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桃花暖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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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天生就是一个傻子，以流星的形式，灿烂地在这世上走了一遭。
阳春三月，和风细细，湿润的空气带着泥土特有的味道。屋前几株桃花正开的烂漫，她痴痴地笑着，这粉色的细腻的花瓣，被拂过的清风一吹，花香四溢，落英缤纷，在她的周身飞舞，打旋。
她起身离开摇椅，蹲下来，把落在泥土上的花瓣认真地捡起来，轻轻地掸去粘在上面的泥土，唯恐弄伤了这柔弱的花瓣。真美，真香。她闭上眼，把头埋进手里捧着的花瓣，陶醉地呼吸着，淡淡的金色阳光单薄地洒在女孩的身上，澄蓝的天空挂着无心的白云，春风温柔地吹过，树枝上的桃花翻飞若舞，女孩的发梢随风轻轻飘摇。
定格，纯净的世界。
“暖阳，吃饭了！”听到这熟悉亲切的声音，她欢快地站起来，捧着手心里的花跑向眼前的人——她的姥姥。她虽然不太懂姥姥的意义，但她知道姥姥对她很好，总是笑眯眯的，说话也慢慢的以便让她听懂。
不像很久才回乡下的爸爸妈妈的脸，只有一个表情。他们的嘴不会弯成像姥姥那样的弧度，他们的眼睛不会像姥姥那样含笑着看着自己，他们从来不对自己笑，他们对自己说话时语速极快，吐字硬邦邦的。
“姥姥！”她咧开嘴笑了，呆滞的目光也带了一丝神采，“姥姥，闻，花，香香。”她开心地说着，把手中的花伸向姥姥，神情迫切。姥姥微笑着用鼻子嗅着，摸了摸她的头，笑着缓缓地说：“暖－阳－真－是－好－孩－子，花－真－香，姥－姥－很－喜－欢，我－们－现－在－去－吃－饭－吧？”姥姥每说一个字，她就点一下头，只有这样的语速，她才懂。她把花瓣塞进荷包里，扬起脸，愉悦地笑着说：“姥姥，我要把花给大狗，二狗，小石头和丫头他们。。。。。。”
“好，好。”姥姥慈爱地笑着，牵起她的手，去吃饭。
乡村的田野上总有只有小孩子才能够发现的乐趣。油菜花下的蟋蟀，墙角的酸茎草，高大的皂荚树上的鸟窝，肥沃的土地里总有胖胖的蚯蚓，小溪里大家一起比赛摸蝌蚪。那些小伙伴们总笑得那么舒畅，浑身有着泥里的青草味河水里的浮萍须，眼眸里总有着耀眼的光芒。
但是，她只能站在一边看着。第一次，她蹦着跳着去找大狗他们，没想到大狗把手一挥，其他的人就捡起土块和碎石子往她身上砸。她是傻，可不代表她不会痛，她哭着跑回家。那天，她的耳边只回荡着这句话：“打傻子呀，打死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脸上就温温湿湿的，咦，是从眼眶里流出来的水，而且，鼻子也酸酸的流出了鼻涕，心里还闷闷的，堵堵的。
午后的蝉鸣刺耳得很，她在炎热的午后一步一步拖着回到了姥姥身边。姥姥温柔地拿手帕把她哭的脏兮兮的小脸擦干净，拍着她的背让她慢慢地喝水，她才好一点。
“姥姥，”不论她口齿多么不清，只有这两个字，是她喊得最顺口的。“为什么，大狗要打我？”凭她只有3岁的智商，她虽然不知道大狗他们都知道的１＋１＝２，但也不想知道这些东西。
不过，这次，她想知道为什么大狗要打她。
姥姥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哄她睡觉，告诉她不要再去找大狗他们了。可是，每当窗户外传来大狗他们清脆的笑声，她的心就痒痒的，好想和他们一起出去玩，毕竟，她也只是个孩子。昨天她看见丫头的手上拿了好多只蚱蜢，一个串一个在那里吱吱地叫。还有她头上的花冠，真是漂亮，有她最喜欢的桃花。这次，她真的忍不住了，便跑了出去，大狗一见是她，又把手一挥。
这次，她脑子转得飞快，知道这个动作代表她又要被打一顿，她忙大喊：“停，停，我，我，”大狗才不耐烦要听她说什么，这要捡起石子，倒是一旁的丫头开口：“大狗哥哥，我们别理她，离她远点就行了，我阿妈说，只要隔远点，就不会被传染的。”她看见丫头的眼睛里有淡淡的同情，便摸了摸脑袋，咧开嘴嘿嘿地笑。
只要能看到几个同龄人她就觉得很满足了。姥姥常告诉她知足常乐，告诉她应该为能吃饱穿暖而开心。于是，她也不介意，就一直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他们笑，她笑；他们跳，她跳。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从百花争艳的春到闲扑流萤的夏，从谷穗金黄的秋到银装素裹的冬。
