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落惊山鹊》陌上缓缓

5、拜师

　　第二日，乔沐泽起了一个大早，连王实都有些诧异，平日里他会早半个时辰来书房，给殿下磨墨，泡茶，整理要用的书。而今天，他一来到书房就远远地看见太子早就端庄地坐在书桌前看书了。但更令他惊讶的还是右相杨康，竟然比他还早一步，从正门进入，马上就要跨进了殿下的屋子。现在的王实真的感觉起猛了，真是什么惊人的场面都会遇到。吓得他赶紧小步快跑，跟着杨康前后脚进入了殿内。进入了室内，气氛静得可怕。乔沐泽给他使了个眼色，王实只得讪讪开口：“隋公安好，承蒙隋公不嫌，拔冗前来，小生为自己迟到而抱歉。”杨康冷笑一声：“这倒是没什么关系，但你要记住闻鸡起舞，悬梁刺股才是读书的正道，你是做过庄稼人的，这点苦必然是不算什么的。”杨康向来欣赏寒门学子，所以对王实没什么恶意。王实尴尬地赔笑道；“老师说的对，学生一定改。”这时的乔沐泽也站了起来。拿起茶杯走向杨康。“我也很荣幸能成为老师的学生，让学生给老师奉上一盏茶吧，算是学生的拜师礼了。”乔沐泽双手捧着茶，弯腰鞠躬将茶杯递给杨康。杨康却迟迟不接，气氛一下变得尴尬了起来。乔沐泽无奈地笑笑；“老师不收学生的茶，是嫌学生不够聪慧吗，还是嫌学生这礼太薄了吗，需要学生跪下吗。”话一出，王实也感到了浓浓的不安。杨康也有些震惊，但还是无动于衷。这时王实很有眼力见地拿起另一杯茶，扑通跪下，发出来极大的声音。恭敬地奉在杨康面前；“学生也是冒昧了，没给先生敬茶拜师，现在学生就给你敬上茶，希望师父喝了这茶，认下我这个徒弟。”杨康倒是很自然地喝下了王实的茶。趁着杨康喝茶的间隙，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抬起头；“太子殿下身为储君，是更应当尊师重道，但殿下不方便，学生斗胆，帮太子殿下磕了这三个响头，希望师父能喝下这个茶。”杨康惊呆了，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拒绝，就只好接过乔沐泽的茶也喝了起来。得亏是喝下了这茶，此时皇帝因为换师傅，专门绕了圈来看看，正好看见这和蔼的一幕。于是他很高兴地对他说；“杨卿，你可要好好教朕的太子啊，你也是教过太子的人，朕很是放心啊。”杨康很明显地不高兴了起来。“是，臣定当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皇帝很是满意，大笑道“好好，好”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去了。王实也松了一口气。但没想到接下来的课程才是痛苦。杨康倒是很有师德，很认真地给他们讲课。就是这难度实在太大了。王实有些跟不上了，乔沐泽也是有写吃力。杨康哂笑；“殿下，臣就这样讲课，简单的臣想您也不需要，殿下要是不适应，就和陛下说再换一个吧。”语气了能看出挑衅，乔沐泽却极有骨气地说：“严师出高徒，老师对我这般严格，是对我的鞭策。我总不能削足适靴啊”杨康对他的活颇有赞赏，“那好，以后每日都是这个时辰。”走时还顺便安排了作业，几乎要背完这一本书，还要写一篇策论，而且还点名道姓地要求王实也要完成。王实有些崩溃了，上完早课还得陪太子去太学上课，不像太子那般的过目不忘，他可背不下来。他崩溃地想到；“毁灭吧，谁能比得上你们这两活爹啊！”
　　还没等王实崩溃完，他们就要去太学了，路上，乔沐泽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王实说：“前几天不是转来两个从九嶷山来的人吗，你叫他们下学了等等，我要和他们聊聊玉藻堂的事。”王实还在想老师的作业多难完成，这个活爹还要给他安排任务。他更无语了，但也是皮笑肉不笑地回复：“遵命。”乔沐泽回头望去，感觉不对劲。质问道：“这很难吗？”王实摇摇头：“不，殿下，一点也不难。”乔沐泽这才点点头：“嗯，我就说，你肯定没问题，我是相信你的实力的。”王实也无奈地挤出了一丝笑容:“谢殿下厚爱。”
