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儿子》陆杏鸥

3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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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都的一处空城堡里，仆从们急忙打扫着的房间。

　　整洁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南琛坐在床上，面前的传讯海螺传来了愤怒的旋律。
　　人鱼王现在都觉得脸上无光：“你就不能从一群差的里面挑个不那么差的吗！”
　　自家儿子就算是想选个王子当卧底，也不能找个这样的啊！

　　海底的世界里正在吱哇乱叫，护送他们的公主前往海边后，人鱼们集体emo了，人鱼族的大王子殿下深深怀疑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
　　人鱼王后也不理解：“你到底看上他什么？”
　　南琛掷地有声：“我看上他要才华有才华，要颜值……要颜值也有才华！”

　　人鱼王气得倒吸一口海水。
　　这到底是怎样出众的才华啊！

　　审美异常挑剔的他们连那些打扮精致的贵族们都看不上，何况在一众基因优秀的贵族里，算是相貌垫底的主角了。
　　简直丑得没法看。
　　三王子也迟疑了，昨天还高呼爱情宣言的他又开始犹豫。回想起主角的外表，颜狗如他突然觉得爱情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哎呀，你们不能只看他现在的外表嘛，他很优秀的。”南琛反驳。
　　那可是主角巨巨啊，以后封印解除后他的真正面貌帅到人神共愤天崩地裂海水倒流，现在平凡一点算得了什么！

　　“哎……”人鱼族大王子所有的感想融在这一声叹息里。
　　大王子后悔了，他总觉得自己被弟弟骗了。

　　南琛把那位王子吹得天上少有，地下绝无，一拳能打爆霸王龙。
　　他糟心极了，原来不是对方有多优秀，而是他弟弟眼瞎。
　　颜控的人鱼们很不理解。

　　你们懂什么，那可是尊贵的主角巨巨，天塌下来了他主角哥金大腿都不会塌的！
　　等着我主角哥觉醒之日，就是你们忏悔之时！
　　南琛心里哼哼着。

　　人鱼王继续质问：“你什么时候学会人类语的？”次奥，这还是他儿子吗，怎么最近他都像是活在梦里一样，他们家竟然出了一条会外语的鱼。

　　“呃，人类语这么简单，我在海边随便听人讲讲就会了啊。”
　　南琛吹的牛皮被大王子拆穿：“你这次的期末考试只及格了一科，还是体育那门，你怎么学的人类语？”
　　二王子表示赞同，“是啊，家长会还是我去开的。”

　　上学期南琛的考试成绩太过凄惨，人鱼老师直接让叫家长来。
　　大王子丢不起那个脸，攥着弟弟这学期的成绩单和卷子，里面一个个个红色的×刺痛了这位学霸的眼，最后还是二王子去老师那挨骂的。

　　南琛傲娇地哼了一声。
　　他那是偏科而已，人鱼学的都是吟唱与魔法技巧，他垫个底怎么啦，他又不是真的鱼。
　　人鱼王还在那头骂骂咧咧。

　　南琛感觉到身后的门被敲了敲，一扭头，有人好像要进来。
　　南琛：“！”
　　人鱼王的声音还在从海螺里传来：
　　“你眼睛上顶着的是鮟鱇鱼头上的灯吗，那个家伙有什么好的……”

　　“等等，别说了！”南琛大声打断他的话。
　　不知内情的人鱼王还在喋喋不休着。
　　别骂了爸，他听得懂人鱼语啊！他的人鱼语还是我教的好不好！！

　　“反正我就认定他了！回头再聊！”
　　南琛手忙脚乱关掉了传音按钮。

　　主角刚好进门，南琛心虚，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可别听到他家里骂主角的话。
　　这里是国王临时安排的一处私人宫殿，没有自己领地的主角暂时和人鱼住在这里。

　　南琛讪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由于原著作者已经水了 6 年文，他早忘了这本书之前的细节。
　　兜了这么一大圈，主角竟在他身边！

　　他之前竟然天天使唤的是主角巨巨！南琛现在只想一个滑跪抱住主角的金大腿痛哭流涕，他强撑笑容想了一遍自己有没有得罪他。
　　他干的坏事包括并不限于：把主角巨巨从船上摇下来差点淹死、让翻译球扒他衣服、好几次故意尾巴拍水溅他一身、连虎鲸都欺负他……

　　“刚过来，正好听到你说回头聊。”主角垂下眼眸，遮住眼里的情绪。

　　没听到什么就好，南琛舒了口气。
　　他很别扭，之前还是自己的第一个人类朋友，现在却是能够毁天灭地的主角。
　　南琛无意识地抠抠手指。

　　主角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地，和坐在床上的南琛平视，他担心：“你的鱼尾怎么了？”
　　他其实听到了全部，和家人的争吵中，小人鱼始终在维护他。
　　他……那么在乎我吗？

