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黑衣（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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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人还怪好嘞，虽然外表一股子阴郁颓废大叔感。嗯？这种强烈的既视感，你突然就联想到了很早之前在另一个游戏中认识的某位故人，金盆洗手的靠谱红发单身带娃男青年。
果然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他们都才二十多岁啊，这一定是胡须的错！
这是你和他第六次搭伙。
因为第一次的大乌龙，在第二次他就非常主动地提出接送；在第三次的时候就成功学会从你贫瘠到可怜的语言中提取到了关键信息；在第四次你愧疚心大发作决定借助科技——打字，啊，屠龙者终成恶龙，你变成了你曾经最唾弃的、发送一堆冗长任务前情提要的情报员。
‘目标……’
你在车上噼里啪啦用手机打字，发送。
“其实没关系。”
“任务，抱歉，苏格兰。”
你的自尊心摇摇欲坠，谁能想到现在被当做任务挂件的你曾经是组织赫赫有名的劳模。反正你是没想到的。
糟糕，情绪波动了。
“不介意的话，擦一下吧。”
你沉默地接过前方抛给你的一包手帕纸。苏格兰…他好像真的很习惯了。从没有问过你为什么突然落泪，从第五次搭伙就会恰到好处地递出纸巾。
这个组织好像只有你还没有习惯自己的debuff！这种事情怎么能习惯啊——！
你非常平静地在内心拖长尾音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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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贝尔摩德拜师学艺的你易容水平并不好。
不过也够用了。
你努力控制因受伤而微颤的双手，大致勾勒，两个和之前相像细看却完全不同的人便出现在镜子中。
“现在，苏格兰，换装。”
你期待地看着面前坐着的青年，晃了晃一起去商场买的新衣服。他也冲你好脾气地点点头。
好耶，奇迹苏格兰堂堂登场！
“怎么样？”他状似不经意地在你面前转了个圈。
“很好，好看，好看，好看。”
虽然语言障碍限制了你的发挥，但你以量取胜。人靠衣装，猫眼同学脱下了他在组织打工的职业装——蓝色连帽衫，整个人的气质都好像有点微妙的变化。
所以为什么好好的警察不当要来当混混啊！你的东大毕业证会哭的，猫眼同学，啊不，苏格兰。
你看向他的视线带着恨铁不成钢。
而他神情则是变得有些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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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选好的狙击场地途中你与一名警察擦肩而过——是警察二周目的自己，应该正忙于升职。
说实话，第一次碰见警察一周目自己的时候你整个人都被吓到褪色。但反应过来脑子已经立刻将所有线索串联，一周目那个小道消息还有二周目为什么会喝酒。
答案：这都是你干的！
为了不破坏记忆，你加班加点的快速完成了代号晋升的任务，然后给自己放假。临近死亡日期，你给为了逮住琴酒而兢兢业业的自己传了个模糊的消息。然后远远的避开松田看了一场燃烧生命的烟花。
再次到达这个时间的你没忍住到现场看了一眼，很好，事情的发展和你记忆中的二周目一模一样，你可不想由于一些奇怪的变动导致一连串的蝴蝶效应。因为你的直觉告诉你，那是潘多拉的魔盒，即使你的出发点是好意也会掀起灾难的风波。
在橙黄的夕阳下，只有16岁的你向22岁的她走去。
你并不怕她会认出你，因为时间原则同位体会被模糊面容。但这阻挡不了你们之间特殊的感应。
你拉着完成目标的她进了酒吧，她并不反抗，只是弯着眼，手撑在吧台，歪了歪头。
“我不喝酒哦，当然…你也不准喝。”
“嗯嗯，我要牛奶！还有给这位小姐一杯长岛冰茶！”
“……”她深深地看了你一眼，随即将你捞过来乱揉一通。
“小姐，这是茶哦！”是私心，是你新鲜出炉的代号。
