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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44章 怒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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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暖自认为已经拒绝掉对方，话说得干脆、明白，但凡脸皮不那么厚的，都不会再觍着脸凑上来。
谁知，李绪铭真就是个脸皮厚的。
陆小暖就想，听他的话，显然上辈子就喜欢我了，我怎么不知道？大学时候关系很普通，没看出来啊。
还是，他早就喜欢上辈子的陆小暖，猛然一见现在的自己和上辈子模样相似，后知后觉开始追求？啧啧，这行动力，蜗牛都得尊称一声前辈。
李绪铭骚扰了他三四次，次次都是在他单独一个人的时候，陆小暖就纳闷，这人是怎么知道他的行动路线的？难不成还天天蹲守？
李绪铭这人看起来倒是挺正经，追求地够直白，行动上却是彬彬有礼，保持友好距离，就叫他“卫肖暖”，不会自作聪明地套近乎，非得叫个小名显得亲近。
大大方方地喜欢一个人，进退有度地去追求，总归不会让人太反感，陆小暖虽然次次都干脆拒绝，却也没有冷眼相待。
陆小暖把手里的文件夹抱到怀里，用外套护住，不被淋湿。
出去时还是阳光灿烂，回来的车上也只是细雨如丝，浅浅地滋润地面而已。等到他下车，这雨像是专门跟他作对似的，陡然间哗哗啦啦地倾泻而下。
离公司就一百米左右的距离，陆小暖紧贴在一处并不宽敞的房檐下，裤脚和鞋都已经湿了。正准备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猛冲过去，忽而一把大伞罩在头顶。
陆小暖抬头，李绪铭正撑着伞，眼里像是浸了水汽，更显温柔。
李绪铭：“我送你过去。”
陆小暖：“就这几步，不用了，谢谢。”
李绪铭似是很无奈，也不坚持送人，直接把伞往他手里一放，说：“你拿着吧，我开车了，不需要。”说完竟是转身就走，不给陆小暖一点拒绝的机会。
得，欠了一人情，陆小暖叹气，拿着伞回到了公司。
又过两日，李绪铭果然来讨回人情了，人却依旧斯文有礼，只问陆小暖愿不愿意给他喝一杯咖啡的时间。
连吃饭都没提，再不答应实在说不过去。
两人一同进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陆小暖将伞还给他，李绪铭说留着吧，往后雨水渐渐多了，留着备用。
陆小暖没那些旖旎心思，觉得自己像是买不起伞么。又一琢磨，这桥段怎么有点熟悉呢？借伞还伞，这特么不就是白蛇传嘛！
陆小暖捧着咖啡不说话，看起来跟多矜持似的，李绪铭主动挑起话头，问他工作怎么样，陆总这个人又怎么样，待他如何。
陆小暖的回答当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公司的一切都很好。
陆冲果然给他灌了迷魂汤。李绪铭面色如常，问他知不知道陆冲曾经有个弟弟叫陆小暖。
陆小暖心里咯噔一下：他发现什么了吗？
“不知道。”
想让人当替身，陆冲当然不会说。就算哪一天卫肖暖知道了，陆冲也只会把他俩的关系美化成兄弟情深。李绪铭想，心思可真够蜿蜒。
“你长得和他很像，我一开始都把你认错了。哦，我们曾经是同学，关系很好……”
关系很好？我怎么不知道。陆小暖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绪铭一愣：“呃……”
陆小暖哼笑一声：“别人的事我不感兴趣。咖啡也喝完了，我该走了。谢谢你的伞。”
一下午，陆冲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陆小暖纳闷，有这么忙么？忙到下班都不和他一起回家，还要出去。
怎么谁都不带？一个人要去哪儿？该不会是见陈南湘吧。陆小暖摇了摇头，陆冲都说了，他俩没那些事，自己应该给予信任。
他觉得自己挺大度，是个合格的伴侣，哼着歌就回家了，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
陆冲回来得并不算晚，只是脸色比下午还难看，还一身的烟味。
“小暖，过来。”声音很是低沉。
陆小暖没事人一般晃到他面前，说：“啥事，哥？”
“工作干得顺心吗？”
“工作？挺好的。”
“天天在哥身边待着，闷了么？”
“……不闷啊。”
虽是标准答案，但态度很是随意。
陆冲又问：“想不想出去？”
“去哪儿？”眼神都精神了。
“出国。”
“真的？想啊。”笑容明显在脸上绽开，“去哪个国家？是旅游么？还是因公出差？”
陆小暖也有几年没出去过了，是时候出国浪一圈儿，和陆冲一块儿放松放松。
陆冲心里冷哼，果然，笼子再华丽，也困不住想要飞走的心；话说得再漂亮，也经不住日复一日平淡的生活把它磨成一地碎渣。
陆小暖看他不说话，就问：“哥，去哪儿？什么时候？”
“小暖，和以前的人还有联系么？”
