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化新初》栉节

11、做头牌的扶光

　　“沈晏，你有胆子说，有胆子别跑啊！”温朝追不上沈晏，在原地冲他吼道，沈晏脚步没停，不消片刻就消失在视野中。
　　温朝倚在墙边，慢慢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视线看向刚刚的方向。
　　沈晏以前跑这么快吗。

　　“真的？”温暮磕着瓜子惊疑的看着宁华光。
　　“当然，我能骗你？”宁华光听到质疑不开心了，将瓜子扔在地上朝温暮边凑去，声音小了许多：“那沈扶光就那沈晏，之前在京城时没银子，还是我们红楼资助的呢，当时你长姐我觉得他是有几分姿色的，想着等他考中了就把人囚在红楼，说出去我们的头牌可是当朝状元什么的。”
　　温暮愣愣盯着她，瓜子都顾不得吃：“这算是绑架朝廷命官吗？”
　　宁华光理直气壮：“怎么能叫绑架呢？你知道我们要给他资助多少吗，那小子倒好考中了就和我们划分界限，不说来当头牌，钱都没还。”
　　“你能咽下这口气？”
　　宁华光点头：“当然不能，他当我们红楼是吃素的吗？我们啊趁着他身边无人时把他绑来红楼做了几天头牌。”
　　说起这个宁华光眼睛亮晶晶的，温暮思索片刻缓缓道：“你……很厉害。”
　　就是看不出沈晏还有这般经历，被长姐盯上，真惨。
　　“那当然，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没人可以在老娘这占到便宜。”
　　温暮盯着宁华光自信又笃定的神情，不由的附和：“嗯，长姐是世上最厉害的。”
　　宁华光转头看向温暮，话头一转：“但是我们家阿暮可以，你可不要给流光那丫头说，她少不了又埋怨我。”
　　被人偏爱是温暖的，温暮也不例外，她扬起微笑打趣道：“你又怎知流光现在不在这，她就在里屋歇着呢。”
　　“你……”即使知道赵流光没有下山，宁华光还是心虚了一刹，回过神正想抱怨就听门外传来声音。

　　“宁大人！”红玉提着裙摆飞快跑进屋子，在门口还被碎片险些绊倒，等到到了院子里才站定。
　　“听说您从京城来到这里，我们特意为您准备了一个宽敞美观的院子，要移步吗？”
　　红玉视线半点都没分给温暮，好似这里只有宁华光一个人。
　　温暮蹙起眉头直直盯着红玉。
　　她就不信他看不到！
　　宁华光无奈瞥她一眼，问道：“怎么样，去吗？”
　　红玉视线随宁华光移动也落在温暮身上，对上她的眼睛，突然有些心虚。
　　“不去。”温暮意有所指一字一顿道，“这里可是我们红楼在城中最宽敞好看的院子呢。”
　　红玉脸边落下几道黑线，斟酌着说：“可能，我们突然发财，又买了一处院子？”
　　天啊，先前不知哪里来的小道消息说几位大人关系不好，他想着怕前面的大人知道自己对温暮好，把自己归于温暮这一阵营，这才寻了一处地段、面积都中规中矩的一处院子，想着展示自己立场之坚定。
　　可谁知倒是知道？
　　红玉内心暗道倒霉，却也只能等着命令。
　　“最近买的。”宁华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也没想去质问，只是念了一句转身问温暮：
　　“最近红楼又培育出不少不错的人，想给清水城换一个红玉吗？”
　　红玉霎时瞪大眼睛，双腿几乎发软。
　　众所周知，红楼的老鸨有一个统一的名字——红玉，其中缘由没有人知道，但是所有人知道没有人会一直会是红玉，而红玉会一直是红楼的老鸨。
　　红玉毋庸置疑，在各个红楼都是地位最高之人，其中分量不言而喻。
　　而现在她要换了他！
　　红玉一直自认为自己对这个职位不说做的极好，至少安分守己，如今却不想只是怠慢一人，竟得到如此后果。
　　去掉红玉的名号意味着……意味着他又要回到从前，做见不得光的暗卫，日日隐于黑暗，连如今最平常不过的太阳能触摸的也只有眼睛。
　　温暮也被惊到，连声拒绝：“那倒不用，换人多麻烦，我觉得这个红玉很好，对清水知根知底，我还要靠着他做任务呢。”
　　宁华光抚着温暮头顶，温和道：“能帮上我们家阿暮是他的荣幸，既然阿暮这么说了就这么办。”

　　红玉这一趟险些偷鸡不成蚀把米，所幸最后并没有得到实际惩罚，只是体验了一把心脏的极限跳跃，离开的时候他感觉腿就像机械般运动。
　　等到终于出了院子，一直走出许多步，红玉才转头看向院子。
　　他站的位置只能看见装好的房门牢牢闭着，这时紧绷的腿才重新松开，他斜斜靠在一旁树上打开扇子给自己扇风，心惊的感觉还在，身旁猝不及防传来一道声音。
　　“老鸨身体真好，正月扇风，火气真大。”
　　这种时候碰见最不想见的人，红玉不耐的怼道“没你们火气大，温捕快不忙着城里的案子倒是有闲工夫惹我不快，真是火气大到没处出。”
　　温朝待在这里自然不是闲的没事做，今天他本来是打算在温暮身边守着，一是保护她的安全，二是等那些鱼自投罗网。
　　现在虽发生些许变故，但影响不大，他目光紧盯着不远处的院子，话却是对着红玉回道：“没红玉大人闲时间多，看不出来你们红楼里竟有手艺如此精湛的人才。”
　　他说的是修门。
　　红玉了然，冷斥一声：“再精湛的人才也只能补门罢了，倒不如温捕快一身蛮力，仅仅一眼就能看出是您的作品。”
　　红玉说着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从身上拿出一张纸递给了温朝。
　　温朝没接还往后躲了一些：“什么东西。”他可不想和红楼沾上关系。
　　不止他这么想，红玉也是，他把纸条往前递了些，止住自己想直接扔在他身上的想法，没好气说：“温捕快自己说的话都忘了，这是我们院子的维修费用。”
　　这么一说，温朝想起来了，从红玉手中拿过纸条，温朝也没看随手放在身上朝他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既然事已经办妥，红玉便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独留温朝一人还在盯着不远处的院子。
　　不消多时炊烟升起，城中的烟火气随着炊烟一同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