她也奔跑在这乡间，而大狗他们，虽然还是与她隔得远远的，但在遇到不知高低的小坡时，会让她先试试，搬东西时，会让她多搬一些。她从不在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甚至觉得大狗他们能这样对她已经很好了。
今天，她正揣着桃花要去给丫头，他们已经在前几天涨水的河边会合了。她还没来得及把花掏出来，大狗就命令地说到：“你去试下河水深不深。”她点点头，脱下鞋子，赤脚走进河水里。偏偏一个脚滑，跌在了河里，湍急的河水一下子把她冲走，她慌了起来，连呼吸都不会了，只会啊——啊的叫着，在水里拼命挣扎，越挣扎越往下沉，自己被水冲得越来越远，模糊的双眼只看见大狗他们慌忙地往回跑，身上的力气好像一点一点被水冲走了。
只听“扑通”一声，接着便有一个急促的声音：“把手给我！”她慌慌张张地也听不懂什么意思。那人见她没反应，便伸长手，奋力将她拉近，好在她并没有挣扎，所以，那人顺势一带，她便被拖着游到了岸边，才被拉上了岸。
这时，她才看清眼前是一个陌生的少年。在岸上休息了好一会，那人从他身后的大包里拿出干净的衣服，让她把湿衣服换了下来，以免着凉。待她换好了衣服，他便转过身想要问她家住在哪里，如何联系家人。谁知每问一个，她的目光始终是呆呆的，说话也说不清楚。那人才明白他可能救的是一个傻子。他叹了一口气，只好想叫她先跟着自己，然后问问周围有没有认识她的人。
正准备起身，这时，远处奔来几个大人的身影，后面跟着几个孩子。她眼尖，认出来那是隔壁的李二叔和大狗他们，而跑在最前面的正是姥姥。她忙站起来，向姥姥跑去，边跑边喊：“姥姥，姥姥。”
刚跑近，就看见姥姥的眼眶红红的，一把把她抱紧，随即狠狠地打了她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姥姥颤颤地说：“你这个孽种哦，真是造孽，也不给我省省心，你要是没了，那我怎么办啊。。。。。。”语速也不似平时那样，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急促地数落道，又轻轻地揉揉刚才打的地方，这才看向面前救了她的少年，向他道谢。
原来这是个听朋友介绍来这里写生的学生，正准备在这里住半个月，姥姥便邀请他住下了，随即带着她回去。转身时看到大狗他们，一向温和得出名的姥姥语气也严厉起来，气氛凝重地让人颤栗。“大狗，你们这些娃要怎么玩我不管，暖阳她每天跟在你们后面也没招惹谁，是，暖阳是傻，但她和你们一样，是我的心肝宝贝，你们这样欺负她，也太过分了。我绝对不会再允许你们这样欺负她！！”
随即转头对李二叔说：“李小，你看这些娃，今天的事我不会因为暖阳傻就这样善罢甘休，你还是好好管管你家的娃！！我家暖阳又不是生来给别人欺负的！！”说完就牵着她，领着那个少年回到家。她还是第一次看姥姥发这样大的火，不禁紧紧地拉着姥姥，不敢说一句话。“暖阳，别再让姥姥担心了，好不？”她虽然不晓得怎样才能让姥姥不担心，但她听见姥姥说话了，便也点点头。
姥姥便对身旁的少年说：“今天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家暖阳就没命了，这些天就请住在我们家，我们村还是有很多好景致的。别看暖阳这孩子不怎么灵光，她对那些花呀草呀的也特别感兴趣，每个有趣的地方，这孩子都拉着我去看过。我看就让暖阳带着你去找找那些点也好。”
“麻烦您了。”少年客气地说道，“我叫寒绛，这段时间要叨扰你们了。”
姥姥又对她说：“暖阳，记住，这可是救了你命的人，大恩不言谢，这段时间你就带这位哥哥去你平日最喜欢去的地方，知道吗？”
“恩。”她点点头，转身看这位少年——寒绛。他正在对她温和地笑着。
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白皙的皮肤，被水打湿的黑色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地亮着，一双略往上挑的桃花眼好像有一江春水在温柔地荡漾，黑眸流光溢彩，彰显着青春的蓬勃活力，浓密的睫毛上有着细细的水珠，折射着灿烂的光芒。他的身体很纤瘦却并不孱弱，从他适才把溺水的她拉了起来就可以看得出这少年并不缺乏力量。
她领着少年进了门，门是开着的，显然是姥姥在听见她落水的消息时急匆匆地跑出来来不及关门。一跨进门槛，少年就看见绿油油的一小片菜地，种着好些蔬菜，靠着墙脚的一间房子和对面的厨房就构成了简单的农家小舍。