“啊？”陆小暖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什么人啊？朋友么？除了十九和乐乐，没联系过什么人。”
“陆小暖，别跟我撒谎。”陆冲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
“这是咋了？”
陆冲不喜欢他结交的那些朋友，他知道，也都断了来往，何况那些人根本就不认识现在的自己。
还能有谁？李绪铭吗？陆冲应该不认识他。
“没有谁啊，我没和谁联系过。”
“咖啡店，李绪铭。还不承认？”
陆冲像是要把每个字都咬碎了再吐出来，而陆小暖却还摸不清状况：“你认识他？”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就算我跟李绪铭说过话，喝过咖啡，又怎么样呢？同学而已啊。
可陆小暖讶异的表情看在陆冲眼里却是另一番解释。
直到被陆冲拖到床上，双手被禁锢在床头，陆小暖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本能让他反抗，越反抗越是被牢牢挟制。
他冲陆冲吼：“陆冲，你干什么？”
“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跑？不是这辈子都和我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么？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陆冲的劲儿太大，每说一句就好像全身的力气都使在手上了，抓着他的手腕死命地收紧，陆小暖快要疼死了，觉得这下一定会肿了。
他也急了：“你有病吧陆冲，我什么时候说过——”
“是，只是过了一个年而已，你自己说过的话就不承认了。那个李绪铭就这么好，让你一次次地想跟他走？”
“我不承认什么？这又关他什么事？”
“你就这么维护他！”
……
争吵声在两人同时大喘气的某一刻戛然而止，心跳声轰然放大，你追我赶地撞击着胸腔。
两人喘息剧烈，怒目圆睁，瞪视对方。
陆小暖用力挣动，只是力气顶不过陆冲，一直被压制。
“别再动了。”
“凭什么？凭什么被你压着？”
“我让你别再动了，”怒气填胸，陆冲一声怒喝，“别逼我绑你。”
陆小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敢！你再绑我我还敢离家出走！”
“你……！”声音都打着颤，凶狠的眼神中却透露出深深的恐惧。
话一出口，陆小暖有点后知后觉的悔意，陆冲的表情不只是愤怒，还是犹如万箭穿心般彻心彻骨。
不该这么说的，明明答应过他不再离开的，就是话赶话，根本没过脑子。
只听哐哐的几声响，床边的抽屉被胡乱打开，东西被翻得七零八乱。
看到陆冲手上的绳子，陆小暖那一丁点悔意立刻消散。
“操！陆冲，你特么还真敢！”
怒气上涌，双手又被制住，陆小暖大声吼骂。
“你放开我，你特么变态吗？”
“变、态？”
“就是变态，变态才会像你这样只会使用暴力，小爷要——唔……”
嘴被狠狠地堵上，氧气被疯狂掠夺，鼻梁都被挤压扁了，呼吸的通道彻底堵死。
陆冲的手指掐上他的脖子，不断收紧，陆小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从喉咙里逸出痛苦的喘息，脉搏在陆冲的掌下快速跳动，脸憋得通红。
我快要被掐死了，陆小暖心想，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憋死我了。
“咳咳咳——”干涩的喉咙乍一接触氧气，陆小暖剧烈地咳嗽起来。
陆冲终于松开了手。
猛咳一通，好久才平稳了呼吸，陆小暖的眼里全是咳出的泪水。他抬眼瞪向陆冲，早已酝酿多时的痛骂就要一顿输出，却见陆冲竟然眼眶通红，眼里满是悲伤。
这是什么情况？
差点被掐死的不是我么？
我还没哭你特么哭什么？伤心个鬼啊！
被暴怒震出的理智渐渐回归，陆冲似是脱力般慢慢起身，说了一句在陆小暖听来极为凄凉的话：“我不奢求你能喜欢我，但既然答应了要留在我身边，就别再想着离开。陆小暖，别让我恨你。”
话一出口，陆冲才陡然惊觉，自己一直以来郁积于胸，矛盾且复杂的感情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陆小暖死后，他悔恨自己失职，没有看顾好。在陆小暖回来后，他也一直是歉疚的。
在歉意覆盖下，是陆冲也曾忽略的恨意。
他一直在恨，恨陆小暖的逃离，恨他竟然用死亡的方式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将自己弃如敝屣。
竟然是恨。
陆冲似是还有满腹的话没说完，但终究只满目复杂地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陆小暖看得清楚，那眼神中没有愤怒，只有深深地痛和恨，是痛彻心扉，是恨他入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