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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语文你死得好惨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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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18 星期一 晴】
明天去给孟诩道歉。
[声情并茂的道歉稿子.txt]
PS.一定要把嘴角给我压住了!!!!!
——《秋栀子的每日杂记》
小的时候,秋栀子爱说自己像男孩子。
因为她知道,父母掩藏在独生子女政策里的期望,不是她成绩多好,也不是她健康长大就好。
而是,她是个男孩就好了。
她拼命证明自己没有男孩差,可以大度,可以粗糙,甚至可以用自己瘦弱的身躯去打架。
她去和家里人说,她就是男孩子。
粗着嗓子说话,脚大张开地走路,不在乎细枝末节的小话闲话。
得到的,是母亲无奈的笑容。
还是无法丢掉女孩敏感内心的小栀子,盯着母亲嘴角的弧度。
越是证明自己是男孩子,母亲的笑容和夸赞就越来越多。
但母亲嘴角的弧度,好像表达着相反的意思。
那里藏起着悲伤,越来越重的悲伤,有种把人淹没在里面的窒息。
她突然沉默下来,盯着,母亲摇摇欲坠的笑意。
小小的秋栀子想不明白。
但,她终于肯安安静静做一个女孩子了。
只是有时候,她还是会说,自己是一个性格像男孩子的女孩子。
长大一些后,秋栀子作为一个活得很粗糙的女生,无法避免地和自己精致的女性好友们摩擦出了一些伤痕。
女生在交流的时候,好像“必须”要在意很多事情:说话的语气,对视的眼神,谈吐的措辞。
每一个细节都会在她们的脑海里来回咀嚼好几遍,才能够有权力转化为信息被接收。
有的时候,秋栀子觉得和女生相处很痛苦。
她们计较着细枝末节的东西,生气的起因仅仅是自己忘记给予回应,或者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情绪。
自己在“犯错”之后翻来覆去地想着每一个细节,却也弄不明白,是什么地方又做错了。
这些原因听起来很像男生在吐槽自己的女朋友。
但男性对此不以为然,甚至洋洋自得。
秋栀子不一样,她知道是自己出了问题。
她伤害了自己朋友。
这个认识,让秋栀子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可是,这种事情好像真的不可避免。
秋栀子很迷茫。
自己所欣赏的豁达品性,好像并不应该被自己的性别具有。“无所谓”成为了异类的来源,被迫变为不讨喜的特质。
但她已经被塑造成了这样。
她既不能让自己变成敏感的哪一类人,又没办法变得毫不敏感。
秋栀子好像理解了小说里的人魔混血那种找不到归属的感觉。在人类的领地被当做异端,也无法得到魔族的承认,无根浮萍般游荡在世间。
她不能说自己是男生,也好像不是大家所期待的女生。
在产生这种矛盾的时候,
有的朋友会自我反思:“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有的朋友会矛头对人:“你就是神经太粗了。”
但翻来覆去地想,双方都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性别给个性穿上了不合适的塑身衣,于是棱角与条条框框磕了个头破血流。
这就不得不提到“性别”二字的神奇之处。
这个本来源于理智客观的生理区分的词语,经过文字的演变,却逐渐衍生变化为了一个形容词。
它不光形容人的体格,还可以形容一个人的个性、思维。
它把人类划出群体来。如果你的行为和个性与性别不相符合,那“性别”就将化为武器。
“没有一个女孩子的样子。”
他们这么批判着。
“果然是女生。”
他们又这么嘲弄着。
这些默认的设定,在新世界又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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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栀,你都不知道今天上午发生了什么!"
黄凌霄一副故作老成的样子,颇似老农民抱着个大西瓜,跟你承诺着“保熟”。
她也不需要人附和,滔滔不绝地就往下吐槽:
“我给你说,闻西,诶,就隔壁班那个副班长,我都不知道他怎么读上高中的。你知道他整出了个什么事吗?”
“什么事啊?”
“咱们学生证不是拿去盖章了吗,盖好了,就叫拿回来。学生证也不多嘛,老师就说,干脆一个人拿完算了,免得折腾。
闻西多积极啊,马上就说他去拿。
好好好,他去拿,那他也不能空着手拿吧,学生证是体积重量不大,又不是数量不大。
好,这倒也没什么,老师拿了个袋子,就让他一口袋装回去。他确实装回来了。
但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知道的人,知道他是帮我们领学生证去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抢劫回来了一包学生证呢。”
“意思是?”
“咱们学生证不是按班级交上去的嘛,他把学生证直接往袋子里一倒。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啊。
这也就算了,也不算很乱,他把学生证整理一下就行了。或者说,他觉得一个人整理不方便,他让其他班委帮忙一下,也没什么。”
“确实,所以呢?”