　　主角抚摸南琛的脸，把他脸颊边一律凌乱的发丝理顺。
　　“我……我想来找你，所以把鱼尾变成了腿……”南琛呆呆感受到主角注视着主角伸过来的手，那双温暖的手帮他整理着头发，好像相遇之初。

　　主角替他把鞋子脱了下来，“疼不疼？刚刚看你走路有些困难。”主角检查着。
　　主角的疑问比其他人更多，人鱼往日那条漂亮的银色鱼尾不见了，变成了人类的双腿。他的腿似乎无法走路，主角刚刚一路把他抱回的寝宫。

　　如此亲密的行为，在知道他就是主角后南琛很是受宠若惊。

　　“王都的月桂到了最后的季节，明天一早在这里能看到满街桂花。”
　　“嗯，好。”南琛期待起来，他好久没有看过陆地上的风景了。

　　主角好似漫不经心地和他聊着两人的日常，那些琐碎的共同回忆让南琛慢慢放松了下来。
　　“很疼的吧，在我面前不用逞强。”

　　“还好……”主角的胸膛离南琛很近，熟悉的气息缓和了他紧绷的神经，“好吧，是非常的疼。”

　　他歇下了防备，向自己的好朋友抱怨着：“我刚刚都快走不动路了。”
　　原本还是鱼尾的地方变成了两只人类的脚，主角手覆盖上冰凉的脚趾，力道适中地揉着。

　　“怎么回事？”
　　主角那双锐利的狼眼此刻充满着担心，被那双眼睛全心全意注视着，好像面前是什么很重要的存在一样。

　　南琛刚被人鱼王骂得也很委屈，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理解他。
　　紧绷的身体逐渐融化在主角和往日一样的温柔里。
　　南琛和他解释着自己和巫婆换来尾巴的经历。

　　“无可解？就为了来陆地上找我？”主角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想过来找你嘛，他们都不让。”南琛和主角抱怨着，“我就只能这么做了。”

　　主角继续帮人鱼按摩着脚掌，人鱼还没有走过路的脚一点茧子都没有。
　　他心里思考着什么魔药才能解开独角兽角的牵制。

　　“哈哈好痒。”南琛被主角手心里的厚茧子磨得很痒，忍不住笑了起来。

　　阴差阳错的，自己的小伙伴竟然就是传说中的主角。自己竟然和他成了朋友。
　　南琛觉得主角对自己的态度很不一般，简直是让他受宠若惊恨不得鞠躬道谢。

　　哪怕是原著里，主角的左膀右臂北境王子也没这个待遇吧？他一个原著里连细分都没有的n线炮灰何德何能，竟然得到了主角的友谊buff！
　　幸福来的太突然，南琛美得要冒泡。

　　他的膝盖传来了温热的触感。主角把脸颊靠在他的膝盖上，主角连靠都不敢太用力，仿佛面前是易碎的玻璃。
　　主角埋着头，让南琛看不清他的表情，“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只要你叫我一声，不管怎样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主角被塔上的黑魔法师折磨得如坠地狱，此刻他却为南琛难过起来：
　　“你该有多疼啊。”

　　南琛感觉他的语气怪怪的：“啊，没事的，只要不走路就还好。”不愧是主角，果然很讲义气！

　　主角的声音闷闷传来：“和我签骑士契约吧。“
　　“只要你不嫌弃。”主角补上了一句。

　　他说完，侧过头仰望着南琛，眼眶红红的。
　　“骑士契约，和我？”南琛不可思议地指向自己。

　　骑士契约，全名单项骑士法则契约。
　　启动契约的人会被签订契约的人限制，是一种最高级的灵魂契约，属于已经失传的黑魔法的一种。签订这种契约后将会受到至高神的限制，永远无法撕毁。

　　主角咬破手指，把自己的魔法之力在空中铺开，在虚空的魔法屏障中画上魔法符号。
　　咒语声带着黑暗能量，诡异神秘的符号浮现在空中：

　　“……在创世神的见证下起誓：从今起，我将永生永世为您效劳并在任何时候保护您。尊贵的主人，请接收我这虔诚的契约书，让我终身服侍于您的意志。”

　　“从此我的剑和盾只为守护你而存在。”

