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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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嫣然回到马车上，身边的仆从小织关心道：“小姐，他同意了吗？”
王嫣然笑了一下语气上扬，一副十拿九稳的：“还有你小姐办不到的事吗？”
小织拍手，欣喜道：“我就知道！小姐你可真厉害！这样由他出面拒绝，小姐就不用嫁给乡下的穷小子了。”
按照她们俩商定的原计划，今天是来说服吴秉彝主动拒绝这门亲事的。她一个京城贵女，来到这个穷苦地方本来就很委屈了，父亲竟然还让她嫁给一个乡下人。若是叫京城的贵女们知道她嫁给了一个村夫，岂不是被笑掉大牙。
这才找了过来，没想到竟然叫她撞见不为人知的一面。
可真是有趣呢。想到他明明讨厌自己却不得不低头，装作顺从其实背地已经开始筹谋划策，跟爹爹像极了。王嫣然捂嘴偷笑，果然，他们都是同类人。
“我是去问他考虑清楚，要娶我为妻了吗？”
小织惊讶：“小姐不是不愿的吗？”老爷提出的时候，小姐还闹了好几天，还叫夫人去劝劝老爷，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变了？
“因为，我想通了。爹爹的眼光是好的，他既选择吴秉彝做我夫婿，必将万事都考虑好了。”
王嫣然意味深长地看向小织。小织是与她一起长大的，俩人的情分自是不用多说，她说轻轻拍着小织的肩膀对她承诺道：“小织，我会跟母亲说到时候带你随嫁的。”
富贵人家的女儿出嫁时，都会从家里的仆人里挑出一个容貌姣好又听主人话的丫鬟。一来，丫鬟从小的时候就伺候自己家的小姐，伺候了惯了。二来，便是征得女主人同意后给男方做小，其作用就是在女主人身体不适或者传宗接代的时候能为女主人分担。
“小姐何出此言，奴婢只要能服侍小姐便足够了。”
明明眼睛都亮了却还是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到底是妾生的，藏不住心事，王嫣然心想。
“你我亲同姐妹，很多话不用说我也懂。”
*
林一味刚从外面回来便一头扎进厨房。鸡蛋肉包又称鸡子包，是她有一次去南方那边的小县城游玩时吃到的特色美食。外表有些像关东煮里的福袋，里面是用剁碎的瘦肉团成的肉丸。
她只吃过一次，只能照猫画虎做个大概出来。
将买来的四斤瘦肉放在粘板上剁碎，一边剁一边加入些葱水，这一步是为了去腥。将肉全部剁好和切好的葱，一同放入大碗里加入适量的盐巴。这不今天在西市买的东西就派上用场了。
顺着一个方向，搅拌葱和碎肉让肉充满粘性，这样咬起来肉质紧实细腻。
再在碗里打入足量的鸡蛋，将他们打散，打到筷子夹不起来为止。
现在材料都准备完毕。林一味搬来小火灶，加入炭火将火灶烧的旺旺的，再把平底锅搁在上面，。
然后等锅烧到冒热气，再倒入素油，拿出刷子将素油均匀的涂满锅的表面，这一步是为了防止鸡蛋液粘锅。
用勺子舀一勺蛋液，倒在锅面上涂成巴掌大小的一个圆形。等蛋液凝固，加入瘦肉，捏住鸡蛋的边角一溜烟地提起来，像包包子一样捏住中间位置系上蛋口。
林一味如法炮制了十几个，各个有模有样单看外表就让人馋涎欲滴。
就在林一味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吴秉彝也回来了，他没有和她打招呼，只是径直走到房间，快速收拾了衣物。
只要一想到王嫣然说的话他便觉得脊背发凉，似是幼时什么都握不住的感觉回来了。也不知下午从何时起，就被人跟踪了，他仔细回想着下午碰到的生面孔，可脑袋里一下子出现的面孔太多，一时根本想不到。
跟踪人不仅将他的行踪一一转述给王嫣然，恐怕连嫂嫂也一并汇报了，所以自己折回去给嫂嫂买盒子的事……
她那句话就是在敲打。
吴秉彝无力地锤着床板。颓废的情绪渐渐溢满整个房间，他从包袱里拿出今天下午买的嫁妆盒，手指轻轻拂过盒子的花纹，好像上面还残存有她的体温，半响过后他无奈的苦笑着，回忆像海潮般吞没他。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十四岁时，大哥在路上瞧见一个女子央求父母去把姑娘娶回来。可他这副模样，哪个女子愿意嫁给他。没过几天，爹娘便找上我，让我假扮吴秉善，待人过了门便换回来。这样生米成了熟饭，女子也无计可施。
“爹娘，你们这不是骗人吗？”十四岁的吴秉彝已有了明辨是非之力。