“所以他多聪明啊,直接通知班上的同学自己去找。而且怎么通知呢,一个班一个班挨个通知,你是没看到那个菜市场盛况,真是哇塞了。”
“但咱们班不是叫班长去拿的吗?”
“对啊,被艾老师叫停了。她说你们这么多人堵在路上干嘛呢?哦,对,学生证是放在地上摆摊拿的。
我听说3班就有两个同学学生证不在了,现在到处找不到。”
“怪不得今天艾老师看上去挺生气的。”
“真的,男生一天就是粗手粗脚的。添麻烦。”
黄凌霄最后这么总结,发出了“啧”的一声。
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却让秋栀子一下愣住了。
粗手粗脚?
这个词用在这里,倒也算是准确的形容。
但让秋栀子在意的是,黄凌霄说这个词的语气,十分不屑且厌恶的语气。
粗手粗脚算是贬义词吗?
算是。
贬义的程度呢?
好像不是很深。
秋栀子不由地想到了自己被视为神经大条的一些原因。
【不同的人对同一个词语的理解是不一样的。】
她也是在交往的不断摩擦中,逐渐明白了这一点。
有些自己觉得是中性,可以广泛使用的词,在别人的眼中可能存在着严重的贬义效果,甚至经常成为矛盾的导火索。
简单来说就是,破防。
有些朋友对某些词的防御特别低,比如傻蠢呆三个字。
对于秋栀子而言,这三个字还蛮可爱的,特别加上调侃、或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不就是朋友之间相互逗趣吗?】
但好像只有她是这么理解的。
“你能不能别在说我傻了?这也傻,那也傻。我真的有这么傻吗?”
“你为什么要一直贬低别人呢?”
这是她失去的第五段友谊。
幸运的是,因为朋友告诉了她问题所在,她厚着脸皮挽回了。
【细腻的人拿着一句简单的话,就能分析出作者内心的起承转合;粗犷的人拿着一整篇阅读,只会在答题卡上写个答字。】
当然,这也因人而异。
比如女生不能说“胖”,男生不能说“油”。
即使你竭尽全力地解释客观,对于并不深厚的友谊来说,也于事无补了。
到了这个世界,奇怪的情况在于:秋栀子发现,自己好像变成敏感的那个人了。
就说这次的谈话,可能黄凌霄只是在说男生粗手粗脚的客观事实,但秋栀子却过度地去解读这个词。
她去细细琢磨好友说出这四个字的语气,像是值得用心钻研的必考题。
她突然清晰地认识到,那种贬义,不是熟知的那种带点批评意味的包容,而是带着性别讽刺的嘲弄。
这让她又进入了那种,飘在雾里的迷茫状态。
怎么说呢,举个原世界相似的例子。
很多人说女生神经敏感。
敏感这个词倒不是贬义,但神经敏感,话里话外小题大做的意思。用到女朋友身上,又多了捕风捉影的意味。
要是在说“神经敏感”这四个字的时候再否定状地左右摇头,那完全可以理解为,这是形容神经病的委婉话术。
有趣的是,往形容词后面加上性别,形容词所描述的程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秋栀子突然明白了两个世界更本质且细微的区别——
女性的一切特征都变成了褒义:敏感,是细节末节的更多线索;温柔,是强大内心的外在映射;美丽,是提升心情的形象自娱。
而男性的,则成了中性带贬义的意思,蛮力,大条,粗俗,莽撞、狂傲。
形容词倒是其次,最有意思的是名词。
什么名词呢?
“父”和“子”。
这就不得不说回到穿越的第二天,孟诩给秋栀子盖章性别歧视。
秋栀子用的词语是——“男子汉”。
谁能怪孟诩说性别歧视呢?
谁不得像岳寻雁一样给予尊敬呢?
现在,让我们来分析一下:
男,性别贬义+1;
子,性别贬义+2;
汉,性别贬义+3。
这是性别歧视吗,这三个贬义词相加,简直就是性别暴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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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上周是不是有什么坏事发生了?
作文那八百字里面,应该没用形容词吧……
那怎么可能啊!!!
没事,老师会觉得我用了贬词褒用的幽默手法。
救救,本来语文作文就写得烂,这下好了,还加上了阴阳怪气、贬义褒义乱用的油腔滑调。
老师!
菜菜!!
捞捞!!!
作者有话要说: 妇女节快乐!!!(好像没赶上)
是的,在三月八号这天,我在众多代办事项中加入了写文,所以现在要熬夜干活了。
这本书是不会坑的,只不过现在非常单机,申签也没申上,属于没人管系列,三次元也比较忙,所以更新时间不定啦~
(虽然我近几年只看晋江,但也许这文不是很适合在晋江发表?感觉编辑给的评语都不是很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