　　而孟衎和郝逸兴也担惊受怕了好几天，这几天没见到乔沐泽来，心里倒是舒了一口气。又听说乔沐泽换了新的老师，想来他也不会来太学了。于是，今天就很放心大胆地来了。乔沐泽和他们虽然都是中舍，但不总是在一堂课。但今日倒是巧了，他们的每一节课都不是在一起的。所以他们散了学后，很放松地就决定走了。但一出门，就被几个高头大汉给围住了。为首的那个孟衎认识，是乔沐泽的侍卫头白夔，孟衎本能地警觉了起来，但也没想要逃跑，但郝逸兴那个憨憨，双脚已然做好了轻功逃走的准备。而白夔也不是吃素的，他也混过江湖，还在江湖里有一个白头鹰的美称。一眼就知道他们要逃走，又招来几个兄弟，蜂拥而至，几下就将他们缚住了，还用了特殊绑法，专门对付那些江湖人。那时正是伴晚，太阳还没彻底落下。为了不惹人耳目，白夔只好捂住了他们的嘴，将他们打包到一辆运烂叶子和其他的车上，一路上别人都不敢靠近，白夔觉得洋洋得意，真是个极好的方法。等到了地点，王实早早在门口等待，看见只有白夔一行人回来了，心里感到一阵不妙，急忙走上去。“人呢”白夔得意地给他一指：“在这儿，我给你说，这一路都没人敢靠近我们。”王实急的直跳脚，“祖宗啊，太子说得是请，你这是在做什么”白夔这才明白，忙去把它们解救出来。但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事，对着王实说：“我看这两个人不一般，看起来像书生，但还会轻功，武功看起来也不弱，会不会是-”“你不要想太多。”王实忙将他打断，乔沐泽特意嘱咐过让他不要去暴露他们的身份。他只好打了个幌子；“太学里面学过武功的人多了去了，这是殿下的客人，你不能这么对待啊”白夔这才去把他们两个人放下，而他们俩早就被在这地方给熏着了，突然被就出来，还有点害怕。没办法，王实只好陪着笑脸道；“两位同窗，实在是抱歉，太子殿下是诚心请你们来的，希望你们不要计较。”王实上下打量着他们，白夔在绑他们的时候套了层麻袋，他们看起来还不那么臭，但味道就不好说了。王实捂着鼻子，想着要不给他洗漱侯再去见太子。但此时里面的人出来催了，说太子问客人什么时候来。听起来十分着急，王实也无奈，心想；“活爹，你这么急，我也没办法了。”于是他只好用上了香味极浓的香，将他俩熏了一刻钟，可怜那两个人刚在臭气熏天的泔水旁待了许久，有被高浓度的熏香给像熏肉一样熏了，搞得这两个迷迷糊糊的。他们被“请”到的是一个装饰很华丽的地方，天已经黑了，他们被王实带着，走过蜿蜒曼妙的阁道，才终于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大殿前停下。王实于是把他们都请了进去。他们被请坐在了一张八仙桌的两旁，那八仙桌做工精美，但却没有什么图案装饰，整个房间的布局也看不出来有哪些精美夸张的家具，和他们来的路上见到的阁道都格格不入。在八仙桌的对面十几步远有一个屏风，上面的画温珏感觉很熟悉，但又说不出来，是一副山水画，但上面却有两个孩童，一个小些大概七八岁，另一个大些十一二岁，小的在玩水，大的在捉鱼，颇有一种“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的感觉，看起来很快乐。屏风后一个少年身影，想必就是太子了，温珏想到前几天绑架太子未遂的事不由地和郝逸兴一起尴尬了起来。王实走近屏风，：“殿下，他们来了。”屏风里的人摆摆手，“好，你先下去把。”王实却不愿走，低声说道；“殿下，您把人弄进宫里就算了，还在寝殿，这些人都是害过您的人，臣实在不放心啊。” 乔沐泽却一脸无所谓：“没事儿，大不了你和白夔在门口守着，有动静就进来。”王实还是想说些什么，乔沐泽就不耐烦地让他走了。王实无奈的离开，心里崩溃的想到：“活爹啊，这不只是你的安全，还有我的九族啊!”王实走了，乔沐泽这才从屏风后面缓缓走了出来。之前在黑暗中没看见，现在仔细看他，让他隐隐约约感到了故人之姿。