　　主角的眼睛是少见的闪亮，仿佛要掏出自己的忠心向南琛证明。
　　原著里杀人不眨眼一刀暴击9999999+的主角就差摇尾巴了。

　　南琛被主角惊到了，听到直接向创世神许下的誓言，他不感动是假的。他处在契约法阵中的契约者一开口就会破坏法阵，南琛担忧。

　　这种灵魂法阵就这么轻易地签了？以后主角成为大BOSS之后后悔了生气怎么办，这么酷炫的魔神大人竟然只能听从于自己的命运。
　　这太疯狂了，他简直不敢想象。
　　南琛迟疑了，迟迟不肯抬手签订契约。

　　他是不是看不上？主角想。

　　两人隔着空中半透明的魔法阵对视着。
　　南琛朝他挤眉弄眼，你这也太冲动了吧，我哪敢和你签这个啊主角哥。

　　法阵的光逐渐暗淡下来，魔法阵契约书快要消散了。

　　主角眼里的期待一点点消失，他失落地低下头，不看他了。

　　哎呀妈，他主角哥怎么看上去都快碎了！
　　南琛惊悚。难道的主角那敏感又脆弱的自尊心被他戳伤了？

　　签签签，他签就是了嘛，反正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反正等主角成为新一代创世魔神之后，还是可以自己破掉这个向创世神许下的灵魂法阵。

　　南琛只好咬破手指，挤出一滴血滴入魔法阵中心。
　　血液交融，红光大涨，虚空中的魔法阵消失。
　　契约完成。

　　“太好了。”主角凑过来顺势坐在南琛身边，像终于被主人认领的流浪狗。
　　“以后我就是你的骑士了。”

　　南琛心软了，夹杂着一些愧疚。面前的主角没有一点原著里狂炫酷霸拽的龙傲天样子，反而像是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乖孩子。
　　这怎么和原著里的主角不太一样呢？

　　他摸了摸主角的头发，硬硬的，有点扎手。南琛前世的时候身边同学说过，头发硬的人一般会更倔犟一些。

　　“我不会命令你什么，你只要做自己就好。”
　　主角正要说话，南琛开口打断了他：
　　“你以后会比创世神还要厉害的，相信我，你会是大陆上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魔法师。”

　　他看出了主角的敏感得很，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时期的主角就是太缺爱了，正好自己撞了狗屎运，阴差阳错的趁虚而入。

　　还不知道在自己心里敏感又脆弱的主角早就刀口舔血还面不改色，要是虎鲸在这里听到了南琛对主角的评价，肯定又要气到喷水柱。

　　听见南琛一本正经说着不可能的话，好像在他心里，自己的形象就是那么厉害。
　　主角觉得自己像是被猫的肉垫轻轻踩在了心上，爪缝里溢出的毛毛擦过他的心脏。

　　“只有你会这么想。”
　　主角轻轻低语，这种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他的心上人是会被嘲笑的。
　　他侧过头，顺势把脸颊贴在他的手上，像是在撒娇。要是地下黑市的人看见了作为拳场十连霸的他这幅样子，肯定得惊掉下巴。

　　他也要快点变得更强，哪怕是创世神，他也要努力试一试。
　　主角在心里默默发誓，他一向把承诺放在心里。

　　哎呀这哪丑了，是其他人没眼光，他的好朋友明明很可爱嘛。南琛觉得主角都快要朝他摇尾巴了。不过主角未来的进化方向是黑龙，真的会摇尾巴也说不定。
　　他把主角摇晃下船，主角还每天风雨无阻在岸边等他，现在被他稀里糊涂的糟蹋名声之后更是把生命契约给自己。

　　南琛感动到不行。
　　他竟然会因为知道自己的朋友是世界之子就害怕他，还想利用他。
　　“我以后会对你好的！”南琛和他保证着。
　　我真不是个东西啊！

　　“你一直对我特别好。”主角被他哄得身后的背景板都快要冒花花。

　　上岸之前的时候还不知道他的朋友就是世界之子，现在，南琛决定不像原计划一样瞒着主角了，他也要告诉主角一个真相。

　　南琛牵住他的手，哥俩好地拍拍他的肩膀，一副要掏心掏肺的节奏。
　　主角的肩膀被他拍得咚咚作响：“……殿下？”

　　“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南琛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房间里面就他们两个人，人鱼殿下的脸离他那么近，主角甚至感受到了那双唇瓣吐息之间带来的好闻气息，像是要吻上来了。

　　窗外桂花香浮动，风吹过窗帘，甜蜜的桂花气息趁机钻进屋里。
　　“殿下请讲。”主角心跳加速，他吞咽了下口水，似乎有些口干。

　　很好，南琛深吸一口气，决定把人鱼王室的机密——自己男扮女装的真相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