然后你把一杯就醉的她送回了家。
回忆结束，你有些恍惚的看着苏格兰开始拆卸他用完的狙——任务结束了。
为什么会突然回想起之前的事呢？可能是这样的生活太松懈了吧。人一闲下来就会想东想西，由于有语言障碍你也不太想开口和别人交谈。你可能是有点羡慕遇到的那个充实的自己，是太阳；而现在的你是蘑菇。
等等。打住！冷静！专注！
你抬头，他也正好在观察你是否跟丢，两眼相对，你望进了他上挑的蓝色眼睛——是包容的大海。
还没去过海边，你又开始漫无目的的想着。直觉却拨开迷障，你看见海面下藏的很好的谨慎和戒备。
对哦，你后知后觉，你是长岛冰茶，他是苏格兰，现在你们才见过六次面——是陌生人。
‘你熟悉的他们不认识陌生的你。’
脑海中突然跳出这样的话。
糟糕，你意识到记忆开始混淆了，什么是他又不是他，她也不是她，他不认识她，她认识的又不是现在的他…你被自己的脑补搞的又哭又笑，喂，想那么多干什么，丢掉丢掉！
所以在他有些慌乱地掏出纸巾给你时
——你突然想吃猫眼同学做的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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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成功吃上香香的饭。
因为波本带着你进入了威士忌大本营。
Boss：你和波本…苏格兰…黑麦…
skip掉boss话后的你乖巧仰头问到：“波本，老师，我们，去做，什么。”
“…算了，你就跟着我。”
“冰.茶.听.见.了.吗？”他眯着眼说。
“嗯嗯。”咦惹，波本老师浑身在冒黑气笑的好可怕。
然后他载着你到达了接下来的新家。
新家很新，完全就是样品房，没有丝毫人情味。
打开门的一瞬间你这样想到。
还好苏格兰和黑麦来的很快，你们四个就一起去商场购置了生活用品。
“牛奶，想要。”你对自己的身高还有着过头的期待，举着一大盒牛奶向后面的三个人示意后放进了购物车里。
车里还有各种速食食品，面包，咖啡，啤酒…你趁他们不注意又放了一罐薄荷糖，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
然后是薯片、果冻、夹心饼干、瓜果蔬菜…
你开心的搜刮了一堆东西，最后拿着看中的锅准备故技重施——被抓住了手。
看这肤色差异，你不用抬头就知道是波本老师！尴尬好尴尬！
“我说——你别太过分…啊，冷静。”波本老师习以为常，在你面无表情眼泪啪嗒啪嗒时还给予谆谆教诲。
“波本，不至于欺负一个小孩吧。”显然，这是没跟你搭伙过、不明所以的黑麦。
“黑麦，她情况有点特殊。”站在中间的苏格兰看着你忍不住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你还是得到了锅。
在其他两个人忙完决定出去解决晚饭后，你绕着苏格兰开始了情报组浮夸的表演。
“饿。”你出现在他的左边。
“饿。”你出现在他的右边。
“饿的，死掉了。”你躺在他去往冰箱的必经之路。
“都是，威士忌，除了，我，被排挤，是我的，命运，呜呜。”你仰着头努力说出了debuff生效后最长的话，然后闻到了饭香从客厅蔓延开——是熟悉的味道，是你最爱的蛋包饭。
你视线追随着他把两份饭相对摆放好，又看着他不紧不慢地向你走来，接着弯腰把你从地板抱到了饭桌旁的椅子上。
他也拉开了对面的椅子坐下。
你：可恶，狙击手的上肢力量真的好强！下周目我也要增加这么帅气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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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士忌组的任务里狙击有黑麦和苏格兰，情报搜集有波本老师带飞，你非常轻松地打杂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吉祥物。
你理直气壮：吉祥物怎么了？吉祥物非常棒！
反正你在苏格兰的有意纵容下越发活泼开朗（得寸进尺），回过神来，生活已经被他渗透到方方面面，或者说他一手包揽了你的全部事情。
“该睡了。”他没收了你的手机，而你对此表现的毫无戒心，只对他露出了一个满是信任的笑容。