“可是你大哥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我们自是要帮他办到。娘打听过了，这林家的小娘子是个孤儿，抚养她的姨父姨母是个见钱眼开的，到时候多塞点银子给他们这事就算解决了。”
吴秉彝被他们的话震得不轻，只觉得父母好陌生，如此人面兽心的办法都能想出来。
吴家父母见小儿子不为所动，二老对视一眼换了另一种说法：“二郎，你会不会觉得爹娘偏爱你哥哥一些？你哥哥自小身体不好，郎中说他活不过二十岁，我们就是想趁他还活着的时候，让他过得舒坦快活些……那林家小娘子也是命苦的人，咱们家娶她进来也是帮她脱离苦海……”
刚开始我还能秉持自我坚决不愿，但是爹娘拿生养之恩压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慢慢松了口，从一开始站在那不说话，再到能自然地扮演另一个人。
中间他不停的用“我这是帮她脱离苦海、我这是帮她脱离苦海”疯狂催眠自己说服自己，直到那天——
我休沐回家，路上下着零星的小雨。爹娘进山寻草药了，家里只有大哥和嫂嫂，林小苗站在院子门口接他，看见他的瞬间如死水的双眸突然亮了亮很快又归于沉寂。
“二郎回来了啊。”
自己当时是怎么回应的？好像是一句“嗯”吧……
面对自己刻意的疏离，她依然笑着关切着他，语气里充满了喜悦。
我回来就让她这么开心吗？
吃完晚饭我躲回了房间。没过多久她捧着一碗红糖水走了进来。
“二郎，今天下雨了，我看你没有戴蓑衣，喝碗红糖水去去寒吧。”
“不了嫂嫂，”我抬眼望向她，竟不知自己是怎么说出的：“天色已晚，嫂嫂还是莫要在我房间里久留，会遭人闲话的。”
这句话像是戳开了她极力维护的假象。手上的碗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配合着隆隆作响的雷声，她突然跪在我面前哭着让我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我一下子呆住了，赶忙扶起她。
可她推开我自顾自地解开衣领扣子，我心惊胆战地闭上眼：“嫂嫂，你要做什么？”
片刻，没有意料贴近的柔软躯体，我忐忑地睁开眼。只见她背对着我，撩开乌发，雪白的肌肤上密密麻麻的鲜红鞭痕是那样的明显。
“这是……”我不敢置信，爹娘不是说会善待她的吗。
“带我离开吧……二郎，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她祈求着，声音颤抖却又是那样坚定。
脸庞在烛火的照耀下眼中的泪珠是那样清晰，望向我时像极了无畏月光的星辰。屋外的雨声、雷声和她发蒙振聩的声音犹如烟花炸在我耳畔，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听哪个。
见我迟迟未答，她眼中不可言状的澎湃亮光闪了闪，悄无声地熄了……
她穿好衣服，收拾好碎掉的碗，贴心地替我关上门，孤身朝着黑暗走去。
接着思绪来到一月前，王老夫子和夫人宴请我，饭桌上还有他唯一的女儿王嫣然。
饭后，他将我叫至书房：“秉彝，今晚的饭菜可还合你胃口？”
“师娘做得菜自是好吃的。”
王老夫子摸着胡子开怀一笑道：“哈哈，今天下厨的不只有你师娘，还有嫣儿。”
从他的话语中我感知到他有意将女儿许配给我。
“弟子福薄，眼下不过是个小秀才，自知配不上嫣儿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王老夫子却大手一挥不介意道：“这不是什么大事。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只要你这次好好发挥，我相信假以时日，你定能取得不菲的成就。”
思绪渐渐回来。林一味站在门口敲着房门说道：“二郎，可以吃饭了！”
吴秉彝淡淡回复了一句：“稍等。”
他将嫁妆盒装进包袱里，像是决定好什么。
既然都已经决定好走上科举这条路了，那便拼命走吧。王夫子既然有意要扶持我，我何不好好利益他在京城中的人脉。
吴秉彝受够了事物不由自己把握的无力感，他要爬的高高的，爬到别人需要仰息他。届时才有能力守护自己在意的，拥有喜欢的一切，包括人和物。
他收拾好衣物，拿出沉甸甸的银票银两，来到厨房。
林一味盛好饭回到饭桌上，便看见桌上突然堆满了银两，她第一反应是自己藏钱的木匣被发现了？可仔细一看自己藏的钱可没有那么多。
随即反应过来，这些钱不会是二郎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回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