好养精蓄锐吧,估计昨儿没拍到你的客人今晚还会再来。”

      钱嬷嬷转身正欲离去,眼睛一斜,瞅见了旁边傻站着的点翠,脸色瞬间拉下来,手指点着她的肩窝凶道:“你看看你,多长时间没开单了,赶紧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就把你卖到那黑窑子去,我满庭芳不养闲人!”

      黑窑,苏百凝知道。

      如果说满庭芳是高官权贵的温柔乡,那黑窑就是苟且之人的寻欢之所。这群人终生混迹在社会的最底层,对生活怨声载道,只当女人是泄欲的工具,手段残暴、可怕。

      点翠低着头,哆哆嗦嗦地站着。

      钱嬷嬷鼻中出气,不屑地冲她“哼”了声后才离开。

      确定那道沉重的脚步声走下楼去,点翠才“哇——”地一声哭出来,苏百凝怕被别人听见,迅速走过去将门关好,然后温柔地环住点翠。

      点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一直断断续续地嘟囔着“该怎么办”……

      苏百凝很是心疼,点翠算是她来到满庭芳后结识的第一个朋友,虽然一开始她女扮男装骗了她,但是知道真相后的点翠并没有怨过她,信了她说的是为了还债才来这里讨生活。

      在日后的相处中,点翠也向她讲述了自己的身世。

      她出生在阳春三月、万物新生之时,故被起名为“点翠”,幼时日子虽过得清贫,但好在家庭美满。可好景不长,那日家中遭了劫难,除她以外,父母兄长都被残忍杀害,命丧黄泉。

      刚及笄的点翠为了能让家人在九泉之下过得安稳,只得选择卖身葬父,而将她买去的那户人家明面上说着买来做奴,背地里却要走了她的清白,不仅如此,点翠甚至没能见到那笔丧葬费就又被丢回了街上。

      失了清白,也没有得到钱财。就在她心灰意冷想要追随父母兄长离去时,是钱嬷嬷收留了她,并帮她解决了丧葬费。此后她便视满庭芳为第二故乡,钱嬷嬷为再生父母。

      那时的满庭芳才刚刚成立,生意惨淡,点翠为了满庭芳心甘情愿地付出。别的花魁不愿揽的孬活、差活她全都上,只要钱给的够多,只要客人能在外面说一句满庭芳的好,她便不怕。

      努力多年,她看着满庭芳一步步站稳脚跟,在东洲打响名号,生意的红火人人艳羡,但这份红火却好似唯独将她忘了去。

      或许是又来了一批新的花魁,或许是她眼神中不再透着单纯,只剩麻木,找她的客人越来越少,她沦落到在厅中接待散客,就是这个时候她遇见了苏百凝。

      点翠多年来一直对满庭芳与钱嬷嬷心怀感激,而到头来看不起她、说要将她卖入黑窑的也是她们。

      她极少与人诉苦,也从不觉得这是苦,只在夜夜无客的酒后,与苏百凝爬上房顶,对着月亮、对着飞鸦道出心中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有那时她才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有灵魂的人。

      ……

      苏百凝紧紧环抱着她颤抖的身子,鼻尖发酸,用力攥了攥手心里被揉得皱巴巴的字条,坚定地问道:

      “点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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