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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灵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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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夜色无垠。考虑到嘉宾里有两组是情侣,节目组明言规定必须分房睡。辛夷早早洗漱完毕,上床前将那不自在的摄像头遮住,熄灯。
不确定是不是认床原因,满脑毫无睡意,清醒得可以倒背整本医书,望着少了星星点缀夜空,嘴角也情不自禁弯起来,笑着笑着还拉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脸。
忽然,一道戏谑调侃声响起。
“你是在研究能憋多久的气吗?”
……
窗外树叶沙沙作响,动不动混杂村口此起彼伏的狗吠,辛夷合计着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磨磨蹭蹭从被子里露出双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个嵌入黑暗人影,没把她吓得够呛,一个枕头砸了过去。
那人双手挡头,压着嗓子:“是我。”
借着月光,辛夷可算看清那张脸,松开手:“大半夜你不睡觉鬼鬼祟祟跑我房间做什么?”
“我怕一觉醒来是梦。”石上柏跪坐在地可怜巴巴望着她。
辛夷捞起薄被裹在身上,盘膝抱臂,高高在上审视他:“所以呢,你就打算守在我身边不睡觉?”
“那你保证。”
“保证什么?”
“就你那什么师兄?”石上柏说得明目张胆,一点也不遮掩醋意。
辛夷莫名被他这副样子戳中笑点:“是你,都是你。”
石上柏得寸进尺:“那合约内容是不是无效了?”
辛夷倏地收起笑容,正色道:“我那份合约丢了,是不是你拿走了?”
石上柏故作冤枉无辜,把头摇成拨浪鼓拒不认罪。
她举起食指对着他点了几下,“别抵赖,我看到你停在街口的车了,这样看来,石上柏你是惯犯啊,是不是经常大半夜跑到人姑娘房间?”
石上柏哪有被拆穿后的心虚,凑近几分妄图美男计蒙混过关,发现没用后反握住她的整只手和整张脸埋在床边,声音闷闷的:“没有,就只去过你房。”
辛夷一直觉得自己很理性,直到这一刻感性牵着她鼻子走,盯着那颗左右蠕动脑袋,她微微倾身:“我记得你说过喜欢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我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内心或者拒绝你了,你要怎么办?会放弃吗?”
石上柏猝然抬脸,缱绻月光慷慨尽数映在他脸上。没有犹豫的:“那我就被动一把,等你认清自己内心发现我的那天。”
辛夷抽出那只被他攥着的手,双手捧起他的脸半玩笑半认真:“石上柏,你这么没主见啊!”
“喜欢你这件事,主动权在我,选择权在你。”
浓浓夜色下的对白像是种在辛夷脑海里发芽开花。今晚的星星原来没有消失,而是藏在了石上柏眼里。
斗篷山除了久负盛名的辛夷花林外还以盛产茶叶远近闻名,节目组响应助农政策,这一期体验采茶。
山间晨雾缭绕,茶园面积占地数千亩,层峦叠嶂,一派绿意盎然。新芽吐绿,为了采到山间晨露最早一批茶叶,天蒙蒙亮嘉宾们就被节目组喊到村口集合。
人逢喜事精神爽,石上柏也不例外,这个他的跟拍pd就深有体会。每个人睡眼惺忪,唯有他精神抖擞,热情四射地和导演们打招呼,慰问工作人员。当然这些表现仅限于辛夷出现之前。辛夷一现身,他又变成原先稳重寡言样子。
茶场老师傅在前头讲授采茶要领,掐的手法,采的部分。一行嘉宾齐齐注视前方竖起耳朵用心记下。镜头切全景,唯有一人破坏队形,跟拍老师不止一次委婉提醒石上柏看镜头,可他倒好,我行我素置之不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得了斜视还失聪。
摄像老师从业多年,大大小小明星见了个遍,还是头次见目中无人是这个无人法。
石上柏开小差,今天的她久违扎了麻花辫,披在肩头一侧,方便劳作换上了当地民族的藏蓝粗布衣裳,斜挎小竹篮,尽显俏皮。望着辛夷鬓边乱飞的发丝,他不知从何处摘来朵粉色小花插在她头发上。
跟拍老师扛着机器的手臂一抖,采茶呢,咋采起花来。不禁老脸一红,他还在拍呢,也不收敛点,不得不感概年轻就是好。
画面传送到导演,导演无助揉脸,又是一段正脸素材都没有,无奈之下拨打了谢尧的电话。
“导演啊,我们石上柏是怎么了吗?”