“好哦。”你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我，不能，没有，苏格兰。”
因为他，你感觉自己的生活质量直线上升，衣食住行完全不用操心。之前过的那都是什么苦日子啊！…虽然这家伙是有点子掌控欲，不过没关系，你乐意！这周目你决定赖上苏格兰好好给自己度个假！
他怔了一下，有一瞬间表情空白，然后又很快被温和的面具取代。
啊，被抱住了。
刚从浴室洗漱完出来的波本老师停顿脚步一脸奇怪表情注视着你们，而你一脸茫然地趴在苏格兰肩膀和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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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叛逃了。
他是公安的卧底。
“…冰茶？”伏特加透过后视镜观察着你的表情。
你没有表情，内心十分平静。
其实你的直觉一直在提醒，虽然你一直在插科打诨，但像警校第一对警察的信念根本不会动摇，像猫眼同学都有个哥哥是刑警……根本藏不住好嘛！嘁，你和他们利益并不冲突，找卧底是琴酒大哥的工作。
现在你要稳住！情报组的演技课+波本老师一对一辅导教学，你可以！平静，呼气，吸气，放空……
“冰茶，老鼠死了。”琴酒大哥的声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黑麦杀的。”
“嗯？哦。”
他突然用虎口掐住你的下颌，你顺着力道抬头，看到他两颗深绿的眼珠紧盯着、审视着你，银发丝丝缕缕垂下，分隔出明暗空间，像是隐在暗处狩猎的白狼，正为一口咬断猎物的咽喉伺机而动。
可你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无机质、银白色的瞳环嵌在天青色的眼珠，通电般流转闪烁。
“怎么…了，大哥。”
你将脸颊歪倒在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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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别了威士忌の家。
感慨着只差一点就抓住苏格兰这只老鼠的波本老师牵着你回到了情报组待命。
你抬起被牵过的手，禁锢的红痕道道分明。
唉。真是的，就仗着你没痛觉口头演戏，太不敬业了！粗糙！扣十分！
……不过身体确实是越来越虚弱了。
……
入目是一片白色，是熟悉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又到了医院。
“你…终于醒了。”是你这周目的父母。
他们形容憔悴，瞧见你醒了才舒展开紧皱的眉头。
“你的时间不多了，我的孩子。”母亲梗咽着给了你一个轻轻的拥抱，“虽然我们…，但是你要知道…我们是爱着你的。”
？
是彩蛋吗？你终于想起游戏之外的父母好像也长这个样子，他们身为游戏开发者难道给你的游戏里塞了点私货？
父亲摘下眼镜揉了揉了疲惫的眼睛：“是我们的错，我们只是太害怕你死去，”他说起那次无法治疗的重伤，声音颤抖，“我们把还在开发的半成品试着给你滴注，几天后你成功挺住了，只是遗留下伴随终身的后遗症。”
“boss他见证了这个奇迹，他想把你下放到实验室，我和你父亲欺骗他需要收集你在外的活动数据，所以你被推到了情报组…”
“我们不想让你有太多负担，我们只想让你快快乐乐，所以也一直瞒着你关于定期注射基因稳定剂的事，”母亲叹了口气，“你当时比较黏苏格兰，我们就拜托了这位代号成员，他一般晚上等你睡着后进行注射，可惜…他是个卧底而且死了。”
“我和你母亲本来一直沉浸在给你改良药剂的实验中，结果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这段时间由于没有稳定你基因的增殖、断裂和交换，已经…无法挽回溃败的趋势。”
“…请…不要…伤心。”真是个奇怪的彩蛋，从没见过游戏外的父母这般神色，但这却格外真实到难辨真假。你努力伸手抹去了两位中年人眼角的泪，同时对着他们弯弯眉眼，轻声说：“…我想，睡一会。”
他们静静地离开了。
你也阖上了眼，坠入了黑暗。
作者有话说第6章 黑衣（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