她领着寒绛往里走，推开后院门，少年抬起眼眸，幽深的眸中掠过一丝惊艳——灿烂的桃花在枝头怒放，风一吹，几瓣花打着旋落下，空气里带着湿润的甜香。这样的美景，已然让他有了想要把它画下来的冲动。
她看见少年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夹着白纸的木板，还有各种颜色的小瓶，手上拿着一支她从来没见过的笔。
“你在干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画画。”少年短短地说了两个字后，抬头对她微微一笑，便低下头，认真地在纸上涂写起来。她也很好奇画画到底是干什么的，便在一旁认真地看起来。越看下去，她的惊讶便越增一分，眼中的震惊怎么也遮不住。终于等到少年画完，抬起了头，她才迫不及待地说出她的疑惑和吃惊。
“看，你把，院子，变，变小小了。”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那呆滞的目光也焕发了一丝神采。
少年闻言，眼角弯弯地笑了，缓缓的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不－是－后－院－小－了，这－是－画，我－把－后－院－画－下－来－了。懂吗？”刚说完，少年又有点自嘲地想，一个痴呆儿怎么听的懂，自己又因为兴奋而这样问这些问题，正摇着头嘲笑自己。
却听见一个坚定的声音：“我懂！”是的，她懂，刚才她的脑袋好像有一道白光闪过，就像在她懂得说话时，喊姥姥时，脑中都会出现的那道白光一样，这道白光在此刻飞掠过她的脑海。
她呆滞的眼神好像被挑开了一条缝，一道夺目的亮光转瞬即逝。而后更加坚定地说：“我要画！”少年微怔，不禁哑然失笑，一时也提起兴致，便铺开纸，握住她的手，先是教她提笔的姿势，又带着她随意地画着桃花。
大概画了十多朵，便让她自己去画。看着她的笔迹，少年也不禁一愣，太出乎他的意料了！虽然她的笔触很生疏，但那出自她笔下的桃花和他先前画的是分毫不差。不禁暗暗赞叹这女孩的临摹能力让人赞叹！不过，她可是个傻子呀，啊，可能是桃花的线条太简单了。
少年想了想便又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画了后院一颗开得正茂盛的桃树，花瓣在风中迎风起舞，舞姿翩翩。要画出这神韵，可是要几年功夫的。少年只画了一遍，便松开手。她仍用生涩却分外认真的笔触，一笔一笔地临摹，却也摹出了七八分的相似。
仿佛，先前画画时握住她手的触感正在引领她往下画，少年在一旁惊讶地看着那仿若流水的线条，桃花盛开时的妖娆芳华都在她手里被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以初学者的水平，就和他这个从小学习画画的人持平。
少年的脑海里之出现两个字：天才！是的，不论她是不是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傻子，不论她的目光是不是永远都那么呆滞，她在绘画上的天赋，是无人能敌的。他坚信，他遇见的是一个天才。
此刻，她又拿起先前他使用过的颜料盒，学着少年的动作，挤颜料，调颜料，调色盘上出现了一团正如眼前桃花盛开一般的桃红色。细腻的粉色被抹开在纸上，瞬间，那一树繁华显得分外妖娇，丝毫不比真花逊色。就算给艺术大师们看，也会对她的色彩感悟能力赞不绝口，桃花颜色的渐变被她过渡的如此自然。这是常人穷尽一生也无法达到的顶峰，足以证明她的天赋。
在饭桌上，少年极力称赞她的绘画天赋，想要说动她的姥姥让她学习绘画。她只是呆呆地吃饭，对他们的谈话内容根本不懂。自从那天后，少年不仅仅教她画画，甚至执意要教她认字，说话。但除了绘画，其余的却收效甚微，以至于她有时根本不能理解一些专业术语。每当少年挫败的时候，她总是站在一旁看着他呵呵地傻笑。虽然没有人会觉得一个傻子的笑容可以让人心情愉悦，但少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微笑，更加温和耐心地教习她。
正午的阳光，透过桃花瓣一束束地照在她的身上，在地上印下点点光斑，光影摇曳，让他不由得想起女孩的名字：暖阳。虽然她是个傻子，但她每次的笑容总会让他觉得像阳光一般灿烂。随即少年的眼中掠过一丝惋惜，就算能联系到大师来辅导她，可是，世人大概是不能接受一个傻子艺术家的吧，不论她是否有仿若神赐的天赋，世人都不会轻易接受的吧。艺术，从来也不是单纯的艺术。
