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倒数三声》乌怜

65、第 65 章

　　江市冬天的确很冷，今年不是暖冬。

　　乔蔓和林时衍推着购物车在超市购物，她不是江市人，今年要回家过年。

　　临近年关，超市里年味越来越重，到处都是买年货的人群，放眼一看，年货大礼包也是五花八门，什么水果大礼包，零食大礼包，海鲜干货大礼包等等应有尽有，全都是红彤彤的一片。

　　乔蔓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过节，在国外的时候更加，都是应付一下而已。她每次过年都完全没有过年的感觉，除夕的时候，她会跟大伯他们微信拜年，会在群里发红包，会视频通话，然后挂断电话了，大伯他们吃饺子，乔蔓继续工作。

　　今年到底是不一样了。

　　乔蔓拉拉林时衍的袖子，跟他商量要不要买些年货。

　　林时衍看了看说：“不急，还没到过年呢，我们自己那里随便买点零食和水果放在家里就好，对联我来写，大伯那边到时候买点海鲜干货，养生补品还有酒水带过去，我家不用买，我妈会买的，反正今年是我去你家过年，我爸妈到时候也会去，他们会自己带礼物去你家。”

　　乔蔓听了点点头。

　　前几天，乔蔓已经跟林时衍回家见过他家里人了。

　　那天林家一家人都在。

　　乔蔓以前在学校见过关微，那是一个个子很高的女性，估计得有一米七二，模样清秀，皮肤白皙，眼睛像溪流一样，十分清澈，一看就是那种坚定的学霸，十多年过去，乔蔓再见到关微，发现关微除了年龄看上去比以前大一点，别的都没什么不同。

　　林时衍皮肤，眼睛都是遗传自关微，而其他的，五官轮廓什么的就全都是遗传爸爸林于泽了。这父子俩真的很像，他们的不同主要表现在气质上，林时衍像一块端正的墨玉，外谦内秀，林于泽则更加儒雅，没那么四四方方，有种在岁月和权势中浸润过后八风不动，中正平和的味道。

　　林时衍的态度摆在那里，林家人见到了乔蔓，都对她十分客气，那天一进门，关微就接过乔蔓手上的礼物，让阿姨给乔蔓倒茶，然后又跟林于泽和阿姨去厨房忙活，桌子上还准备了一大桌菜。

　　林时衍更加好意思，乔蔓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乔蔓跟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聊天，他就跟在身边陪聊，乔蔓跟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那些小辈玩，他也跟在一边陪玩，被人笑了也不改。

　　后面吃饭，林于泽招呼乔蔓：“乔蔓，你想吃什么随便夹，别客气，我们家是什么规矩都没有的，夹不到的你就让林时衍夹，你看他，一看就是个妻管严，祖传的。”

　　桌上的人都在笑。

　　乔蔓也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林时衍他爸太会说话，见家长这环节乔蔓居然觉得十分轻松。

　　关微倒是严肃一些，没林于泽那么八面玲珑，但她也表现出了十成十的好意，乔蔓知道她是外冷内热那种。

　　吃饭的时候，关微也让乔蔓多夹菜，之后还笑了笑，若有所思地说：“乔蔓跟高中的时候模样看着倒没什么变化。”

　　乔蔓愣了下：“阿姨你还记得我？”

　　关微失笑：“当然记得，那时候在办公室，你们那几个老师还想给你介绍对象来着，林时衍这家伙估计是要气死了，又不能明说。”

　　乔蔓也想起了当年的事，有点好笑。

　　林于泽问：“怎么了，什么典故？”

　　关微就把那些事儿又复述了一遍。

　　大家听完后都笑了起来。

　　林时衍神色不变：“那怎么了，人现在还不是跟我在一起了，乔蔓，是不是，你已经答应了要跟我白头偕老，还要每天对我表白的，你还记得吗。”

　　乔蔓：“……”

　　林于泽偏过头：“乔蔓，算了，什么都不说了，吃饭吧，吃饭吧。”

　　吃完饭后乔蔓跟林时衍去了他的房间。

　　林时衍在玉璋庭的房子里的物品都是工作以后添置的，这里的东西才是他从小到大的旧物，都被关微妥帖的收置着。

　　他从衣柜顶部隔层搬下来一个纸箱，给乔蔓看里面的试卷，奖状，大头照、同学录，又从书桌抽屉里翻出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国外交换、研讨时的相册。

　　小学、初中、高中的相册里有江落晚，有周廖。

　　高中时期的，还要加上个乔蔓。

　　这就是林时衍的成长轨迹。

　　乔蔓指指他小时候的照片，“你小时候像个女孩。”

　　林时衍的长相取父母之长，轮廓像爸爸，皮肤白像妈妈，但小时候骨骼轮廓还没长开，男性特征不算明显。

　　林时衍不满地摇摇头：“现在呢？”

　　乔蔓失笑：“现在是个大帅哥。”

　　“算你有眼光。”林时衍在椅子上坐下，又把人抱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膝头：“那你呢，你小时候长什么样？”

　　“我？”

　　林时衍嗯了一声。

　　乔蔓想了想：“不太记得了，我妈那可能有我小时候的照片吧，但应该很少，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初中的合影应该在大伯那，但那间房现在是宣宣的卧室，我没找过，也不知道东西还在不在。高中和大学时候的就真的不知道在哪了，在美国留学和工作时候的照片都在手机里面，旧手机我倒是带回国了，你要看吗，你想看的话有时间我拿给你看。”

　　林时衍一时没吭声。

　　乔蔓语气十分坦然，这就是她的过去。

　　这些都还是带着特殊意义的照片，那种没有多大意义的，类似于小学课本、试卷、练习簿、用过的文具盒，拿过的奖状之类的旧物，乔蔓更加不清楚自己还有没有，也不在乎是否有人会像关微一样妥帖地为她收置。

　　从里县到江市，从江市到京市，从京市到美国，再从美国到江市。

　　乔蔓满世界打转，兜了一个大圈，像个没有根的人，无论是人还是物，走一段丟一段。

　　林时衍本来还想半开玩笑地质问她，高中时候他用相机拍的，他们学习小组四个人的照片，她有没有收藏好，这会却也不想问了。

　　从前恨极了她没有心，现在却觉得这样也挺好。

　　乔蔓并不伤感，她狡黠地笑了下：“不过你送我的mp4我倒是一直都带着，幸好你送了个方便携带的，但凡你送个笨重点的，我都给扔了。”

　　林时衍：“胡说，那是我送给温姚的。”

　　乔蔓用眼斜他：“就你这个段位。”

　　林时衍抱着她，摊开手：“我这个段位怎么了，还不是追到你了，表白呢，今日份表白。”

　　“……”

　　乔蔓有点后悔了。

　　为什么要那么轻易地答应他。

　　真的很难做到啊。

　　可是有个人又在边上虎视眈眈，上纲上线的。

　　没办法，她最后想了想，轻声说：“今夜月色很美。”

　　林时衍眉目扬了扬。

　　他听懂了，所以低头吻住她的唇，以此回应她的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