乔沐泽冲他们笑笑；“二位同窗，实在抱歉，手下的人不懂事，让二位受惊了。”乔沐泽本就是皎如玉树临风前的翩翩少年，听到他的说辞，他们两个的气都消了不少。他们二人也起身给太子回礼。乔沐泽走进，将他们扶起，然后很自然地坐在了屏风前的椅子上。乔沐泽打量着孟衎，露出一个欣赏的笑容，孟衎感到了害怕。“哈，孟兄这样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孟衎心头一慌，然后转头看向郝逸兴；“这位兄弟我好像也遇见过，就是没见到过正颜。”郝逸兴也害怕了起来。孟衎还想着忽悠；“我们天天都在太学里，抬头不见弟头见的事儿嘛。”郝逸兴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乔沐泽还故作疑问道；“是吗，孟兄还带着这块玉吗？”孟衎一看事情既然已经败露，也就不在掩饰，起身走向他，乔沐泽用手挡住他。“孟兄这何必呢，这外面这么多的武林高手，想必玉藻堂少主也难逃出吧。”乔沐泽边说边将他扶回桌旁按住，尽量不发出其他声音。“那你想要干什么？”乔沐泽笑笑：“我也就是奇怪，玉藻堂想要什么，竟然会派少堂主亲自前来。”孟衎侧过脸去不愿回答，郝逸兴见到这阵仗准备上去帮忙，乔沐泽看见他也上来了，识趣地松开，然后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我倒是不感兴趣你想要什么，但你们做事是真的蠢。”孟衎有些愠怒，乔沐泽淡淡一笑；“近来，玉藻堂和朝廷的关系紧张，连只苍蝇从九嶷山出来都要问上个祖宗十八代，更别说是你们两个活生生的人了。别以为就简单地易了个容，改了个名，别人就认不出你来了吧。这么蠢，想必你们是为了青云谱来的吧”孟衎和郝逸兴面面相觑，乔沐泽又说；“按照玉藻堂的实力来说，是不会就这样让你们来的，怕是堂主不同意，你是悄悄来的吧，不过你来郜京的事，老堂主估计早就知道，不然你早就被抓回去不知道多少回了。”“你怎么知道！”孟衎也早就红到了耳根了，“轻轻松松推一遍就知道了” 乔沐泽云淡风轻地说道。“那你想怎么样呢”孟衎问道。乔沐泽坐直，将手肘放在腿上，双手交叉，认真地望着他：“我要和你们合作，一起去抢青云谱。”孟衎忍俊不禁了起来：“你又不可能习武，要那个东西干什么”，乔沐泽却还认真的说：“我认真的。”孟衎也警觉了起来“你不会认为你是灵童吧，你们家的灵童绝对不是你。”“是我二弟对吗，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是吗。”乔沐泽突然地说把孟衎和郝逸兴都搞懵了。乔沐泽定了定情绪；“我知道，你们都认为是我二弟乔沐漾，可他已经死了，现在我才是太子，青云谱对你们来说可以是一个绝招，但对我来说却是可以延长寿命的唯一方法，你也能看出来，我如果没有的话，怕是活不过二十岁。”孟衎却也显得不以为然；“想要青云谱的人都想你这么说，我已经在玉藻堂的古籍里看见，他不仅可以帮助灵童获得武功，对普通人的作用更大，到时候，天地万物的灵气汇聚，所有筋脉都将打通，到时候，我就可以成为武林霸主。”乔沐泽望向他“成为武林霸主然后呢。”孟衎哑然，从小，他父亲和身边的人都告诉他要成为第一，最强的那个。他自己倒是没想过有什么用。他努努嘴：“至少比让那些心术不正的人得了要好。”乔沐泽哈哈笑道：“你这理由也是有道理的。天下人心难测，要不然先辈还将这个东西雪藏这么久。你放心，我拿青云谱只是为了活命而已。”孟衎挥挥手自嘲道；“得了吧，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可是太子。”乔沐泽诚意满满：“我信任你，真的，早就听说过你是玉藻小麒麟，实力一定是好的。”孟衎和郝逸兴尴尬地对视了一眼。在那时候这句话听起来是真的很假。但也还是答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