导演哐哐一顿诉苦,没想到电话那头静了一会。
“您谅解一下,他热恋期…”
采茶这个工作前期还能图个新鲜,一到后期乏味枯燥。相反沈纵挺让在场人刮目相看,不声不响的从头采到尾,甩出他人一条街距离。
中场休息,山头凉亭。环视连绵的茶园梯田,呼吸山顶的空气,少了苏可莉从中作梗,这一期录制的尤其惬意,辛夷询问:“我们采一点带回去给老辛好不好?”
石上柏绽开笑脸附和点头。
“你呢,不带点回去给家里人?”辛夷问。
话落,石上柏神色悄然变味:“…他们不喝茶。”
就算石上柏掩饰得很快,面上一闪而过的留白还是被辛夷精准捕捉。
这时,二人世界里挤进个人。沈纵路过炫耀:“看朕打下的江山。”又飘回满脸写着求夸奖。
独处时光被人打搅,石上柏双臂往后撑,头斜靠身边人,懒洋洋抬起下巴觑他:“你问问你家里,确定一下没有在医院把你抱错了?”
沈纵没听懂话外弦音,倒是辛夷没忍住笑了。
“拜托,我们双胞胎,要抱错,也是沈蓉抱错了。”
从他俩互呛间辛夷嗅到他俩关系不寻常的气息:“你们很早就认识?”
沈纵:“发小。”
石上柏:“隔壁邻居。”
感情错付的沈纵不乐意了:“亏我放弃了我的糜烂生活,我的酒肉朋友,我的灯红酒绿,为了找你叙旧上这破节目。”
他怼到人跟前,摆出痛彻心扉样子:“你倒好,翻脸不认人…”
虽说在石上柏心里和沈纵的交情压根经不起考验,可他肚子里花花肠子几斤几两,石上柏还是掂量得出,什么叙旧,分明找乐子,他猜得没错的话,这厮上节目是想一睹辛夷真面目。
石上柏没那个闲情逸致与他继续交流,牵起辛夷边下山边附耳交代,:“以后离他远点。”
看似悄悄话,音量反倒没藏着掖着。
辛夷问他为什么。
“他小时候被狗咬过,没打狂犬疫苗。”
顿时,山谷间到处是沈纵声嘶力竭怒嚎的回音:“我打了。”
录制今夕正值寨子里一年一度的百家宴,节目组又整幺蛾子,要求每组嘉宾自备菜肴参加百家宴感谢老乡款待。
辛夷忙着准备食材的同时交给了石上柏一个艰巨任务。
老乡鸡舍外,雄赳赳气昂昂的土鸡们虎视眈眈露出干架气势,石上柏眼花缭乱,挽起袖子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观望不前间,冤家路窄,迎面走来位无所事事,悠闲溜达的沈纵。
送上门的劳动力,石上柏自是没有拒之门外的理由,他也不是真怕家禽,就单纯嫌脏。他招招手,须臾,鸡圈就上演场追逐战。
鸡群惊吓过度的救命声和沈纵骂骂咧咧声交织成一曲跌宕起伏悲壮交响乐。
十分钟后,沈纵左手拎着鸡,右手插着腰,得意忘形地嘲笑石上柏:“你说说你,长得人高马大,连只鸡都还要靠本少爷来抓。”
人笑到岔气的时候,石上柏毫不客气顺手牵鸡:“谢了。”
留下原地石化的沈纵,他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底,终于意识到又被石上柏利用,被他当猴耍,当枪使,气得他当场手脚并用地表演打空气来发泄。
鸡汤飘香四溢,沈纵赖在别人家院内的树荫底下,死死盯着添柴烧火的石上柏背影不放,尽管他知道用处不大,但他还是想凭此刷存在感唤醒他做人的良知。
感觉有阴影从侧面投来,他斜眼一瞥,是手里拿着瓶碘伏的辛夷。
“石上柏不是让你离我远点吗?”沈纵不冷不淡。
辛夷淡然一笑,还挺记仇,石上柏逗他呢,就他当真了。出手指了指他额头:“他和我说你脑门被挠了。”
沈纵不信,还以为恶作剧,放眼当下谁敢伤他。撩起刘海一摸,还真有一道猩红抓痕,他后知后觉,英明神武的脑门被只鸡挠了。
辛夷用棉签蘸取碘伏:“你把头发撩上去,我替你消毒。”
沈纵生怕留疤,乖乖听话任由她替自己消毒。近距离下的辛夷白到发光,素净的脸蛋像剥了壳的鸡蛋,和他以前接触的那些浓妆艳抹女人完全不一样。
辛夷动作很轻,凉凉药水涂在伤口上刹那,一股奇怪的燥热蔓延全身。沈纵无端生出少有的紧张:“你这样…靠近…一个男人,不怕石上柏多想吗?”