在她的眼里，这个天天和她一起画画的少年，有个好听的名字——寒绛。他和姥姥一样，总是对自己温柔地笑，眼神总是那样温和。虽然她不是很懂这些情绪该怎么表达，但她只知道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像姥姥那样的人。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笑容，这样的温柔，从第一次遇见到现在，他从不因她是傻子而有任何轻蔑；即使自己怎么也不懂那些课程，寒绛哥哥也只会一遍又一遍耐心地重复，这样的感觉，暖暖的。
不会像大狗他们，只会给她石子和嘲弄。其实，之前的她还是很满足的，可是，寒绛出现后，她便觉得自己最初对这份温和由受宠若惊到不安到习惯到依赖。毕竟，这是除姥姥外，第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人了，就像自己最喜欢的阳光一样，温暖着自己。
想起那一天，他和寒绛哥哥一起去写生，碰到大狗他们，才想起自己自从寒绛哥哥来了就没有去找大狗他们。大狗他们看见暖阳虽然有一些愧疚之情，不过看她如今也无大碍，便开口喊道：“傻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年略带怒气的声音打断：
“谁说她是傻子，她和你们一样，她甚至拥有所有人都不具备的绘画天赋！而她差点因为你们就淹死了，你们还好意思叫她傻子？？就一点愧疚之情都没有吗？？”说完便拉着她走开。
那天的寒绛对着她格外温和。他认真地看着她说：“暖阳，永远要记住你是上天的宠儿！”尽管是轻柔的语气，但每一个都重重地落在她的心里，刻在她的脑海中。即使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是想起那样的一个下午，在青翠的草地上，少年认真的神情和那句坚定的话语。
桃花由烂漫到渐渐凋零，由鲜艳的粉红色到略显枯萎的浅粉色。日子也随着桃花由荼蘼到零落中，由她和寒绛每天在郊外的欢声笑语中，由她越来越多的笑容中，有她越来越成熟的技巧中，匆匆走过。
今天就是少年离开的日子了，今天晚上就是少年离开的时候了。她便一直赖在少年身边不肯离开。看着她皱着眉头不舍的样子，呆滞木讷的眼神里流露出的哀伤，少年心里也泛起抹不开的忧伤。不由想起了昨天晚上他认真地找她的姥姥谈话的画面。
他诚恳地提议让她去城里学习画画。她的姥姥认真地听了后，无奈而惋惜地这样对他说：“寒绛，你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不仅救了我们家暖阳，还这样为她着想。虽然暖阳是个，傻子。但她毕竟是我的亲孙女，她没有父母疼爱，那我这个姥姥就来疼她爱她。
外面的世界是很精彩是很美丽。但是，我也很清楚，无论暖阳再怎么有天赋，无论有没有大师来辅导她，她都不适合那个世界。这是我的真心话。
我也想看着暖阳可以成为艺术家，可是，在小村里的生活才是最适合她的。虽然暖阳只有３岁的智商，可是你也看到了，在我刻意的训练下，暖阳她生活也可以自理。再加上就算等我走了后，她的父母亲会尽力照顾她，我也不担心。”
说到这，她的姥姥停了一下，顿了顿，接着，费了良久的气力才缓缓说：“更何况，暖阳不是普通的痴呆，她最多能活到17岁，这是她的极限。如今，她只剩下5年的时间，而她的身体也的确大不如前。
我只想让她安安静静地，开开心心地，无忧无虑地过完这５年，就以一个傻子的身份，我也觉得是我能为暖阳做到的最大照顾。”
说完，这个老人的眼眶已经泛红，就算是个傻子，从她一出生到现在，十几年的时间里，这个孩子和自己的感情又怎么会因傻子这个原因而变薄呢？她的这个孙女，这个苦命的孩子，或许，当傻子会让她更快乐一些。生死各有命，她仅仅希望暖阳能开心地活着，就这一个希望。
离别的时刻总是会到来。她的眼睛已经哭肿，他也感叹这个上帝的画师，陨落人间后，这么早就要重新回到天堂。
他最后一次温柔地摸摸她的脸，轻轻地说：“暖阳，再见！”而她则呜咽着把手中的一卷画递给他，留作告别的礼物。
在她的挥手和奔跑中，火车最终离开了站台。他轻轻地打开画，眼眶不自觉就酸了起来。
那是一幅阳光下的桃花林，漫天桃花纷飞，金色的阳光温柔地拂过花瓣，带着说不出的温暖，却有着无法言明的忧伤。画的左下角，有个小小的却永远镌刻在他心里的署名：暖阳。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桃花暖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