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与被爱》蒋小缘

3、第一章（二）

　　吴宇、张林含都看着健康证上的照片沉默着，毕竟证件上好端端的人转瞬死相凄惨，哪怕不相识也为其感到悲凉。
　　突然大厅西南处传来砰的一声脆响，吴宇下意识地把再身前的胖老板刘春明拉在身后摁到，随即掏出手枪依墙防御，张林含迅速利用吧台做掩体，瞄准声音方向。剩下两名刑警本来在大厅外，听到异响，立刻持枪疾步赶了过来。
　　吴宇伸头一看，摆了摆手，让过来的刑警退了，换了个轻松的口气：
　　“没事了，是大花瓶被人撞碎了，人也不小心摔倒了。”
　　警察们的反应有些过度了，但是可以理解，碎尸案让每个人的神经高度集中，特别是在案发现场如此近的地点。
　　被摁到的刘春明这时才抬起头来，一看是自己家的花瓶被自己家的服务员搞碎的，立马站起身冲过去对还躺在地上的服务员一顿臭骂：
　　“天杀的灾星，死了个王八蛋就够给老子招灾了，你他妈没长眼睛啊，这多贵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个月工资没了！赔我花瓶吧，现在赶紧起来给我打扫了！”
　　不解气的刘春明又对着服务员胸口踢了一脚。
　　服务员成满天在满地的碎渣面前都快哭了出来，想起身又被他老板的一脚踢倒了，倒在碎渣面前，现在是站不起来了，他不知道在满地碎渣的地借哪里的力。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在大厅明亮的灯光下，分不清是手融入了光，还是手代表了光芒。
　　“你没事吧小伙子”吴宇拉起成满天轻声问道。
　　“啊，我没事，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走到这一滑就，就这样了”成满天说着说着又要哭出来。
　　“没摔坏就好，你叫什么名？”
　　“我叫成满天。”
　　吴宇看着也就十八岁样子的成满天，帮他扑了扑刘春明衣服，尤其是被刘春明踢的脚印。
　　“你在这一个月工资多少？”
　　“满，满勤1800。”
　　“刘老板，你这个花瓶多少钱买的？”
　　胖老板刘春明眼骨碌一转，刚要回答，吴宇又说道：
　　“你自己看下碎渣，一看这花瓶就是劣质土陶的，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你多钱买的花瓶我太容易就能查到了，你想好再说。”
　　“没多钱没多钱，吴队，就赔个一百块就行了，我刚才就是太着急说笑了。”刘春明讪讪地说道。
　　“林含，你们在这问吧，查查杨保六的住所和他平常接触的人，再记一下这小伙子的电话。”吴宇想再回去看看尸检报告，明确一下凶手特征。
　　“吴队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刘春明往大厅的包间看了看。
　　吴宇以为是案件的事，就与刘春明一同进了包间。
　　“吴队长，初次相识哈，这张储值卡您拿这，您有时间就带兄弟们来捧个场，咱也这么认识了哈，有事您”
　　刘春明话还没说完，吴宇就转身出包间了。
　　“哎，吴队长，您这是”
　　“刘老板，你有没有关于案件的事？”在大厅的张林含明显的看出来，自家的老大有点压着火气。
　　“吴队长，我还真有，您看我这店是今年刚装修的，停工快两个月了，好不容易装修完开业，结果这旁边胡同出了这天杀的死尸，警戒线现在还拉在哪，搞得没有人敢来我家吃饭了。”刘春明顿了顿，
　　“吴队长，都没外人，就是能不能把警戒线撤了，然后别跟人说这是我家的员工，要不然我怕更没人来了，他死的跟我没关系，就当我现在开除他了，好不好？咱一切好商量。”
　　吴宇冷冷的看着刘春明，外面正是六月炙热的正午，里面中央空调吹的是二十四度的清爽。可现在刘春明的感受是，他身穿着短袖站在了南极，服务员成满天变成了企鹅，再嘲笑他，而他被吴宇踹入了冰窟，冰面上，吴宇一直冷漠的看着他坠入，好可怕！
　　“刘，老，板，被害人在你这工作了一年，怎么死的昨天你也看到了，没有感情也就算了，一个没有价值的花瓶打碎你能心疼如血。你手下活生生的人没了，你却丝毫不在意，还怨他耽误了你的生意。”
　　“林含，鉴于被害人与一手卷饼店的关系，我建议现在就请刘春明和饭店工作人员都到我局进行询问调查！一定要多问，问仔细了，一天问不出来就问三天。”
　　“刘老板，因涉及刑事案件，请你与你店内所有员工，现在到龙城市公安局接受询问调查，请你配合。”张林含和其他警察露出他们的执法证件，如是说道。
　　公检法公寓楼，毗邻大市场，公寓楼底下一层是清一色的商业门市房，从创业街把头右侧上两层楼梯才是公寓入口，吴宇跟张林含、还有两位刑警一步步爬着。
　　“几楼？”
　　“刘春明说是五楼，505。”
　　“这个商人，就怕多说点影响自己生意，做点买卖是不容易，但自己员工惨死，没有一丝的感情，他的生意是生意，干活人的命就不是命，真是万恶的资本家。”跟着吴宇身后的刑警说道。
　　吴宇叹了口气。
　　这是曾经写字楼改造的公寓，方方正正的楼体，长长的走廊，走廊双对着房间，走廊的昏暗灯光衬托的静谧与公寓外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被害人杨保六的505，一进门就能一览全貌。房间二十平左右，开门即是厨房，一个燃气灶，一应俱全的调料。一条过道走几步摆放了张小桌子，看样子相当于客厅了。
　　桌子上规规矩矩的摆了几本书，张林含凑过去一看，是《福尔摩斯探案集》、《沉默的羔羊》等悬疑小说。
　　“一个厨师不看菜谱，看上兵法了，有点意思。”张林含随手拿起本小说翻了几页放在了哪里。
　　房间里铺着浅木色地板，每个人踩上去都咯吱咯吱的声音，地板尽头连着一张双人床。左侧是带着蓝白拉门的卫生间，右侧是网上买的一个折叠金属的收纳衣柜，上面放了些许的衣服。
　　整个房间井井有条，没有难闻的味道。
　　“房间整洁无异味，不是伪娘就是GAY，吴队，不能是两男的爱情纠纷引起的杀人案吧。”张林含笑道。
　　“林含，永远别对死者不敬，你看床上的杂志，还有衣柜的衣服，他是正常的男人。”
　　张林含看过去，床上放了本女性写真杂志。
　　床右上方是窗户，朝东，采光很好，窗户外就能看到美食城，窗台还有一个望远镜。
　　“哎呀，吴队，这个杂志夹了张照片”
　　“也是写真类的女人吗？”
　　“不是写真类的女人，但是个好漂亮的女人，看样子场景是在一手卷饼店的大厅。”张林含正说着，把照片递给了吴宇。
　　吴宇一看愣住了
　　“竟然是她。”
　　“嗯？吴队认识吗？”
　　“不认识，但是见过，不，是擦肩而过过。”
　　照片的漂亮女人正是吴宇剪头时候碰到的墨镜长裙女人，至今吴宇还记得她清香淡雅的香水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