“医者面前无性别。”辛夷杏眸一眨不眨,手上力度加重,“这么浅显道理他自然懂。”
沈纵隐隐约约发觉自己又被diss了。
消完毒,辛夷在他身边坐下没有要走的意思:“既然你们一起长大,那他家里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吧。”
“然后呢?”
“然后,你和我说说呗…”辛夷打开天窗说亮话。
果然,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沈纵不自然的往腰侧衣服揩手心的汗:“你不他女朋友,他没和你说过他家的人?”
辛夷举目,视线落在不远处任劳任怨的石上柏身上,喟然而叹:“我和他认识的这些日子,从来没听过他主动提他家里的事。”
“也是,他怎么提,就他们家那烂摊子事…”沈纵不经思索,脱口而出。
辛夷扭头:“什么烂摊子事?”
察觉说错话的沈纵懊悔地打了嘴巴几下,突然严肃起来:“我只能告诉你,他家情况蛮复杂的,其他的…”他眺望远方,自顾自演了起来,“找我是吧,我现在就来…”接着脚底抹油跑了。
辛夷朝他跑的方向凝眸远望,哪有什么人叫他,连根草都没有。
晚上的百家宴如期举行,广场上张灯结彩,篝火通明,村民们欢聚于此举杯庆祝,祈福一年里风调雨顺。
嘉宾饭桌上正在揭秘3号院带来的菜品。许净卉迫不及待打开评价:“哇,满汉全席啊!”不是许净卉夸张,她们一下午顶多备一道菜,可人辛夷不仅两菜一汤,还有甜点饮品。
辛夷介绍道:“可能我不太像静姐,卉卉那样擅长烹饪家乡菜,就结合自己职业的药膳食疗,做了这几道菜,汤是黄芪炖鸡,菜是红参狮子头和灵芝红烧肉,甜品是枣泥山药糕。希望大家可以吃到美味,得到健康。”
李斌恰如其分科普:“这药膳,搁在古代只有那各朝皇帝和三宫六院才能吃得上。”
苏可莉不以为然唱反调:“不就是鸡汤吗。”
许净卉不爱听了:“那请问您准备了什么美味佳肴?”说着掀开标着数字4的盖子,一份黢黑的糖醋排骨?
苏可莉作茧自缚,灰溜溜撇开脸无声瞪了眼吃得兴头上的沈纵。
宴会高潮,在场的唯一歌手蒋可被邀上台献唱,年轻人们载歌载舞,好不热闹。许净卉则神神秘秘地抄起辛夷胳膊:“辛夷,你那么白是不是也是吃了什么药膳,咱们好姐妹的,你可不能私藏啊!”
李泳静一听自动接过话茬:“是啊,美容养颜类该多吃点什么?”
变美永是远女人间的喜闻乐见话题,两人左右夹击嚷着闹着让辛夷分享。
而另一头的石上柏因为只鸡腿被沈纵纠缠上。沈纵筷子夹起鸡腿:“鸡我捉的,这腿就该我吃。”
“那熬这鸡汤的柴还是我烧的。”石上柏当仁不让,打定主意怎么也要让这只腿出现在辛夷碗里。
沈纵不肯妥协:“那我还负伤了。”
石上柏扫过桌上的鸡爪骨头:“喏,报仇雪恨了,凶器被你啃干干净净。”
耍心眼沈纵耍不过他,耍嘴皮子沈纵也耍不过他,没脸的人先享受世界,沈纵心一横,直接徒手将整只鸡腿塞进口里,还不忘和石上柏咂咂嘴示威:“真好吃啊!”